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離很莫名其妙。
從這一晚過后,大伙兒每每看他,都帶著詭異的眼神。
只有薛蘭思每每看他的眼神帶著無限的幽怨。
老板實在是牛叉牛鏟到極點了,就沖這句我做大你做小,也絕對是花叢界高山仰止的絕頂人物呀。
想不到小蘇蘇年紀(jì)小小,就立下了這般宏愿,實在了得。
林離當(dāng)然是看不穿各人各妖背后的崇拜,他本質(zhì)上還是一純潔分子,除了感情上稍微花了一點,基本還是蠻樸素的。
張星君介天兒看著林離,動不動痛心疾首狀來一句:“墮落了,墮落了。”
勾陳心滿意足的看著林離,帶著無限的遺憾:“可惜了,可惜了這么好的苗子。”
“莫名其妙,神經(jīng)。”
林離不耐煩的揮手趕開每一個在自家面前晃悠的家伙:“閑著沒事干對不對,自個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煩著呢。
小青希望他去一趟,拜訪一下未來的岳父岳母。
十一羅漢和林富貴都為了事業(yè)拓展而需要幾十億的現(xiàn)金。
這邊北海和天涯省的事又是這么的撓頭,夠他煩半天了。
他渾然沒想著,當(dāng)初以為東湖的事比較撓頭,以為北海這邊大局已定。卻不想,反而是東湖那邊輕易解決了,北海這邊給折騰出妖蛾子。
好在小青通情達(dá)理,那邊可以拖上一拖。但見面,那是肯定要的,據(jù)說未來岳母非常堅持要見這一面。
幾十億現(xiàn)金的事,也能拖上一拖,橫豎也不是燃眉之急。
哪怕是天涯那邊,也還可以等一等。
北海這邊,卻是等不住了。
危機(jī)危機(jī),就是危險和機(jī)遇。
話是這么說的,危險是看到了,機(jī)遇也看到了,就是這么偌大的棋盤上,暫時還沒有落子之處。
天涯省那邊,三清觀未必有能耐插手。但北海這一塊,不論費(fèi)一夕還是老鬼和昆瞎子都斷言,三清觀一定會出手。
北海市長寶座花落誰家,這會變得迷惘了,三方逐鹿呢。
一邊是有京鑒天的沈青河,一邊是有三清觀的梅中源,他卻沒有什么得力的官場勢力。
倒是給林爸爸打了電話過去,林爸爸說得很直白,卻撥開了他的心中迷霧和畏懼!
“小離,你年輕,經(jīng)得住摔打。人活一生,就是長跑,該沖刺就沖刺,該緩氣就緩氣。”
沒錯,怕個毛呀。他還年輕著呢,摔打再多次,也挨得起。不像他的對手,都一把身子骨了,別說摔幾次,怕是摔一次骨子都要散了。
既然把這當(dāng)事業(yè)來做,也就不怕多摔打幾次。
和眾人合計的當(dāng)口,張小飛來電,他低聲說:“我跟我爸說了,他說,不用考慮怎么把盧正氣弄下來了,梅中源會親自下手,這位置正懸空。”
“啊,當(dāng)真!”林離欣喜。
“我還果然呢!”張小飛大笑:“我爸說了,換了誰在梅中源那位置,都不會容忍盧正氣的作為。”
“好好好!”
林離喜悅大笑不已,最難落子的部分已經(jīng)有人替他出手解決了,這再好不過。
梅中源在北海這一次的角力當(dāng)中,會是一只很微妙的手。把盧正氣弄下來,難的是怎么把握這當(dāng)中的分寸,這甚至決定這盤棋的走勢。
北海事急,朱紅子也不敢到處躥了,捏著下巴沉聲道:“這么說,梅中源就是在等,等他有把握才把盧正氣給擺開。”
“廢話,梅中源這次本來就失了先手,約莫只有這一手才能取得一些優(yōu)勢。”昆瞎子嗤之以鼻:“U盤給偷走,盧正氣肯定銷毀了,梅中源有時間上的優(yōu)勢呀。”
不得不承認(rèn),盧正氣勾結(jié)妖怪集團(tuán)玩的這一手,的確相當(dāng)出人意料。
U盤,是真的給偷走了。林離這邊縱有備份,在當(dāng)時紅葉別墅連硬盤都給拆走的情況下,也一無所有了。
“好,這回有張敬道,咱就能掌握梅中源的部分心思了。”昆瞎子看中的是另一面,這廝無疑是極擅長揣測心思的。
加上一個隱藏的費(fèi)一夕,從中央到地方,大抵上就能應(yīng)付官面上的政治智慧了。
“說來,梅中源失了先手,老板缺體制內(nèi)的助推力,是三方最弱的,聯(lián)手其實是最佳打算。可惜,三清觀肯定不會答應(yīng)。”朱紅子嘆了口氣。
“不一定。”
昆瞎子琢磨半天,眼睛一亮:“以我來看,梅中源在三清觀和京鑒天之間左右逢源。從老板說的來看,梅中源在地方上就和三清觀勾搭上了,也不曉得是不是梅系有這么個算盤。”
“從立場來看,梅中源肯定在兩者間傾向三清一些,可也不會把京鑒天往死里得罪。”
朱紅子若有所思:“梅中源是因為沈青河插手才動,他的底線是絕計不給沈青河進(jìn)北海。”
昆瞎子大笑:“看,只要梅中源堅持,聯(lián)手還是行得通的。”
一人計短,三人計長。
多人替他籌謀,自然不著緊。
林離沉靜端詳半會:“別看我,聯(lián)手我是有點心理不痛快,可也不是過不去。現(xiàn)在嘛,我覺著還不是時候提這件事。”
面對這層次的斗爭,他也很是撓頭。
沒奈何呀,三方人馬全都是在暗中無形的過招,根本輪不到面對面的斗爭。
這么一來,他的氣運(yùn)圖暫時就沒了用武之地,這多少有些尷尬。
氣運(yùn)圖到目前為止,只開啟了對人不對事的功能,這好象挺難應(yīng)付眼下局勢。
就算他能和沈青河梅中源面對面,就算把他們的氣運(yùn)給逆改,到底有多大的影響也沒準(zhǔn)——人家又不是打算親自來做北海市長。
人家派系里頭能接任北海市長的,約莫也不會只有這么一兩個。他林離總不能到處溜達(dá)著強(qiáng)求見面,強(qiáng)改人家的氣運(yùn)吧。
他突的心中一熱,或許還有走偏門的法子。
想盡一切法子湊氣運(yùn)“交易額”,順利開啟事業(yè)運(yùn)——知道了妖怪的真相,林離大抵也就猜著那時時多出來的神奇氣運(yùn)是從何處來了。
去國外追殺想虎的那幫子大妖?
