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的齊天大圣,聽見這句話早就炸毛了。可是孫悟空聽見李健的話后,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拉著李健道:“軍師,你跟我來。”又轉(zhuǎn)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著水簾洞內(nèi)的幾位大圣道:“幾位兄長,這是俺許久不見的兄弟,不是天庭的人,你們先喝著,俺帶他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幾位大圣將信將疑,卻是不大相信孫悟空的話,但方才小黑所展現(xiàn)出的能與牛魔王抗衡的戰(zhàn)力也讓它們沒有出手攔下李健。
李健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跟著孫悟空走出了水簾洞——他倒要聽聽這猴子要說些什么。
孫悟空帶著李健走出了水簾洞之外,架起云彩,沿著瀑布逆流而上,一直來到了花果山的最頂端。這兒,可以看見花果山的一草一木,甚至還可以依稀看見遠處天空中那黑壓壓的一片天兵。
孫悟空站在原地,看了好久,才開口對李健說道:“軍師,你看這花果山的風景怎么樣?”
李健冷聲道:“山清水秀,洞天福地,自然是好得很,只是如今卻被一幫外來的妖怪搞得烏煙瘴氣。”
“山清水秀,洞天福地!哈,哈,哈!”孫悟空仰天大笑:“好一個山清水秀,洞天福地!”
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才彎著腰說道:“只是俺看見的,卻是一片刀山火海,人間煉獄!”
它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李健:“你說這些妖怪將花果山搞得烏煙瘴氣,俺難道不知道,可是俺又能怎么樣?”
李健第一次發(fā)現(xiàn),孫悟空那如星河般璀璨的雙眸,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光芒。
“嘿嘿,七大圣?俺看那些家伙根本就是吸血蟲,俺恨不得一棍子將它們?nèi)虺隽税尺@花果山。”孫悟空咬牙道:“可是他們走了,誰來替俺守這花果山?你看那邊的天兵,那是你的兵?這些妖怪若是走了,來的人不只是吸血,還會吃肉!吃光俺猴子猴孫的肉!”
孫悟空越說越憤怒,對這些妖怪的憤怒,對天兵的憤怒,還有對這老天爺?shù)膽嵟?
李健嘆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必,投降吧。跟著那金蟬子去取西經(jīng),至少可以保得花果山一方平安。”
“去他娘的西經(jīng)!”孫悟空高聲道:“俺不要別人將俺當個傀儡使喚!這天若是要安排俺的命運,俺就戰(zhàn)天。這地要是操縱俺的生命,俺就斗地!俺要叫九天神魔都顫抖,讓這自命不凡的老天灰飛煙滅!”
長長地獠牙從孫悟空的口中伸出,它仿佛瘋魔一般,仰頭對著天空怒吼道:“俺是——齊,天,大,圣,孫,悟,空!”
喊著喊著,它的眼淚便流了出來。
……
“你若是敗了,我用性命擔保,為你留下花果山的猴子猴孫,不讓天兵將這里變成人間煉獄。”李健默默地騎上小黑走了,這是他留在花果山上的最后一句話。
面對這戰(zhàn)天斗地,對著命運發(fā)出憤怒咆哮的孫悟空,他竟不知要說些什么。
盡管他很想告訴孫悟空,這里的一切,都只是假的。
但他說不出口,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濕潤。
……
“大元帥,你說什么?你天河十萬水軍還拿不下區(qū)區(qū)一座花果山?”玉帝坐在玉案之后,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健,這里不是凌霄寶殿,而是玉帝的私人辦公室——通明殿。
李健站在底下,面無表情,抱拳道:“臣無能,花果山上妖兵眾多,更是有七位妖族大圣,個個手段通天,臣的天河水軍不是它們的對手,還懇請陛下發(fā)兵。”實際上,李健在花果山上根本就未動刀兵,帶著水軍去溜達了一圈就回來了。
“出兵?大元帥?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天庭的情況,朕雖貴為天帝,卻還有許多神仙不停朕的指揮啊!”玉帝故意嘆氣道:“要不然,你的天河水軍再跑一趟吧?畢竟龍王有事是歸你水軍管的。朕聽東海龍王說你此次只帶了兩萬人馬?下次多帶點,一定能將花果山的妖怪拿下。”
李健卻是不愿意讓自己的水軍和花果山的老兄弟正面作戰(zhàn),恭恭敬敬地說道:“臣的水軍實在獨木難支,還請陛下派兵,臣一定聽從陛下調(diào)遣。”
玉帝嘆了一口氣,為難道:“罷了,大元帥,朕也體諒你的難處。你先下去吧,此事等朕和眾位天尊商議之后再做決議。”他揮了揮手,示意李健可以退下了。
“臣告退。”李健從通明殿中退了出去,屏風后轉(zhuǎn)出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兒,卻是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從屏風之后出來,叩首道:“陛下手段實在是高明,老臣佩服得五體投地。”
玉帝笑罵道:“你這老東西,少拍朕的馬屁!”他口中雖罵著太白金星,卻是一點兒生氣的表情都沒有:“算不得什么手段,只是這李健畢竟為官時間太短,心中還掛念著與那妖猴的情誼。若是換了個老狐貍來,只怕還不容易要他開口。”
太白金星道:“如今天河大元帥力建讓陛下出兵,他是紫薇大帝的人,那些人就算是心有不滿,也都沖著紫薇大帝去了,再和陛下沒有半分關(guān)系。”
“哼,你也太小看這些老狐貍了,他們豈會猜不到是朕在這李健背后使了手段。”玉帝搖頭道:“只是猜到又怎樣?大不了朕不出兵,再讓這李健去。他若不愿去就是紫薇的事了,紫薇那個人還能逼自己的手下不成?”
太白金星豎起了大拇指:“陛下高明。”
玉帝摸了摸胡須:“你也別顧著拍馬屁,這次朕讓你和二郎一道領(lǐng)兵,你知道該怎么做了?”
太白金星連連點頭:“臣曉得,臣曉得。臣定會暗中收買分化這些人。”
玉帝沉吟道:“嗯。那些帝君的手下先不去管他,這次朕多召些兵馬,先從小的弄起。能許利的就許利,能威逼的就威逼,一定要做得干凈,別被人抓了馬腳。”玉帝是想借這次出兵的機會,借機收攏兵權(quán)了。畢竟,天庭已經(jīng)許久沒有大規(guī)模出兵討伐過妖怪了。
次日,玉皇大帝召集了三清四御,共同在通明殿中議事。
眼看著西游之日時日無多,孫悟空還在花果山上聚眾作亂。一番商議之后,眾天尊決定派兵出征,剿滅了花果山上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