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媛前世乃昆侖門徒,自然清楚昆侖七寶的意義。
自己的女兒成為昆侖七子之一,得昆侖氣運庇護,并為老師完成“那樁重任”,在欣喜之余也不免憂慮。
任鴻笑了笑,伸手探入九天聚攏元氣,打入六合元靈,并凝成一塊玉璧。
玉璧中央有勾陳圖形,四周有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神獸,背面是一條騰蛇。
“這塊六合玉璧蘊含我的一道法力,算是我送徒兒的禮物。”
有六合元靈加持,紀瑄只要不碰見真人、道君之流,自保無虞。
呂清媛面色舒緩:“那我便為她取名‘瑄’。”
瑄,玉璧也。此乃珠壁相合之意。
“紀瑄?這名字倒是不錯。”
任鴻將嬰兒還給呂清媛,呂清媛臉色大變,不等她開口,任鴻轉(zhuǎn)向門口:“師妹,該開府了,咱們也出去吧。順帶讓諸位仙家認一認我這徒兒……唔……咱們還要想想,如何把一氣萬妙珠的事遮掩過去。”
當年星魔盜走的一氣萬妙珠,怎么就出現(xiàn)在五蓮仙府了?
昆侖那邊,需要任鴻想出一個借口。
然而呂清媛因為任鴻隨口一語,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正尋思如何和他解釋,哪想得到其他?
見呂清媛不說話,任鴻搖搖頭,率先走去前殿迎接諸仙。
如董朱、雷雄這些友人,幾日前便趕來仙府幫忙。今天到來的人,多是五岳派、真武觀這等名門大派或得道散仙。
畢竟任鴻輩分擺在這,作為玉虛上人的親傳小弟子,在眾多玉清門派中都能混上一個祖師輩分。各門派前來,不是太上長老就是門派掌教。
昆侖山中,更是青玄、赤明攜諸位同輩道君聯(lián)袂而至,幫任鴻撐場子。燃燈則帶著碧靈等人,鎮(zhèn)守昆侖墟。
當然,另一重用意是表明昆侖派和五蓮府的和睦,不至于讓外人看笑話。
任鴻一一和諸仙打過招呼,請諸仙入天寶宮大宴。
在宴會上,任鴻抱著紀瑄,宣告道:“今日我有二喜,一是五蓮仙府真正立府,為玉清嫡傳,玄門正宗。”
他伸手一指,昆侖鏡飛到仙府上空,承接昆侖玉清氣運,化作一道彩虹垂罩仙府。
“二來,我又收了一個親傳徒兒。此女紀瑄,是我?guī)熋脜吻彐碌呐畠海蘸鬄槲叶茏印!?
徒兒?
李昀、任魁、白壽一臉茫然:什么時候的事?我們怎么不清楚?
齊瑤、董朱對視,看到彼此眼中的詫異。
“紀瑄?任鴻知道紀清媛的身份?他什么時候知道的?”
而其他仙家們,默默看向任鴻懷中的女嬰。女嬰靈氣逼人,更隱隱透著仙家寶光。
五岳派天鶴真人驚嘆道:“府主好機緣,此女根骨上佳,日后必能修成真人,參悟純陽。”
他剛說完,那女嬰抱著玉珠,扭頭看向他。嬰兒揮舞著玉珠,仿佛對他道謝。
這一舉動,更讓諸仙夸贊紀瑄的天賦。
白素仙子笑道:“此女乃美玉之才,又傳承任道友的玉清正宗仙法。看來百年之后,又是一個金丹大宗師。”
任鴻和呂清媛聽了,含笑謝過白素仙子的祝福。
只是更多人暗自奇怪:
呂仙姑的女兒為何姓紀?而且她跟任鴻有什么瓜葛?僅僅是師兄為師妹的女兒收徒?不大可能吧?