還是在國內(nèi)搜索積年老妖來殺?
要想短時間內(nèi)開啟事業(yè)運(yùn),只有這么個倉促的法子了。
他嘆氣,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愛偷懶的人。
眼下跟他一塊的人已經(jīng)是不知不覺的聚集了很多,他更加是沒法子偷懶。說起來,也不見得是他主動要走這么一條路,大抵也有一些頂著頭皮硬上的味道。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琢磨。
倒是猛的給他想起了一件事:“陸云霄那狗東西跟幽靈似的,哪兒熱鬧往哪兒躥,指不定這次也會冒出頭來。”
靠,老板,你的思路也忒天馬行空了。
只有昆瞎子拍案叫絕:“老板,你這是好主意。實在不行的時候,想法子把陸云霄這家伙給拽進(jìn)來,這廝沒準(zhǔn)有什么能耐,到時把水給攪渾了。只要咱有準(zhǔn)備,還怕?lián)撇恢篝~。”
昆瞎子的思路才是真的天馬行空,林離就起了個頭,這廝幾乎就全想到了。
“不過,首要還是信息,咱得知道他們打算怎么著呀,不然兩眼一抹黑,誰都干不了事。”
嘆了口氣,林離走到一旁去,躊躇了半天,終于還是給章中津撥了電話。
章中津還爽快,答應(yīng)跟他老子提一提,至于有什么效果,他不保證。
過了好一會,章中津回電,只說了一句:“老頭子說了,只此一次,此后兩清。”
說白了,章老還真不想插手這擋子事。架不住欠林離一個人情,上次在京城出事,他又沒幫上忙。這一次,就索性當(dāng)是一次性兩清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不說做官好不好,起碼面對這層次的斗爭,才能保證信息呢。
有些信息,費(fèi)一夕方便打聽,有些卻是不方便。
東湖,無為觀。
湖光山色迷人。
茍退子和呂老難得興致大發(fā),居然神氣活現(xiàn)的泛住小舟在湖上溜,還釣魚呢。
真拿這倆老頭沒言語。
兩個身穿蓑衣的老頭在細(xì)雨中釣魚,這畫面有點滑稽。
安靜了半天,呂老這呆不住的老頭忍不住笑:“小離這次怕是要惹麻煩了,嘿嘿嘿嘿。”
“魚都給你奸詐的笑聲嚇跑了。”茍退子慢條斯理的順順魚線,端過煮著的熱茶自管自的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小師祖這條路不好走啊。”
“你就不怕你家小師祖走了和京鑒天一樣的路,京鑒天是鐵定要栽在這上面的。”呂老幸災(zāi)樂禍:“人在做,天在看,京鑒天能不能留一口氣,就全看做得出不出格了。”
茍退子微笑:“你知道這不是同一條路,京鑒天走的是死路,小師祖的路似死實活呀。”
“嘿,就怕你們這種故作高深的臉。”呂老哈哈大笑,笑聲爽朗,把湖水都震得蕩漾起來。
“我老頭就特好奇,小離怎么跟梅中源和沈青河斗,連個通聲氣的人都沒有。”
“嗯,不對,小章說不定要還這個人情。估摸也就這一次了,往后,他是別想再從小章那兒拿什么了。”
“我說,你這么釣魚有鬼才上勾呢,你真以為自個是姜太公呀。”
茍退子淡然微笑,他的魚鉤足足離水三寸呢。
“愿者上勾嘛。”
呂老郁悶,把魚桿一扔:“合轍我成了魚,你這是想刺激我呢。”
魚鉤悠然的擺蕩,似帶著一點獨(dú)特的魔力。
一尾足有一尺長的魚躍出湖面咬住鉤兒。
茍退子神秘的笑著把魚摘下來,丟進(jìn)桶子里。
“這第一條上鉤的魚是你和你兒子呂海實。”
說話間,又是兩尾肥美大魚咬鉤。
呂老滿懷惆悵:“這兩尾又是誰?”
茍退子輕笑不語。
年十三,嶺南省委副書記呂海實辭去原有職務(wù),出任中宣部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