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身份,對慕白白來說,不過是一個剛認(rèn)識不久且十分可疑的人。
他不明白慕白白為什么能為他做到這一地步。
“嗯?”慕白白疑惑的眨眨眼,“這需要理由嗎?”
她是大夫,是醫(yī)生,醫(yī)者父母心,治病救人哪里還需要什么理由?
“不需要嗎?”蕭棠奕倏的往前一步,俊美的臉上扯出一抹帶著幾分迫人寒意的笑容,“白姑娘一直都在懷疑我的身份。”
“難道,你就沒想過,萬一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怎么辦?”
蕭棠奕緊緊的盯著慕白白的雙眼,試圖從她清澈的杏眼里看出些什么。
然而,慕白白的眼底始終清澈如水。
“那又如何?”慕白白看著蕭棠奕,認(rèn)真的回答,“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對我來說都沒有區(qū)別。”
“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個快死的需要被醫(yī)治的病人。”
蕭棠奕薄唇微抿,不死心的追問,“白姑娘,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說,如果我是個惡人,你花費這樣大的代價救我,要如何對那些我虧欠的人交代?”
“你不會覺得不值當(dāng)嗎?”
“我為什么要向你虧欠的人交代?”慕白白細(xì)眉蹙起,“莊少俠,你這個問題實在是問的很奇怪。”
“我只是個大夫,不是大理寺的少卿,不判案子的。”
“你是好人,那我救你就算是積德了。”
“你若是壞人,我救了你也沒錯呀,你活著才能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她清脆的嗓音在空曠的大堂里回蕩著,蕭棠奕眼底的迫人寒意逐漸消散。
這一刻,慕白白白皙的小臉同她小時候圓潤的模樣逐漸重合。
這丫頭……一點都沒變。
蕭棠奕垂下眼簾,以遮住眼底的微妙情緒,壓下胸膛陌生無比的情緒波動,半開玩笑的開口,“白姑娘的想法真有趣。”
“所以你的問題問完了嗎?”慕白白抱臂凝著他,“問完了就趕緊上來。”
“浪費了時間,一會兒東西都得重新準(zhǔn)備。”
“還有……你以為我愿意用我的血救你嗎?”
“之前你中毒太久了,身體被流光傷的百孔千瘡。”
“上次的藥浴,只結(jié)了流光小部分的毒性而已,你現(xiàn)在不過是看起來還不錯罷了。”
“真要讓你這樣撐到京城,神仙也沒法救你。”
反正她用血的事情這人都看出來,她也沒必要再瞞下去。
蕭棠奕聞言抬眸,漆黑的眸子里浮現(xiàn)出一抹真摯的神色,“白姑娘,你的救命之恩,在下銘記在心。”
“哼,記得就好。”慕白白驕傲的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上樓。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她悄悄的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嘿嘿,剛才她好像演得不錯,賣慘成功。
哼,看她這次不將這個“莊亦然”的真實身份探出來。
等慕白白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樓的方向,蕭棠奕才低聲的開口,“朔月,你幫我去找一樣?xùn)|西。”
一刻鐘后,二樓的廂房內(nèi)。
帶著熱氣的水霧充斥著廂房,濃烈的藥味讓人不自覺的身心放松。
慕白白優(yōu)哉游哉的喝著茶,眼神時不時的往屏風(fēng)后面飄去。
“喂,還要多久啊?”
“大男人一個怎么還磨磨唧唧的,我又不是沒有看過。”
屏風(fēng)后面的人動作一頓,慕白白隱約聽到一聲嘆息,“你平日都是這般同男子說話的嗎?”
慕白白皺眉剛想說些什么,就被從屏風(fēng)里出來的人震住了。
蕭棠奕只著了一件雪白的里衣,褪去外袍的他并不如看著那般瘦弱。
慕白白能清晰的從他雪白的里衣上看到他流暢的肌理,十分的漂亮。
甚至……比她以前電視上看的那些有八塊腹肌的小鮮肉還要漂亮。
見她盯著自己看的不轉(zhuǎn)眼,蕭棠奕好笑又無奈,“白姑娘?你可知男女有別四個字怎么寫?”
一想到這丫頭平日也盯著其他男子這樣看,他就覺心里升起一股怪異的情緒,并且忍不住想要說教。
“嗯?”慕白白回神,嫌棄的白了蕭棠奕一眼,“好笑,你跟一個大夫說什么男女有別。”
“難不成看病中間還得隔著一個簾子?”
“莊少俠,沒看出你的思想還是個老古板。”
蕭棠奕面上表情微微一頓,“……老古板?”
“是呀!”慕白白拿了匕首起身,催促,“別廢話了,趕緊過來,水都快涼了。”
蕭棠奕薄唇張了張,到底是沒將到唇邊的話說出來,只無聲的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對了,朔月呢?”慕白白往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房門上只能看著子峰正在啃著什么東西的背影,并沒有見到朔月的身影。
她記得剛才朔月還在樓下的,怎么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不知道。”蕭棠奕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知道?”慕白白細(xì)眉揚了揚,兀自推測,“難道說是蕭棠奕給了他什么命令?”
蕭棠奕,“……”
“肯定是這樣!”慕白白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蒼藍(lán)也來了,蕭棠奕肯定就在附近。
朔月這個人忠心的很,除了蕭棠奕之外她想不到還有誰能使喚的懂她。
她想的認(rèn)真,沒注意到蕭棠奕什么時候已經(jīng)進了浴桶,和她相對而立。
“我來吧。”
“什么?”慕白白被打了岔,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么。
蕭棠奕輕輕的掃了一眼她手中的匕首,“還是你自己動手?”
慕白白瞬間了然,想也不想的將匕首遞給他,“還是你來吧。”
雖然這把匕首很鋒利,但是人的身體有保護機制,就算她再狠心的對自己下手,身體依舊會猶豫,疼的也多。
光是上次她就劃了好幾下,想起來就疼。
手腕被一雙有些冰涼的手握住,她下意識的顫了顫。
“抱歉。”蕭棠奕垂眸輕聲開口,“我會很快。”
慕白白不自覺的抬眸看向他,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到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氣息。
那氣息仿佛早就存在于她久遠(yuǎn)的氣息之中,讓她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