這么多年過去,加上任鴻和呂清媛并非刻意隱瞞。許多仙家都聽說過他們的傳聞。
呂清媛是任鴻度入仙道的,甚至任鴻還跑去人間弄了一個“天元子”的道號。連太元仙府中,也將任鴻尊為名譽府主。
這些事,大家都有耳聞。
有好事者暗中開盤,看呂清媛和任鴻什么時候會真正發(fā)喜帖給諸仙。
畢竟他倆關(guān)系親密,哪天真正結(jié)為雙修道侶都不稀奇。
如今這個女兒并非任鴻的孩子?
好些仙家看任鴻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但看任鴻一臉喜氣洋洋,似乎并不為此傷心,莫非原本的傳聞都是假的?任鴻和呂清媛之間真沒什么曖昧?
但眾人轉(zhuǎn)念一想,又聯(lián)想另一位當事人——風(fēng)靈武。
呂清媛入勾陳神庭,頗得風(fēng)靈武敬重,且當年和風(fēng)靈武同游地府,根本瞞不住人。
莫非,他倆之間有什么?
或許,這不是傳說中的“水玉仙盟”,而是一場“看誰都是大太陽”的三角戀?
但也不對,風(fēng)靈武也不姓“紀”啊?
諸仙心中犯嘀咕,但明面上一個個稱贊紀瑄天資,仿佛她已成仙似得。
唯一不高興的,當屬霍龍嬌了。
她冷著臉,獨自坐在一處,用兇狠的眼神盯著任鴻。
霍龍嬌跟任鴻非親非故,本來不想過來。奈何她作為紫陽府的人,不得不考慮紫陽一系的人際關(guān)系。任鴻作為玉清門徒,她不能不有所表示。
哪知道,剛一來就被這個驚天大消息砸中。
“妍兒的女兒居然拜他為師?既然是女孩,那就應(yīng)該修煉我紫陽一脈的坎元仙法!”
她對此很不滿,可看見女嬰手中的玉珠,又歇了念頭。
嘆了口氣,她對另一邊的妙玉仙姑譏諷道:“不得不恭喜貴派,這七寶可算是全了。“
一氣萬妙珠,旁人認不得,可他們都看得分明。所以,昆侖道君們一個個面色古怪。
這件仙寶怎么在小師弟這里?而且歸了小師妹的女兒?
玉柱道君化身前來,他略略沉思,開口問:“師弟,這萬妙珠從何而來?”
任鴻仗著旁人不能去找星魔詢問,隨口胡謅:“前些日子,我靜極思動去人間行走。正巧撞破星魔蹤跡,和他大打出手。他為從我手中脫困,不得已將此物扔入九地。我察覺此物的玉清仙光,趕忙出手從九地奪回。”
好吧。昆侖七寶,五蓮府一口氣占了兩個,而且都是再傳弟子。
青玄大道君不禁為其他五個徒孫輩的弟子感嘆,前面剛多了一個小師叔,如今又來一個。
站在赤明道君背后的朱天瑯苦笑連連,可看向紀瑄。她并不認生,抱著玉珠咯咯直笑。
看著諸位昆侖道君心下一緩,紛紛掏出金鎖、如意等寶物作為賀禮。并以道君之尊,為紀瑄加持大道靈韻。
十多位道君親自出面加護,看得諸仙眼熱不已。每一位道君都有自己的專屬大道,這相當于紀瑄未來在十幾種大道領(lǐng)域中的修煉比其他仙家要快,而且這些大道很難傷害紀瑄。
“此女福緣深厚,有大道垂顧,只可惜沒有父親。”
不知是誰,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頓時,場面冷下。
任鴻目光掃去,那是一位在雁蕩山修行的散仙。
他正要開口,呂清媛出面回應(yīng):“父親?我斬道身血脈而育靈胎,與旁人何干?我輩仙家多有奇遇,天生麟兒,交感生子并不罕見。至于‘紀’,這是我本家的姓氏。呂姓,是我養(yǎng)父姓氏。”
既然師兄已經(jīng)點破自己身份,那么這么多年過去,自己也無需遮掩了。
“不止如此。”妙玉忽然開口:“清媛前世是我昆侖弟子,在老師座下聽道,曾于千年魔劫大放異彩。如今轉(zhuǎn)世歸來,執(zhí)掌太元仙府,亦是老師恩旨,為太元娘娘傳承道統(tǒng)。”
“紀瑄重歸昆侖門墻,此乃代母歸山之意。”
她前世是昆侖弟子?
