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喜一定是瘋了。
林離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東湖,召集人馬,趕去馮媛媛家。
這都是過的什么年呀。
林離無語問蒼天,這個春節就發生了這么多的事。財富和權勢龐大了,總是會給卷入應該的和不應該的事當中。
充實就真的充實了,累得慌也是事實。
馮媽媽一直在哭,馮爸爸強忍著沒有崩潰,等來了林離的時候差一點就崩潰了。
不過是短短兩三小時的事,馮家二位就已經顯得蒼老了許多。
“報警了沒?”朱紅子出人意料的這么問,其實也合理,不管有多大能耐,還是要按規則來辦。
馮爸爸都快要說不出話了,使勁的搖頭,聲音就好象嗓子眼冒火一樣:“我們哪敢報警呀。”
“錢進喜打電話來,他說,要想放了媛媛,除非把財產還給他們,還指定必須要你去和他談一談。”
林離知道為什么馮爸爸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給自己了,看著馮爸爸含淚的雙眼,他沉重的點頭:“馮伯伯,你放心,一定能把媛媛救出來的,一定完好無損。”
到底要怎么做,林離也是滿腦子的紛亂。
錢進喜肯定瘋了,年前無為觀執行他的命令,短短兩三天,就把錢進喜查了個底朝天。
這廝做的違法事也不在少數,凈資產也有幾千萬之多。無為觀沒有把事情做得趕盡殺絕,純粹利用商業手段逼得錢進喜無路可走,然后才動用了官面的關系收逼款子。
最后才亮亮搜集到的證據,逼得錢進喜損失了大半資產,逼得錢進喜答應從此再不踏足東湖。
錢登慶是老同學,盡管有些嫌疑,關系很差,林離也不愿把事做絕。無為觀是按他的意思來辦的。
即使被迫退出東湖,錢家也還有著一定的資產,并不是被趕到絕路。
從這一點來看,錢進喜絕對沒必要走上這種絕路。
趕回東湖的路上,林離就肯定錢進喜此舉肯定是沖著他來的。
是他連累了馮媛媛,說不得就要盡全力把人救回來。
林離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打人務必打死了,只是再清楚這道理,除非暴走,他還是很難做出趕盡殺絕的事。
這是性格和善良決定,而不是經歷。
“錢進喜應該沒這膽量,會不會有人支持?”林離琢磨,隨即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救回來。
昆瞎子出了個餿主意:“把他的家人綁起來,交換。”
“滾!”林離大怒,這廝活該,居然還不知道林離的性格和作風。
林離低頭沉思片刻,抬頭看著被他召集過來的眾人,指指白開心:“你追蹤錢進喜的氣味,紅子,安排人帶開心去找到錢進喜的物品。”
“最好是前幾天的藏身處。”朱紅子的建議恰倒好處:“不要報警,錢進喜說不定有關系,只怕萬一。”
“還要提防,沒準是別人的調虎離山。”朱紅子想得比林離周全:“留人保護著老祖宗和祖奶奶。”
“掐住他的產業命脈,我總覺得錢進喜這個人,不像是那種特別有勇氣玩對抗的人。”林離頜首。
再琢磨一番,林離揮手:“去辦事,報警就不用了。紅子,在警察系統有沒有可靠的人,叫來。”
不管錢進喜是出自什么理由和勇氣,做出了這種事,就要接受法律制裁。
明著報警是不行,可找找可靠的警察來盯住,那就是必須的。
其他人都去忙了,林離和昆瞎子及老鬼和薛蘭思在這邊蹲守消息。
林離是一個蠻喜歡親力親為的人,可隨著身份和地位的漸變,他已然是逐漸習慣將具體的事交給別人去做。他越來越有上位者應有的氣質和作風了。
看見一個電話就來了這么一大幫子人,馮爸爸和馮媽媽昏暗的心終于稍稍定了下來。
薛蘭思想起同學會那次見到的女人,微有些酸意,掐了林離一把:“如果是我被綁架,你會怎么辦。”
“你呀。”林離凝重想了想:“關我什么事。”
薛蘭思氣極,重重的掐了一把。
昆瞎子趕緊裝瞎子,老鬼低頭數螞蟻。
“好吧好吧。如果是你,我會……”這是一個比較難回答的問題,林離也沒細想:“大不了陪你一塊死。”
給張小飛熏陶得越來越花心的林離呀,越來越會隨口討好女人了。
薛蘭思美孜孜,美目白了林離一下:“算你了,就是干嘛要死呢。”
林離恨不得大叫,大姐,你是妖怪耶,有點自信好不好。能綁架你的,那肯定不一般,是咱能對付的嗎,那還不就是陪著一塊死的命。
“年紀輕輕就要死要活……”昆瞎子肯定不滿意林離的態度,生死不是隨便拿來開玩笑的。給林離瞪了一眼,他急忙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嗯嗯,我自橫刀向天笑。”
什么狗屁玩意。林離哭笑不得,這個貪生怕死的蝙蝠。
沒有等太久,電話催命似的響了。
馮爸爸哆嗦的手接了電話,只聽了幾句,臉色就慘變著遞給林離。
電話里傳來錢進喜深沉的聲音:“林離,我要你把我的產業還給我,我要你親自過來談一談,敢不敢一個人來。”
“什么地方?”林離說完,琢磨了一會。
錢進喜的態度很強硬呀,底氣似乎很足,是誰在后面給他撐腰呢。
“走吧。蘭思,你在這邊陪著,老鬼,昆瞎子,你們跟住我,距離遠一點。”
昆瞎子老臉蒼白,別呀,萬一你死了,咱不是又得換主子,那不是成三姓家奴了!
