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端上來的有蘋果柿子葡萄等物,放在一個盤子里甚是好看,每種水果的旁邊再輔以不同的酒水,再圍上爐子,配上其他的干果等物,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尋常凍過的水果再吃會少一股鮮味,但是這些水果居然和剛成熟的時候一般,依舊甘甜可口。
如今天寒地凍,新鮮的瓜果甚是難求,就算是皇族的宴會上,水果的種類也未必會有如此豐盛,更不要說那輔之的酒水了。
蘭晴萱還是第一次這樣吃水果,一時間倒滿是好奇,她嘗了嘗后發現蘋果這樣吃起來果香更濃,也不更甘甜,而葡萄則更有意境,酸甜可口,再輔上酒水,葡萄的清香四溢,較之新鮮的水果味道是一點都不錯,反到更添了一股意境。
她贊道:“果然是不同凡想。”
簡鈺眼里的笑意濃了些,對呂三思道:“呂大哥雖然是江湖中人,卻比我還要更懂得享受生活,你這里的果珍我之前也曾命人做過,但是無論我怎么做,都沒有呂大哥這里的有味道。”
呂三思淺笑道:“其實水果還是那些水果,這些酒的話也不是什么珍品,王爺讓人去做,下人們就能做得出來的,只是王爺身在朝堂,比起來我們來要少一些自由,若說這中間有什么差別的話,我想也就只有我這里比起京城里面要自在一些。”
簡鈺笑拿起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道:“呂大哥的這番話怕是說到了關鍵處,然后你我二人的心境也是不同的,做起這些東西來的感覺也就完全不同了。”
呂三思嘆了嘆,又笑了笑道:“王爺如今已經娶妻,以后在婚事上想來也就不需要再被皇后娘娘處處制約了,她在王爺的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卻得了這么一個結果,想來在她的心里是極不痛快的吧!”
“這個誰有空去管。”簡鈺不以為然地道:“對本王而言,只要本王開心就足夠了。”
呂三思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歡王爺的性子。”
杜琪娘在旁道:“王爺這一次過來打算玩多久再走?”
“我是帶晴萱過來抓竹雞的,下了這么久的雪,想來要抓竹雞不太難了吧?”簡鈺笑問道。
“原來王爺是想吃竹雞了啊!”呂三思笑道:“我昨夜和琪娘抓到了一只,王爺和王妃今日中午就在這里用膳食,等獵到后再帶回去吃。”
簡鈺笑道:“這個好!”
他說完扭頭對蘭晴萱道:“竹雞肉質鮮美,平素很難獵到,我們真有口福,只是你們已經獵到了,我們就不去冒這風雪了,有得吃就好。”
蘭晴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今日出門的時候簡鈺說在帶她去個地方,她還以為他要帶她去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沒料到卻是帶她來吃竹雞。
她在他耳畔輕問了句:“我們真的就是來吃竹雞的嗎?”
簡鈺有些奇怪地道:“否則你以為我們來做什么呢?”
蘭晴萱輕咳了一聲道:“我以為你平素事忙,到這里來剛好是有什么還沒有處理完的公務。”
在她的記憶中,簡鈺平素一直都是極忙的,他的身邊永遠都有一大堆的事情處理不完。
簡鈺嘆道:“原來我在你的心里是這樣的形象啊!晴萱,你今日就將那些心思全部收起來,把心放寬些,只在這里玩就好了!”
蘭晴萱見他一本正經不像是說笑的樣子,當下輕輕掀了一下眉道:“好!”
此時已近正午,杜琪娘已經去準備午膳,簡鈺和呂三思在那里閑聊,蘭晴萱也插不上話,便去后間幫杜琪娘。
杜琪娘的動作甚快,此時已經將那只竹雞清理干凈,她見蘭晴萱過來幫忙也不跟她客氣,直接指揮蘭晴萱去生火。
蘭晴萱的廚藝雖然不算差,但是對于生火這種事情就不是太擅長了,生了好半天才將火升起來,生起來之后爐里的柴火又塞得太多,弄得屋子里濃煙滾滾。
杜琪娘原本只是在旁看著,她覺得像蘭晴萱這樣的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卻沒料到蘭晴萱還是將火生著了。
然后再見到蘭晴萱那笨笨的燒火的樣子,她以為蘭晴萱怎么著也得抱怨幾句,卻沒有料到她竟一句話都沒有抱怨,很快就掌握了燒火的決竅。
杜琪娘看到蘭晴萱這樣的行事風格,頓時就有些喜歡上了蘭晴萱的性子,不嬌氣,也不是那種任性的大家小姐,其他的事情雖然看不出太多來,但是她覺得她都有些喜歡蘭晴萱了。
鍋里的火很快就燒開了,蘭晴萱問道:“呂大嫂,下一步該怎么做?”