董朱、齊瑤、李昀、任魁等等一系列人都很意外,唯獨任鴻面色平靜,對此毫不驚奇。
廢話,他既然早就清楚呂清媛即為紀清媛,那么當然也知道紀清媛便是玉虛上人在靈陽縣的那個女弟子。
不過眾人命運早就發(fā)生偏折,和玉虛老師預(yù)言的情況不同。
經(jīng)過這一番小插曲,任鴻命人開宴。
五蓮府準備的宴席和紫極宴不同。
齊瑤雖想要幫他準備瑤池仙果,但任鴻當年從北昆侖帶出不少靈材,蓮花山這些年培養(yǎng)出成果。遂由姚青囊準備菜單,敲定三十六道珍饈。
什么雙龍戲珠(金銀魚圓)、群仙攬月(蟹粉金瓜羹)、玉棋星弈(芝麻酥餅)、青龍穿云(青芝羹)銅雀展屏(花菇瓤蝦膠)……
這里使用的各種材料,都是仙家食用的靈藥靈材。
比如一道丹鳳來儀,就用五百年火候的老參吊湯。再用一朵八百年歲的火云芝為底。
以靈藥入膳,算是仙家比較常見的做法。比起紫極宴上的仙果金丹,更多幾分紅塵煙火氣,但也更受仙家喜愛。
此外,還有雷雄從東海帶來的陳釀仙酒。
……
宴過中場,任鴻面帶微醺,舉杯對諸仙道:“前番我在西昆侖見了瑤池圣境,在南昆侖看到光明勝海。我心中尋思,也要為我家五蓮仙府建立一處道炁圣境。”
道炁圣境?
諸仙心頭一跳,黃龍道君忙道:“師弟,你醉了。快些下去休息。”
道炁圣境雖也是洞天福地一流,但跟乾坤仙法開辟的洞天世界還有不同。
普通的洞天世界,是開辟一個真正的世界,依附在山河虛空罷了。
然而,道炁圣境是純粹的源能領(lǐng)域。
如瑤池圣境,就是瑤母娘娘以西昆侖十六峰為主體,采無窮元氣煉就的一方仙池。此瑤池元氣近乎無窮無盡,可供齊瑤隨意驅(qū)使。在這片瑤池中,所有樓臺宮閣都由瑤池提供源能。只要瑤池在,這些宮殿反手造化。
南昆侖光明宮也是此類。以前大家都以為祝道人懶散,光明宮僅僅是一處道宮。
當董朱將道宮轉(zhuǎn)化為光明海后,大家才恍然明白。這片光輝界海是祝道人采天地光輝所成,收即為道宮,而放開拓展后隨心造化,能化作一方真正的天地,也能轉(zhuǎn)變?yōu)橐黄趾氚蹴绲膶m殿。這一切,全靠董朱自己的想象力。
任鴻所要打造的仙境也是此類。但道炁圣境開辟艱難,當年祝道人、瑤母娘娘是天仙層次施展手段。
如今的任鴻……
便是三代當年,想要開辟道炁圣境都不容易。
“放心,我沒醉。”任鴻晃晃悠悠起身。
不得不說,雷雄帶來的仙釀酒勁的確大。
他噴出兩口酒氣,從仙府走出,站在寒潭水面的平臺。
金霞低聲問青玄:“咱們不攔著他?”
青玄搖搖頭:“先看看。”
紀清媛、齊瑤、董朱等率先離席,然后他們跟著出去。
看到任鴻站在平臺,身邊浮現(xiàn)六合神獸。
“諸位道友,且看我手段!”
六大神獸朝天吼叫,五把神劍懸在身邊,他手托六合勾陳珠引動九天之力。
天道源能一分為五,化作五色元氣被五方神獸吞吐。
青玄眉頭一動:“我還以為他要用清微道炁配合這彌羅宮境。原來是先天五氣?”
