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離趕到精神病院,向院方提出探望一下汪新揚,院方奇怪的看了林離一眼。
一會后林離才知道,汪家其實還有一些親戚。不過,那些親戚一次都沒來探望過汪新揚,全顧著去爭奪汪家的家產了。
“我就覺得奇怪了,這個病人家的直系親屬還有好幾個,怎么都沒來看過他。”這護士有點碎嘴,領著林離和朱紅子走在走廊中,碎碎念:“聽說這個病人很有錢,自從他瘋了,他家里的親屬全都在爭財產,爭得是你死我活的,都鬧到法院了,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領住二人走到一間隔離房,護士看了林里和朱紅子一眼:“到了,就是這兒。病人有暴力傾向和自虐傾向,你們就在這里看看。”
“暴力傾向和自虐傾向?”林離吃驚。
“是呀,他身上都給抓得到處都是傷疤了。還咬傷了好幾個人呢。”
“哎呀,是吃藥時間了,你等等啊!”這護士是男的,挺三大五粗的一漢子,要不是這樣,多半也制服不了精神有問題的病人。
護士匆匆忙忙的離開一會,然后拎住一個盤子,盤子里有些藥片,伴住幾個同伴一塊來了。
開了門,護士沖進去,首先將靜靜躺住,眼神呆滯看天花板的汪新揚給按住。
不動還好,這一碰著他,他就跟瘋狗似的張著嘴,兇狠而猙獰的亂咬起來——好在手給套死了。
護士很快將他給綁住,然后用木片兒將汪新揚的嘴巴給撬開。
咔嚓咔嚓的聲響傳出來,林離和朱紅子趁機溜進去一看,只見汪新揚居然把木片兒給咬斷嚼了起來。
好在這樣的事似乎不是第一次發生,護士無奈的取過另一個木片繼續撬,一邊撬一邊往他嘴巴里塞藥片兒。
在掙扎中,幾片藥落在了地上。林離心中一動,朱紅子就悄悄的把藥給揀起來塞在荷包里。
看著汪新揚被綁在床上,癡癡呆呆的模樣,林離的心情卻是無比的復雜,說不出是同情還是怎么著的。
護士好不容易喂完了藥,斜眼看林離:“你和他是朋友還是親戚?院長叫我問問,他的費用,該找誰解決呢。”
聽碎嘴護士說完,林離心情更復雜了,不知是什么滋味,嘆了口氣,搖搖頭。
汪家的直系親屬全都在爭奪家產當中,根本沒有人來看過汪新揚,更沒人在乎過他的生死。汪新揚數億的身家,如今,卻是連費用都沒有人肯來交。
“活到這份上,還真不如死了算了。”朱紅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說了一句被林離非常認同的話。
得知汪新揚的費用最多三個月后就花完,到時該怎么做,院方也真不好說。
林離轉臉看了汪新揚一眼,苦笑不已:“汪新揚,恐怕你沒想到自己有這么一天吧。如果真有下輩子,還是做個好人吧。”
“護士,他的費用如果沒有人交,你就打給我,我來替他交好了。”
林離把自己的號碼給了護士,也沒有再多做流連,轉身就走了。
一個原本聰明的天才,居然淪落到這一步,是誰看了都覺得慘不忍睹。更別說林離這個心腸軟的。
走出精神病院,林離雙手伸進口袋里暖和暖和,迎著濕潤冷風,腦子清醒了一下:“汪新揚是真的瘋了,不是裝的。”
朱紅子覺得也是,不過,他還是摸了摸那幾顆藥:“改天拿這藥去問問,最后證實一下好了。”
如果不是汪新揚裝瘋賣傻,暗中撩撥盧正氣和林離的沖突,那又會是誰呢?
“不管是誰在暗中坑人,如果他是想對付我,遲早有一天會自動現身。現在,管他那么多呢!”