杜琪娘笑了笑,娶出帕子替她將臉上的污黑擦掉,笑道:“會切菜嗎?”
蘭晴萱點了點頭,杜琪娘便讓蘭晴萱切個土豆絲,然后再將生姜也切成絲。
這些事情對蘭晴萱而言比起生火那件事情要簡單得多,她三五兩下便處理的妥妥當當。
她一扭頭見杜琪娘看她,她問道:“怎么呢?我臉上還有臟東西嗎?”
杜琪娘搖頭道:“王妃之前也曾過過苦日子吧?”
“苦日子倒也算不上。”蘭晴萱微笑道:“只是之前有一段時間曾為吃飯的事情發過愁,呂大嫂既然知道我是鳳咎天的私生女,當也聽說過我是從千源城的蘭府來的事情吧?”
杜琪娘點了點頭道:“聽說了一些,只是蘭府在千源城里也算是明門望族,你身為蘭府的小姐,又豈需要為這些事情發愁?”
“我之前也想不明白。”蘭晴萱淡淡地道:“在我知道我的生父是萬戶侯之后我就明白了。”
杜琪娘的眼里也有了一分了然,她輕聲道:“原來如此。”
蘭晴萱問道:“王爺和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杜琪娘想了想后道:“那是好多年前的往事了,當時我們在江湖上被人追殺,然后遇到了在外游歷的王爺,他救了我們一命,于是我們就相識了。”
她說得云淡風輕,蘭晴萱卻知道當年必定是極為驚險的。
杜琪娘看著蘭晴萱道:“我認識王爺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王爺對一個女子如此的珍視,王爺待你必定是一片真心,實不相瞞,你們方才進來的時候我對你還存了一些偏見。”
“是因為我是鳳姬天的女兒嗎?”蘭晴萱問道。
杜琪娘點頭道:“是啊,王爺和鳳姬天之間有太多的恩怨,雖然我們不是太懂朝中的事情,卻對鳳姬天的性格也知曉一些,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所以方才我聽說你是鳳姬天的女兒時,我心里是存了些擔心的,怕王爺被鳳姬天騙了,只是和你聊完之后,便知道是我想多了。”
蘭晴萱笑道:“我也沒有做什么,你的看法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改變?”
“你雖然沒有做什么,但是些卻看得出來。”杜琪娘緩緩地道:“你有一顆堅強而又勇敢的心,你并不怕困難險阻,最最重要的是,你看著王爺的時候那雙眼睛里的情意是無論如何也藏匿不住的。”
蘭晴萱從沒有覺得她對簡鈺之間的情意表現的如此清楚,她輕輕一笑。
杜琪娘卻又道:“我素來喜歡敢愛敢恨之人,不管你到底是誰的女兒,對我們而言,你都只是洛王的妻子。”
蘭晴萱笑了笑,杜琪娘又道:“我也喜歡洗手為夫婿做飯的女子。”
蘭晴萱失笑,杜琪娘又看著她道:“王爺雖然是人中龍鳳,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極苦的,這些年來,他被人百般算計,如今還能屹立在朝堂之上實在是不易。”
蘭晴萱的笑容斂去,杜琪娘輕聲道:“其實我們最初擔心的是王爺的婚事會被皇后算計,如今見這結果實在是歡喜,王爺能帶你來見我們,也足以說明你在王爺的心里有多么的重要。”
她最后的那一番話倒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語了,就連語調也變得極輕。
蘭晴萱見她的眼里有了一抹堅定,杜琪娘對她的事情知曉甚多,但是她卻并不知道杜琪娘到底是什么人,此時也明顯不好多問,于是只是又笑了笑。
因為兩人聊了這些話之后,蘭晴萱明顯感覺杜琪娘對她要親近得多,拉著她說了不少的家常話,蘭晴萱原本也不是那種情格內向之人,也甚是喜歡杜琪娘爽朗的性子,她覺得杜琪娘比起京中那些算計來算計去的女子要好得多。
杜琪娘拎了十幾條手指粗的黃膳進來,蘭晴萱只見她的將黃膳一拋,那黃膳落下來的時候不但被剔了骨,而且還成了一寸來長的細絲。
那刀法簡直就是一絕,看得蘭晴萱目瞪口呆。
她再看到杜琪娘摘野草的手法,她只看到野菜四處亂飛,根本看不清楚杜琪娘的手在動,便見到枯黃的葉子成了一堆,新摘好的葉子成了一堆。
簡鈺倚在門畔道:“呂大嫂手分花錯葉手如今用得倒是很合情境。”
杜琪娘笑道:“我也這么覺得,這手法摘起菜來無比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