比起先天始青一氣,先天五行之氣明顯遜色一籌。但比起玉清根本道炁,五行之氣更便于掌控利用。
“開!”任鴻不滿足于鎮(zhèn)洞之寶抽取的元氣,又在身后顯化六重天門。
一重重天門對應(yīng)九天之中的一重元氣潮汐。六大元氣層源源不絕從門戶中吐出元氣,被任鴻分解五氣,演化五色光海。
一丈、兩丈、三丈……
眾仙肉眼看著任鴻身邊聚攏的五色光海越來越大。
可就在這時,一片烏云從東方壓來。
凌厲兇橫的魔戮劍意當空劈下。
“西宗魔戮劍意?”任鴻不慌不忙,祭起先天靈寶勾陳如意。
如意飛到空中,引來南北二斗十三星君之力,共同斬出一道開天劍氣抵消魔戮劍意。
青玄大道君從懷中掏出一盞乾青金燈:“諸位,準備護法。要是魔崽子們敢動手,直接弄死。”
昆侖道君們一個個亮出仙器,寶光沖霄。
烏云中,阿古顏真、文南北等一眾魔君頭皮發(fā)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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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道君怎么來了這么多?”
“我看,咱們不如直接殺向昆侖算了。”
“屁話!我們得罪不起青玄,難道就能打過燃燈道人了?”文南北嚴肅道:“反正咱們的目的是救人,想辦法和老祖取得聯(lián)系。”
這次魔教來了十三位魔君,如昌恒魔君就沒有來。
畢竟,他顧念任鴻那張臉,不愿過來窮折騰。此刻的他,跑去太恒山脈搜尋魔主蹤跡。
十三位魔君,看似數(shù)量多。但僅昆侖道君來人,便有青玄、金霞、赤明、青鋒、妙玉、遍吉、元陽、廣法、懼留、黃龍、玉柱、青魚、姜熊、沈引。
在數(shù)量上,玄門這邊還多一位道君。
寒潭底部,血河老人暗思:“雖然本座欲作壁上觀,端看‘天皇’手段。但魔教是我道統(tǒng),萬萬不能被人小覷。而且這群魔崽子難得肯來救人,不能讓他們白來。”
暗潮涌動,一縷血神子自封印內(nèi)探出,轉(zhuǎn)眼墨色水潭長滿業(yè)火紅蓮。
青玄大道君本欲出手對抗群魔,忽覺寒潭之下的魔氣。
“不好,這老賊要發(fā)動了!”
他將乾青金燈對下一擲,熊熊烈火在寒潭點燃,九條火龍交錯飛舞,化作一口大罩扣住寒潭。
“老祖,別以為你家來人,你就能逃出老師的封印。”
“哦?是嗎?”
寒潭底部,傳出怪異的笑聲:“小玄玄,你要跟老祖試試斤兩嗎?”
青玄冷笑:“試試就試試,旁人怕你,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他袖袍輕甩,引動青玄上帝法相,站在寒潭表面對峙底部的魔祖。
其他仙家此刻也從仙府走出,望著寒潭之上的紅蓮火龍之爭,趙朗道君喃喃道:“原來魔教老祖被鎮(zhèn)壓在五蓮府?”
雷雄忙問:“師叔,您指的可是血河老人?”
“不錯。寒潭之下的人便是血河老人。他被玉虛老師斬去三身,寒潭之下就鎮(zhèn)著他的過去身。”
趙朗想起東海伏魔殿內(nèi)的“未來身”,不覺一嘆:“玉清老師的手段,當真是玄奧莫測。”
青玄大道君在人間恢復(fù)大羅氣象,并不懼怕血河老人這區(qū)區(qū)一尊過去身。
但赤明、金霞等不敢怠慢。縱然青玄大道君全盛期,亦是玄門赫赫有名的天尊。可面對一道源流,一道祖師,也只能堪堪打成平手。
所以,他們倆同樣走到寒潭,配合青玄大道君抗衡血河老人。
至于天空之中的那幾位魔君,則由妙玉、元陽等道君聯(lián)手。
寒潭血蓮瞬間散去,血神子化作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青玄,你全盛時也不遜老夫多少。好歹你也是玄門有數(shù)的天尊,難道連跟老夫一對一交手都不敢嗎?”
