異世大陸,天下五分:東榮——人族之地、西巖——鬼族之地、北桑——妖族之地、南煌——獸族之地、中部神仙山。神仙山雖地處大陸正中心,卻從不問世事。其他四族雖表面上互不來往,私底下卻暗潮洶涌。
陰沉的天空,烏云密布,一道道銀蛇不時劃過長空。半空中,兩道身影正在激戰(zhàn)。一青衣,一紫袍。一長劍,一巨斧。二人戰(zhàn)力相當(dāng),雙錘與長劍相交之時,轟鳴震耳,光電交錯。
仔細(xì)看時,青衣胸口衣衫隱隱有血滲出,紫袍嘴角溢血,二人均傷得不輕。須臾間,二人再次從激戰(zhàn)中震開,立于半空,相互對峙著。
青衣長嘆一聲:“你又何苦如此執(zhí)著,她并沒有生命威脅?!?
紫袍冷聲道:“那不是她本意!”說罷,掐了個訣,巨斧嗖地騰空而起,帶著紫色煙霧劈向前方。青衣沒再說話,長劍自動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化成一張大網(wǎng),刺向紫袍。
天空越來越陰沉,云層布滿水霧,泫然欲泣。劍網(wǎng)與巨斧撞在一起,碰撞出的火星與烏云里的銀蛇相互映襯著。對峙的二人全神貫注地操縱著彼此的兵器。忽地,劍網(wǎng)分出一圈,瞬間,上百把滋滋作響的銀劍極速刺向紫袍。
紫袍似乎沒料到對方會有這一招,慌忙撤出左手,化了個屏障擋在了面前。誰料,胸口一涼,他還是猝不及防地被一劍刺了個對穿。
紫袍慘然一笑:“終究還是你技高一籌……希望你們不要再為難她。還有……別告訴她我來過……”
青衣有些愣神:“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紫袍已經(jīng)跌落半空。直直落下,而下方,正是無盡歸墟……
半年后,群山連綿,青松蒼翠,旭日在群山托起一片隱隱的紅光。林間的鳥兒陸續(xù)醒來,不一會兒便唧唧咋咋熱鬧起來。
群山最中間有一座刀劈似的峭壁,萬丈峭壁之下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深潭。一書生模樣的老者在潭邊捧了一汪清水,喝了兩口,接著又用水抹了把臉之后,便坐到了旁邊的巨石之上。
他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個酒葫蘆,一改之前斯文的模樣,咕嘟咕嘟地猛喝了兩口,然后心滿意足地砸吧了一下嘴,自言自語道:“好酒!”
正待他想再喝一口時,大酒葫蘆忽然頓在了半空。他側(cè)耳聽了聽,忙把酒葫蘆收了起來,朝一旁的山壁走去。
只見他趴在山壁上側(cè)耳傾聽了好一會兒,忽然往后退了兩步。雙手運功,緩緩貼在石壁上,兩秒鐘后,石壁竟慢慢消融出一個大洞,剛好可供一人通過。
老者走進(jìn)洞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不到五十米,一個轉(zhuǎn)彎。一個開闊的空間出現(xiàn)在老者面前。這里像是有人居住過的地方,石凳、石桌、石柜、石床,石床上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正哇哇直哭。
老者慌忙上前查看,這個小嬰兒哭得非常厲害,整張小臉漲得通紅。老者一看就是個沒經(jīng)驗的,對這個哭聲尖厲的小嬰孩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是腳不是腳,手不是手地站在石床邊,看著干著急了許久。
最后,還是伸出雙手,將這個娃娃抱到了懷里……
15年后,東榮國。
“東榮學(xué)院左寧,修習(xí)禁術(shù),偷盜寶丹,欺師滅祖,罪不可赦!現(xiàn)押往滅靈臺,處死!”
雄偉的大殿中,冷厲的聲音,夾著不可忤逆的威嚴(yán),宣判著左寧的死刑。
殿門外,左寧跪在階梯上,臉色蒼白如紙,銀牙幾乎咬碎,拳頭死死地攥著,指縫中鮮血汩汩流淌。
修習(xí)禁術(shù),偷盜寶丹,欺師滅祖。
左寧笑了,眼里卻滿是悲涼。
兩個月前,他給他的好老師-古顥天送宵夜時,發(fā)現(xiàn)房間無人,桌上放著一本黃皮古書。他好奇之下打開翻看,竟赫然發(fā)現(xiàn)那是一本禁書。老師卻以要調(diào)理多年內(nèi)傷的原因,要求他不要說出去。誰知,這本禁書沒多久就以賊贓的名義,與學(xué)院的寶丹一起出現(xiàn)在左寧的臥房。
他百口莫辯。而他的老師表面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卻背地里落井下石。讓他坐實罪名,被廢掉修為。
“即刻押走!”一道嚴(yán)厲的聲音響起。
“慢著!”一個清脆的女聲急急響起。來人衣袂飄搖,長發(fā)及腰,一張絕世的容顏徐徐映入眾人眼簾。
”是唐凌學(xué)姐。“四周學(xué)子紛紛眼睛一亮。
特別是男學(xué)生,對她的愛慕暴露無遺。她可是東榮學(xué)院的女神,不僅絕美無暇,而且是院長的獨女,是所有男學(xué)生傾慕的對象。
唐凌匆路過左寧身邊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僅僅是一眼,便匆匆入了殿內(nèi)。
不多時,殿內(nèi)再次傳出聲音:”左寧,既然有人替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去學(xué)院禁地。你若能活著出來,此事一筆勾銷。屆時你與東榮學(xué)院再無瓜葛?!?