林離看事物越來越習慣直指問題本質與核心了,也越來越有利益集團領袖的范兒了。
“小師祖英明!”朱紅子驀的一驚,他原本還想提議追查下去呢。現在想來,倒是他給這些云霧般的迷惑給蒙蔽了。
朱紅子忽然有些明白師父為什么要他跟著小師祖學習了,禁不住暗中佩服小師祖。
佩服個毛,林離純粹就是不愿鉆牛角尖,做事直接干脆罷了。
把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結果一說,眾人無語半天。
勾陳懶洋洋中又充滿額外的慵懶魅力的聲音響起:“管他這么多呢,盧正氣反正是死定了。還是想想,怎么利用這件事把內鬼釣出來。”
陸云霄是何方神圣,其實倒不是太重要。反正朱紅子也好,薛蘭思也好,大都猜到陸云霄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仙丹和林離的法寶。
要是不懂得趁這機會,挖個坑埋掉敵人,那簡直太對不起送上門來的機遇了。
可偏偏一想起林離不信鬼神的態度,勾陳就膩歪,朱紅子就無奈。
什么玩意嘛,明明身邊就有兩個女妖怪整天晃來晃去的,愣是沒半點感覺也就算了。還有兩個神仙,也在墮落當中,這也不知情。
他們簡直是拿林離沒招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在祖師爺顯圣以前,朱紅子也不信有神仙這玩意的。
連朱紅子這種局中人原來都不相信有神仙,勾陳就是拍著胸脯發誓他是勾陳大帝,林離也很難相信。
其實林離也不是不信邪的主,他是有頑固的一面,可也不至于頑固到看見了證據都不承認的地步。
就好比說算命,有氣運圖的神奇,林離就從原來的絕對不信,改變成了相信有這東西。
不過,道術這玩意,因為無為觀,他暫時還處于半信半疑的階段——其實也是因為他沒親眼看見無為觀眾人表現出來的道術。
勾陳撇撇嘴,沒再說什么。反正他知道,等到氣運圖的功能開啟到一定程度之后,不論是妖怪還是鬼神,林離都遲早會相信有的。
說白了,林離拿到氣運圖也不過只有兩個月。要一下子徹底改變根深蒂固的觀念,又沒有親眼見過某些東西,那還是挺強人所難的。
就好比一個人中了五百萬的彩票,沒準一年后還覺得是在做夢呢。
一路上合計著法子,趕到球館的時候,基本上就已經把法子研究出來了。
釣魚總歸是要誘餌的,毫無疑問,只有林離才有資格充當這跟唐僧肉似的誘餌。
朱紅子做這么危險的決定,多少有些忐忑。盡管他有把握能保護住林離——薛蘭思本來是有飛行任務的,都給特地叫回來應付危機了呢。
可耐不住陸云霄來歷神秘——到這會,朱紅子還是琢磨不透那件一次性護身法器的來歷和真正手法。
無知者無畏,這話就是專門給林離創造的。他反而一派穩坐釣魚臺的模樣,不住安慰朱紅子。
老實說,勾陳也多少有點兒忐忑。
氣運圖的功能,其實他只是下來前打聽過一些,知道的不全面。防護作用是肯定有的,可到底到什么地步,他也說不準。
不過,要說到林離的板磚法寶,勾陳想起來,以他的臉皮也稍稍的有些火辣辣。
他下凡前是和太白在麻將桌上說起這事兒的,他當時就是純粹隨便的抓了一個字就當做法寶跑下來了。
本來以為拿的是北風,誰知道他記錯了,原來拿的是東風,鬧了個小笑話。
天庭的麻將按說在人間,也是屬于超級法寶了。
不過,勾陳依稀記得,太白那老昏貨的牌品不是忒好,喜歡重重的摔麻將。他印象中,光是給太白摔壞的麻將都不少副了。
這一副好象也用了相當一些日子,誰知道什么時候就壞掉。上次他還注意到,這東字麻將上似乎有好些裂縫了……
勾陳可沒什么興趣跑去看張星君耀武揚威,隨意找了借口就在場館中溜達起來。
遠遠見一美女婀娜多姿的走過來,勾陳動作利索無比的飛快取出鏡子和梳子,轉過身去照了一下,再梳頭發一下。然后!
他肘子撐住墻,單腿別住,四十五度角純潔的仰望——天花板上的蜘蛛網。
就這造型,堪稱是絕了,就是最頂尖的男模也未必能有他這么駕輕就熟的擺出最有魅力的造型。
等美女走得越來越近,他憂郁的順勢一抹飄逸秀發,耳朵激情的哆嗦,嘴唇哀怨的顫抖,活脫脫就是傳說中的憂郁王子。
雖然是中年版的。
不曉得是不是都在忙下棋,好些天沒獻真愛了,勾陳有點亢奮,竟是沒注意到多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剽悍的壯男追趕上這位美女,警惕的目光看著這位憂郁的中年王子。
一聲幽幽的嘆息,宛如從天際飄零,有道不完的憂愁和哀怨,如水一樣浸入心扉。
這美女竟是眼神都迷離了,腳步一頓就癡癡的看著他的孤絕背影。
這壯碩男怒了,敢調戲我女朋友呢!
他向勾陳走過去一步,勾陳恰倒好處的沿著某個暗合天地至理的弧線一回首,虎軀劇震!
斜特!
他惆悵而哀傷的電力還來不及釋放出去,就看見一團黑影越來越龐大!
“漂亮的左勾拳,這一拳簡直就是教科書那么經典,快準狠,是拳壇中的顛峰之拳呀!”如果有解說員,一定是這么驚呼的。
勾陳悲傷的飄呀飄呀。
這壯碩男自得的亮亮胳膊:“老子練拳擊的,敢調戲我女朋友,簡直不知死活。”
勾陳飄在地上,下巴腫了一半,順手卻是抱住了一支光潔的美腿。
他驚喜的仰頭一看,這次不是黑拳了,是黑腿!
美腿的主人旁邊,有一位結實的壯男:“敢偷窺我女朋友,找死!”
勾陳很傷感的被一腿掃出去,看這人走過來要再踢,他大聲喝道:“等一等!”
“剛才那人是練拳擊的,你呢!”
“老子是練散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