青玄笑而不語,配合兩位同門迎戰(zhàn)血河老人。
細論起來,他跟血河老人一樣,都沒達到三位教主那等開天辟地于彈指間的元始無極境界。他倆屬于同一界限,能看到、感受到那個層次,卻無法走入那個境界。
可能血河老人還更接近一點。
“我和這老賊交手的勝負,是四六開。他六我四,但有赤明、金霞幫忙,就是七三開。我干嘛放棄勝機,跟他進行意氣之爭?”
……
另一面,妙玉等人對付魔君們就輕松多了。在閑暇之余,他們還能觀察任鴻開辟的五色光海。
在道君們幫襯下,任鴻這片光海已有千里規(guī)模。
浩浩蕩蕩的先天五氣凝聚五尊萬丈高的神獸。而任鴻所在,即為勾陳之位。
只是任鴻面色不虞,他沉著臉,好像并不高興。
但光海一點點擴張,浩浩蕩蕩的元氣不斷升華提純……
諸仙望著他做法,議論紛紛。
“任鴻道友的道法以六合為主題,和勾陳天宮的那位頗有相通之處。”
“是啊,他倆都以勾陳神獸為尊,難怪是好友。”
任鴻心中一動,擔(dān)心眾人看破自己的隱秘。他手一震,五蓮仙府隆隆晃動,自行飛向五氣光海。
仙府本就是依托玉虛上人的五蓮宮所辟,也是五氣造化之物。當仙府和光海融合,自動轉(zhuǎn)化為一片浩瀚的五色云光,與光海進行融合。
這一步乃必然之舉。
玉柱道君恍然:“難怪他有底氣,原來手頭有一個半成品。”
任鴻自己聚攏元氣,哪怕元氣聚攏再多。等他放開控制,這元氣自動回歸天地。
但有玉虛上人開辟的仙府幫襯,那就不一樣了。這里面,早就被玉虛上人打入烙印,可以當做道炁圣境的核心。
兩者皆是五氣造化,很快便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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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任鴻心生警兆。又把如意抓在其中,對虛空一點打去。
殛天劍一閃即逝,黑影悄然遁去。
“沙天樓?”
任鴻暗暗疑惑,七代閑著沒事干,怎么來找自己麻煩?他天位之爭,第一個對手是自己?
身后,一片灰氣悄然襲來。
任鴻身邊五口神劍同時震動,將那道灰氣斬碎,又有一位殺手狼狽逃走。
天皇境,顓臾忽然開口:“這是虛空魔道的人。這一脈余孽在沙天樓當打手。”
虛空魔道在當年九陰絕日時,也曾是圍攻昆侖山的一大主力。但事后虛空魔道毀滅,唯有血河老人一脈發(fā)揚光大,成就當今的魔教主體。
而虛空魔道這些年一直隱藏在沙天樓,作為殺手茍延殘喘。
這次他們出動,是魔教懸賞任鴻,讓他們出面吸引任鴻注意。
而真正的殺招——
一根如若牛毫的銀針悄無聲息間,從遠處射向任鴻。
任鴻無知無覺,可瞞不過旁邊的道君們。
“鬼氣?幽世濁鬼也敢擅闖人間?”妙玉仙姑眼中閃過精光,當即扔出玉凈瓶。
寶瓶落在任鴻跟前,內(nèi)有四海之水噴出,把這根牛毫針輕松卷走。
銀針落入寶瓶,先是變化為一艘大船浮沉于滄海,然后變作一尊機關(guān)鳥試著向外飛去。
可瓶中世界浩瀚無盡,沒多久機關(guān)鳥在無窮盡的甘霖大海中毀滅。
“機關(guān)鳥?幽昌鬼帝?他也來了?”任鴻四下張望,并未看到鬼帝蹤跡。
“算了,索性一并逼退吧!”
此刻,五氣道境已然煉成,萬里海域盛開無數(shù)蓮花,中央有一朵巨大蓮花托起仙府。
任鴻把五把神劍扔入光海:“劍陣起!”