”天哪,學(xué)院禁地!“周圍弟子神色各異卻不敢多言。
”要我說,這事還是有些地方不清不楚的,也不能完全定左學(xué)長的罪。他平日里為人和善,對我們這些學(xué)弟也挺好的,要不我門去送送他吧。
”送你個頭,他現(xiàn)在是個什么東西,修為盡廢,且經(jīng)脈盡斷永遠(yuǎn)都不可能翻身。我們可是東榮國未來翹楚。你最好離他遠(yuǎn)一點。不然治你個同罪?!?
“哎!今時不同往日了!”.
周圍的嘲諷與嘆息,讓左寧低下了眸子。他很想再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就是吐不出去。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正游街示眾,被萬人唾棄。
是?。∪缃竦乃辉偈悄莻€事事被人稱贊,受人喜愛的左學(xué)長,而是一個筋脈盡斷、修為被廢的廢人。面對世態(tài)炎涼,他只能默默忍受。
殿外,靈山綿延,古樹參天,靈氣氤氳。此刻正艷陽高照,連綿的靈山中偶有一兩聲靈鳥婉轉(zhuǎn)鳴叫。這恍若人間仙境的地方正是東榮國最高修仙學(xué)府——東榮學(xué)院。
但在此刻,這一切在左寧眼里卻顯得格外冰冷,讓他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哎喲喲!
一個玩味的笑聲從前方傳來。一位手搖折扇的青衣學(xué)子緩步走來,眼里盡是戲謔:“這是誰???這不是咱們的左學(xué)長嘛?!”
左寧微微抬眸,在刺眼的陽光中看清了來人。他相貌中等,皮膚卻白,長得還算俊朗,但兩片薄唇卻暴露了他的刻薄。
“劉齊”左寧對他并不陌生。以前的劉齊可不似現(xiàn)在這般陰陽怪氣,以前的他在左寧面前可是低眉順眼,恭恭敬敬的。
嘖嘖嘖嘖!
劉齊繞著左寧轉(zhuǎn)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左學(xué)長啊,你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手無縛雞之力,身上也不帶些防身的寶貝,就這樣去了禁地,學(xué)弟我真的很擔(dān)心呢!”
左寧看了一眼劉齊,并不打算說話。當(dāng)即邁步往前走。
“哎,等等啊。”劉齊又一次擋在了左寧身前,順手給了押送左寧的兩人一個儲物袋,并使了個眼色。押送者接過之后退離了兩步。
劉齊輕搖折扇饒有深意的看著左寧。他知道左寧此去絕無生路,不過是想在此前再好好侮辱左寧一遍罷了。
“讓開!”
“呵!一個快死的廢物了,還這么硬氣。”劉齊猛然斂去臉上笑意,啪地一聲合上手中折扇:”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那個左寧嗎?“
左寧心中鈍痛,想要駁斥,卻發(fā)現(xiàn)他說的是事實。
”想走也行“劉齊一邊說一邊叉開了雙腿,戲謔地看著左寧,“從這鉆過去,我就送你幾張保命符。這樣你在禁地興許還能多活幾天?!?
“劉齊!”左寧豁然抬眸,原本了無生趣的眼眸中劃過一道寒芒。
“劉齊學(xué)長,你這樣做是不是太……。”圍觀者中有人小聲地說了一句,有些看不下去,奈何身份修為都不如劉齊,聲音越來越小。
“找打嗎?”劉齊大吼,回頭瞪了說話的人一眼。瞬時鴉雀無聲。
見沒人再敢說話,劉齊再次轉(zhuǎn)向左寧:“左寧,你還鉆不鉆呢?我可……”話沒說完他就停住劉。因為他看到不遠(yuǎn)處有一道倩影正向這邊走來。
來人正是唐凌。
“是唐凌學(xué)姐!”四周學(xué)子紛紛低呼.
左寧自然聽見了這話,急忙朝那里看去。一襲鑲著金絲邊的白衣白裙,在陽光下若有似無地閃著點點金光。青絲如墨,長發(fā)纖腰。
在東榮學(xué)院,唐凌和左寧是一對公認(rèn)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無比登對。那時高傲的唐凌對所有向她示好的男學(xué)子都不屑一顧,只對左寧笑顏如花。
當(dāng)然,那僅僅是以前。自從在左寧被扣上盜取禁書和寶丹的罪名后,唐凌對他的態(tài)度就變了。左寧明白,他們之間絕無繼續(xù)的可能。
只是左寧對于剛才她為他求情舉動有些不解。
“唐凌學(xué)妹?!泵鎸π闹械呐瘢瑒R立即笑臉相迎。
對于劉齊的態(tài)度,唐凌只是疏離的點了點頭。她徑直走到左寧面前,心中嘆息,而臉色卻依舊冷如冰霜。
她紅唇輕啟:“剛才,你別誤會,我只是念在同窗一場,不想你死的那么慘。往后多保重?!泵廊缣旎[的聲音中卻帶著決絕冷清。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弊髮幍脑捳Z中亦是冷清。原來只是可憐我!
唐凌不語,此時的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走了?!弊髮幘従忁D(zhuǎn)身,對著旁邊的兩個押送者說。隨后邁著疲憊的腳步向禁地方向走去。一前兩后,三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