給林離一瞪,他的勇氣蕩然無存。
沖無子和沖象子在酒店中,默默的盤膝修煉。
年前為了避嫌,他們沒走成。
年前沒能走,沒久,觀里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在這邊繼續蹲一些日子,蹲蹲林離和無為觀的消息。
沖象子沒鬧清楚,沖無子倒是知道觀里的圖謀些什么。法寶是肯定想奪的,不過,也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這里已然是牽涉到了北海市長之爭。
梅中源是三清觀重點照顧對象,梅中源和沈青河是政壇競爭對手。北海市長之位,決定了一些微妙的戰略布局和勢力之爭。
梅中源因為盧正氣的不檢點和冒失,先失一城。他得不到北海,也絕計不能給沈青河拿下。
所以,林離能不能扶李鎮遠上位,實在已牽動了不少派系的微妙利益變化。
修煉完畢,沖無子一邊給自己泡茶,一邊想起了孫少希:“少希呢,怎么這幾天都不見人,在外面玩什么呢?”
沖象子又怎么會知道孫少希在干什么,笑著安慰:“雖然是多事之秋,少希也知道分寸。年輕人貪玩,那也應當。”
“就怕他玩出亂子。”沖無子有些不好的感覺:“他一直對上次被林離打掉門牙的事耿耿于懷,萬一……”
電話響了。
從電話的另一端,帶來的是一個震撼性消息。
沖無子仔細的聆聽了,神情越來越沉,越來越是布滿陰霾。半天,掛了電話才轉臉對沖象子沉聲道:“前晚,無為觀和林離殺去了海角省。”
“想虎那幫妖怪的老窩,給無為觀和林離抄底,折了幾十個實力不俗的妖怪,還有好幾個大妖。刑龍和多數得力手下僥幸逃生,遭到重創,被逼得逃到國外去了。”
沖象子駭然失色,狂吸涼氣。
在林離和無為觀眼里,想虎那幫子妖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在全國道門眼中,想虎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妖怪集團,勢力極為龐大的妖怪集團。
不說躍虎走私集團有多少大妖,光是想虎,起碼就有十個以上的大妖。這是何等的修為,何等的戰斗力。除了那些積年老怪,就數這些大妖最為剽悍了。
好在這年月,妖怪們也是跟人一樣發展經濟了,倒也沒怎么惹事。
南邊是松濤的發展范圍,想虎能在南邊發展得這么迅速,甚至有這么一個半公開的老窩,可見松濤對想虎的忌憚有多深。縱使雙方多年摩擦不斷,卻從沒有大規模的沖突過,這肯定是雙方互有忌憚的關系。
三清觀很自信,但肯定不會自大的以為比松濤觀強大。連松濤都不敢輕易挑戰的對象,三清多半也只有無語問蒼天的命。
無為觀才多少人呢,林離才多少人呢。居然就敢直奔想虎老窩,將想虎殺得片甲不留,把坐擁無數妖怪的想虎鏟倒,甚至把刑龍等大妖全數重創,逼得不敢在國內逗留。
這該是多么強大的實力呀。
想起去年還在北海差一點起沖突,想起以前還覺得無為觀沒什么大不了的,沖無子和沖象子就感到一陣后怕,真正的恐怖。
無為觀沉寂多年,一旦出手,再一次憑著絕對超群的實力,一舉震動全國道門和妖怪。
隨著恐懼,伴著而來的,就是深深的忌憚。
是,無為觀在命學等上面遠不如三清和松濤等等。但無為觀以前的作風就說明了,人家不在乎這個,人家不跟你比這個。一言不合,那就是直接動用武力。
論武力,經過這一戰,誰敢放言比得上無為觀?敢這么說,肯定是神經了。
事隔一天,林離攜無為觀一舉推平想虎大部分妖怪,重創大多數大妖,逼迫想虎高層全數外逃的消息,迅速傳播開。
凡是有志于未來的道門,全都在為無為觀的實力感到震驚之余,感到了深深的忌憚。
無數道門都在各懷心思,各有小算盤。
卻說這沖無子頓了頓,忽然一種更強烈的預感誕生了。
“不好,我有預感,少希恐怕是要惹上麻煩了。”
“少希好象想報仇。”沖象子哆嗦了一下,臉色蒼白:“林離是無為觀的小師祖,少希惹上他,就是惹上無為觀。”
在想虎給推平的消息沖擊下,這已經是一個非常致命的猜想了。
沖無子臉色鐵青:“找到少希,要快。”
希望少希沒有卷進去,否則就是潑天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