光海五方的神獸與神劍融合,立時展開一座萬里劍陣,把十三魔君、血河老人連同蓮花山一起罩住。
“魔祖前輩,你老人家不好好在底下養(yǎng)老,又出來折騰什么?這么急著讓我給你送終嗎?”
五劍合一,對血河老人狠狠斬去。
老者瞬間被破去血神子。但下一刻,血光再度聚合。
任鴻伸手探出,運轉(zhuǎn)蓮花山的玉清天地水大封印,無數(shù)神將天兵展開陣勢,再度將血河老人攆回去。
不過在回去前,血河老人出手打出一道魔氣,幫文南北等人徹底恢復(fù)元氣,并扔出蓮花山。
“小子,今天你開府,老祖特意幫你賀一賀。回頭等九陰絕日,老祖再來接手你家仙府和侍女們。”
他看也不看任鴻沉下的臉,大搖大擺潛回寒潭。
盯著寒潭,任鴻很快再度露出笑容,將五色光海鋪滿蓮花山,重新升起五蓮仙府,招呼諸仙繼續(xù)飲宴。
……
當夜,天寶宮燈火宣明,宴會仍在進行。可任鴻這位主人,卻抽空溜到天蓮宮畔的桂林透氣。
呂清媛悄然跟來,見他一襲長袍隨風(fēng)望月,她輕步上前:“師兄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紀清媛并未懷疑董朱或者齊瑤。如果她們想說,早就告訴任鴻了。
“沒多久,剛知道。”
其實早在幾十年前,任鴻就有猜測,只是懶得去查,懶得追究。
知道這件事有什么用?
呂清媛是師妹,難道紀清媛就不是了?
至于那個無疾而終的婚約……既然早就結(jié)束,還提起來干什么?平白惹人尷尬。也就那些無聊之輩,才揪著這一點不放罷了。
紀清媛見任鴻態(tài)度不改,心中稍作放心。
她輕輕一咳:“我當年因受方士批言,必須遮掩身份,加上父母故亡,祖父又不便撫養(yǎng),便入?yún)胃梢棠赋渥髋畠吼B(yǎng)大。”
“至于當年那樁婚事,也因方士批言,不敢牽扯任家,故早早退婚。”
“我知師兄一心修行,無意兒女私情,遂將此事告知,你無須顧慮我的態(tài)度。”
她說完,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有欲蓋彌彰之嫌,不由笑出聲:“想來師兄早就知情。卻害得我們這些人一個個自顧自隱瞞遮掩。”
“你們?任鴻轉(zhuǎn)過頭,略略一想:“哦,他們也都知道?也是,他們比我認臉。都在一處縣城住著,可能比我見得多些。”
紀清媛沒有吭聲。
其實她小時候,對那樁婚事挺滿意。
小時候自己驚馬受傷,是任鴻出手幫了自己。后來得知兩家淵源,且兩位父親做主訂婚,自己最開始是很高興的。
認定這是一段天賜良緣。
但任鴻一臉不滿,讓她心中有些害怕。便想辦法找人探知任鴻的口味,學(xué)著做點心去討好任鴻。
當然,最后都被齊瑤董朱等人吃了。
以紀清媛的性格,小時候認準任鴻,本來沒打算更改。
但家中突生變故,加上自己那個“鳳命”預(yù)言實在麻煩。若牽扯任家,恐怕會讓人誤以為任家有謀反之意。
再者,任鴻著實不喜歡自己。
思來想去,紀清媛和祖父商議,了斷這樁婚事,匆匆離開靈陽縣,隱去姓氏,化名呂清媛。
后來兩人重逢,又讓紀清媛再次動了心思。
不過三年前,風(fēng)黎告知任鴻前世狀況后,紀清媛便主動斬斷心中的一點漣漪。
人家既然前世有老婆,此生說不得還要再續(xù)前緣,那么自己摻和在里面算怎么回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以紀清媛的聰慧,自不會執(zhí)迷不悟。
她掏出一枚玉墜:“此物原是師兄愛物,我強留多載,現(xiàn)在也該物歸原主。”
任鴻轉(zhuǎn)過身子,看著紀清媛掌心的鯉魚狀玉墜,失笑道:“此物當年既送給你,你便留著吧。只要不像董朱那么蠢,接連丟了幾次就好。”
董朱遮掩捂蓋的事,任鴻哪能看不出來?
