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出現輕度尸斑,指壓尸斑褪色。下頜、頸部局部區域出現僵硬表現,虹膜清晰,瞳孔透光。初步判定死亡時間是在兩到三個小時之間。更進一步的判定精確時間還要需要進行化驗。尸體外部無明顯傷痕,死亡原因也需要進一步檢查。”法醫檢查了一下趙厚仁的尸體,得出了初步的結論。
朵兒捂著嘴,眼淚不停地流出來——趙厚仁竟然死在了家里面!就在趙厚禮踢開他的房門之時,便發現了趴在書桌上的趙厚仁,卻已經沒有了半點聲息。
警察局長看了看手表,現在是八點正,也就是說趙厚仁的死亡時間是凌晨五點到六點之間,而從方才趙厚禮的口供看來,趙厚仁的房門是從里面反鎖的,而房間的窗戶卻是完好無損。
局長當然不相信趙厚仁會自殺,因為他已經從上頭得到了準確的消息,這位副市長恐怕再過不久就要升為市長了。年紀輕輕,前途無量,任誰也沒有輕生的理由。
“凌晨五點到六點之間,你們都在哪兒?”警察局長質問道,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人,因為這次的事件實在是太過重大。身居高位的趙厚仁竟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若是不能破案,自己這個警察局長的位置恐怕就要干到頭了。
所以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便帶著手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朵兒現在已經完全失了神,望著大哥那不再有呼吸的身體,眼淚刷刷地往下流。竟連局長的問話都似乎沒有聽見。
李健嘆了一口氣,說道:“昨晚我和朵兒都在客廳里面,客廳中的傭人都可以作證。”
局長又盤問了昨晚在客廳中的傭人,他們的說法也都是一樣——昨晚這些人和李健、朵兒一整晚都在客廳中,眾目睽睽之下自然是沒有辦法殺人的。
警察局長點了點頭,如果不是這么多人同時串通起來,看來朵兒與李健的嫌疑確實不大,更何況李健一個外人,殺了趙厚仁對他又有什么好處?
唯一有好處的大概就是趙家的兩兄弟,警察局長的目光又瞟向趙厚禮。
趙厚禮苦笑道:“我昨晚十二點鐘就出去了,今天一早才回來。二哥昨晚和我在一起,我們在外面喝酒,今天一早才回來的。”自家大哥居然在家里死了,趙厚禮的心情也很復雜,三兄弟中,他一向是最重家庭和睦的。
趙厚禮昨晚出門的時候,十幾雙眼睛都看到了,大家都可以為他作證。而且房子的外面也有監控,只要一調錄像出來就知道他沒有說謊。而趙厚禮又可以為趙厚義提供不在場的證明。
趙厚義似乎想說些什么,趙厚禮卻朝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警察局長感到一陣頭痛——竟然所有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看來這個案子一時半會兒是破不了了。
“勞煩大家都跟我走一趟吧!”警察局長說道:“在法醫鑒定結果出來之前,只有請大家都跟我回去喝喝茶了。”沒有證據,也就是說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嫌疑人。
“封鎖現場!”警察局長一聲令下。
“等等。”趙厚禮開口道:“王局長,能不能從房子內部封鎖?我們趙家畢竟還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就這樣吧。”局長點了點頭,帶走了包括傭人在內的所有人和一條狗。
……
最終,在拘留的時間結束后,大家還是因為證據不足而被放了出來。
而法醫最后給出的死亡鑒定是——心臟病突發。
這樣的結果,或許除了那已經死去的趙厚仁以外,對大家都好。
……
“你在干什么呢?”李健看見朵兒正打著一盆水,開口問道。
“我將哥哥們的房間清洗一下,去去晦氣。”朵兒回過頭來,對李健勉強笑道。她是一個堅強樂觀的姑娘,不會把悲傷永遠地掛在臉上,盡管她的笑容看起來是那么勉強。
“別難過了。”李健安慰著朵兒,家里面忽然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對小姑娘的打擊可想而知,“給我吧,你去睡一覺,休息一下。”從那晚開始的這幾天,朵兒一直都沒有睡好,整個人也變得越發的憔悴。
最終朵兒還是拗不過李健,將手中的盆子交給了李健,回到了房間里去休息。小黑跟在了李健后面,和他一起走向了趙厚仁的房間。
今天是他們出獄的第一天,趙家兩兄弟還沒有回家,去趙氏集團辦理大哥去世后的交接事務去了。雖然趙厚仁不在了,但趙家還得由他們撐起來。現在對趙家虎視眈眈的人可不少。
而趙老爺子也已經得了消息,不日里將會從云南趕回魔都親自坐鎮——有趙老爺子在,任何人也不敢再打趙家的主意了。
李健抬著水盆來到了趙厚仁的房間門口,將水盆放下,雙手合十悼念了一下——趙厚仁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不去做評價,但死者為大,這點尊重他還是要給的。
推門進去,趙厚仁的房間與趙厚禮同樣的干凈整潔,就像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一般。
李健認認真真地擦拭著房間每一個角落,而小黑則在房間里屁顛屁顛地瞎轉著。
“走了。”等李健打掃干凈,小黑卻還在書桌上,望著趙厚仁的硯臺直流口水。
李健用鼻子聞了聞硯臺,里面似乎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但他卻不像小黑那樣的狗鼻子,也聞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李健將小黑從書桌上一把揪了下來,退出了趙厚仁的房間。
接下來便是趙厚禮的房間,他的房間依舊如當初見到的那般一塵不染。書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文房四寶和一堆書籍。
桌子的正中間一本藍色書皮的書吸引了李健的目光——《道德經》。
看來趙老爺子說的不錯,這老三連看書都與趙老爺子口味相仿。
經過趙老爺子三個月的熏陶,李健對老莊也是有一些研究,頗有興趣地拿起了那書桌上的《老子》。一灘早已風干的墨跡便現了出來。
“我這三哥哪里都好,就是從小就有點兒潔癖,最看不得書桌被弄臟。”李健忽然想起那日里朵兒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