無非看破不說破,裝糊涂罷了。
“想來那小賊對你,是不敢下手的。”
紀清媛?lián)u搖頭:“既是師兄之物,回頭你可送給前世妻子,再續(xù)良緣。”
任鴻一愣,眼眉間帶著冷淡:“誰說我要再續(xù)前緣?我和師妹的觀念不同,師妹認為諸世如一,我即真我,愿意承接歷世因果,但我不同。”
“我認為,今生即為今生,前世便是前世。縱是本我如一,但前塵如塵埃散盡,恩怨了斷,豈能癡癡糾纏?”
他反手將玉鯉墜給紀清媛掛回去:“這玉墜,權(quán)當謝師妹為我家善后。”
當初任兆老爺子說,當年幫任家善后立墳的人是紀府千金,推測乃李昀之母所為。
但任鴻不這么看。在他看來,當年這么做的人,恐怕是紀府另一位小千金紀清媛。
畢竟紀清媛當初可是逢年過節(jié),就為“前未婚夫”燒紙上香的。
“還有當年師妹幫我家收集那些玉器,這份情我家也是領(lǐng)的。”
任鴻看向紀清媛手腕上的鳳凰玉鐲。這么多年下來,這枚白鳳玉鐲受紀清媛仙氣滋潤,已接近仙寶。
他鄭重其事道:“你我二人不論前緣,只論現(xiàn)在。你由我度入仙道,以師兄妹相稱,這便夠了。”
忽有涼風(fēng)吹過,紀清媛精神一振,收回手:“說來……師兄,咱們什么時候去驪山秘境?”
“過幾天,多拉些人就去。”
任鴻退后兩步:“不過,你先把紀瑄安頓好。哦,雖然瑄兒可能輪不到你這親娘插手了。”
妙玉仙姑對養(yǎng)娃娃很感興趣。當年在人間行走時,便有“送子神”的權(quán)柄。她已經(jīng)盤算把孩子帶回昆侖山撫養(yǎng)。
而霍龍嬌跟紀清媛有前世孽緣,要不是任鴻搶先一步開口定下師徒名分,霍龍嬌指不定就動手搶人收徒。
想到自己出來時,霍龍嬌看自己的眼神,紀清媛倍感頭痛,連忙告辭。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任鴻腦中的顓臾突然開口:“這丫頭性情不錯,也就比木黎稍稍差一點。”
呵呵……
任鴻反諷道:“你既然那么喜歡木黎,當年怎么就給她用了‘黎’這個字?”
黎,那可是三代第二任女友的名字。
“咳咳……只是巧合,巧合而已。”顓臾:“我是想告訴你,紀清媛人不錯,但牽扯她太多,反而不美。”
“我又不傻,當然清楚。”
就在剛才祭煉五氣仙境時,任鴻又有一道天光斬出。
九光之四,元一綠光化作元一宮。
此情此景,要是任鴻仍能心大地隨意折騰,計較兒女情長,怕不是過不了幾年就被天皇吃掉。
“驪山勝境,必須早點去了。”
對于天皇咄咄逼人的行徑,任鴻并沒有什么好辦法。
以天皇蓋壓一界的姿態(tài),多少仙家遭劫?
當年三代和其他幾位天皇閣主都沒逃過去,連顓臾都只能乖乖自殺轉(zhuǎn)世。
輪到自己,哪怕有《天寶書》的無上玄功,可一個不入道君層次的轉(zhuǎn)世身,到底如何抗衡天皇?
“唯一慶幸的,便是天皇獨目狀態(tài)吧?”
為此,任鴻只能將希望寄托驪山派,看看驪山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辦法。
畢竟,天淵進不去,也只能拿驪山將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