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童老夫人一起來到一處獨立的院落,沈環四周打量了一下,不難看出這個院落是新修的,有幾間房間上的漆甚至都閃爍著鮮亮的光澤。可以看出來房門和窗戶上原本是貼著大紅喜字的,只是現在已經被全部揭去了,只剩下一些殘片隨風飄零……
童老夫人打開房門,把沈環他們請進了房中,房間內已經被清掃過了,但是依然還殘留著一點淡淡的血腥味,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現場卻依然還殘留著血腥味,可見當時童子平死前流了多少血。
在床前的青磚和腳踏上隱隱地依然能看到一絲鮮紅,像是沒有完全擦干,沈環蹲在腳踏前,循著那些淡淡的血跡,向著床上看去,發現在床邊的夾縫之中也殘留著幾絲干涸的鮮血,由此可見,當時童子平就是在這新床上被害的。
沈離開床邊看了看四周,來到窗邊用力推了一下窗戶,發現窗戶已經從里面鎖死了。窗臺上已經布滿了灰塵,用手指擦拭了一下,指尖立刻變成了灰色,拔出窗臺上的插銷,把窗戶給推開了,看了一眼窗外之后沈環又隨即把窗戶給關上了。
拍掉手上的灰塵,沈環對著童老夫人問道:“童老夫人,成親當天這些窗戶都是關著的嗎?還是事后才從里面鎖上的?”
“當然是一直關著的,二月的夜晚十分寒冷,哪會開窗戶!再說了洞房之時哪有與人看的道理?”
沈環點點頭,沒有表示什么,走出房間看著院子里景色,他由衷贊嘆道:“這里的景致修得真是不錯!如果不是因為這慘劇,這座小院對于新婚夫婦真的是再適合不過了。”
聽到沈環這么說,童老夫人不禁悲從中來,泣道:“誰說不是啊!這座院子是子平專門為琳兒那丫頭修的,還請琳兒親自來看過,直到琳兒滿意為止才停了下來,整整修了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時間啊!老身死也不相信,琳兒和子平如此恩愛,怎么可能會做出謀殺親夫的事情來?沈提刑,您可一定要為琳兒申冤啊!”
童老夫人說完,就對著鞠了一躬,沈環趕緊扶住了她,說道:“童老夫人不必如此,本官奉命執掌刑獄,洗冤禁暴本就是職責所在,用不著行如此大禮。”
正當沈環跟著童老夫人打算離開這個小院的時候,忽然聽見一人罵罵咧咧地朝著這里來了,隱約間還能聽見管家童三的勸阻的聲音。
小院的門被推開,只見童三一個趔趄被人推倒在地上,一個人怒氣沖沖地從門口沖了進來,來的人正是童家的二少爺童文平。
管家童三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對著童文平說道:“二少爺,這位沈提刑是專門為了大少爺的事情來的,所以老夫人才會帶……”
童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童文平給打斷了,只見童文平指著沈環他們大聲喝道:“我不管這個沈提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現在我大哥尸骨未寒!如果有誰想為那個賤人開脫,就是跟我童文平過不過去!”
童文平說完就向著沈環拉扯起來,想要把他們給趕出去,童老夫人看到這情形,出聲喝道:“文平!你這是干什么!”
童老夫人用力地把童文平推開,厲聲說道:“文平!你別胡鬧行不行!沈提刑為了你大哥的案子專門從江寧趕過來的!你大哥死了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我又何嘗不是!可即便是如此,咱們童家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不是!況且你大嫂現在還懷著你大哥的骨肉!”
“冤枉?”童文平冷冷一笑,對著童老夫人說道:“事到如今你還在為你的那個侄女開脫!那天夜里我大哥慘死在新房之中,那時候就只有她一個人在那里!我親眼看見她滿身是血地從房里跑出來!除了是她殺死我大哥還能有誰!至于那個賤人肚子里的孩子!哼!那個賤人與人通奸的事情整個績溪城還有誰不知道!如此水性楊花,還指不定是誰家的野種呢!”
“住口!琳兒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是誰是!”
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沈環趕緊上前對著童老夫人勸道:“算了童老夫人,童二公子也只不過是因其兄長被害悲憤過度而已,不礙的。既然童二公子不歡迎我們,沈某就此告辭。”
“趕緊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們!”
沈環向著童老夫人行了一禮后便隨著管家童三一起離開了這里,就在他們剛走出小院的那一刻,童老夫人和童文平立刻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童三把沈環他們送到了門口,剛打算回去的時候,沈環卻叫住了他,說道:“童管家,你們這二公子的脾氣可不怎么好啊。”
童管家聽到這話,頗為無奈地說道:“他呀,嗨!敗家子一個!平日里不是賭就是逛青樓,當年老爺在世時想讓他上進,就把一座酒樓交給了他,可沒想到不到半年時間就讓他給敗完了,還欠下了不少的債務!沒本事不說脾氣還特臭!對我們這些下人不是打就是罵!我們都說當年老爺或許就是被他給活活氣死的!”
“那他們平日里兄弟的感情怎么樣?”沈環又問道。
“別提了!自從老爺走了以后,大少爺對他可謂是關懷備至!可二少爺他就是不領情!有一次二少爺瞞著大少爺將城東的一塊地皮抵押給了賭坊,大少爺得知了以后氣得不行,就罵了他一頓,可沒曾想二少爺絲毫不知道反省,反而鬧起了要分家!那時候兄弟兩人鬧的不知道有多僵!自從那次以后,直到大少爺死前兄弟兩個也不曾說過一句話,見面就像是仇人似的。”
沈環聽完這話略有所思,向著管家童三行了一禮之后便帶著老關和葉飛雪離開了。這一路上,老關想著剛才的情形,欲言又止……
看著他有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沈環笑道:“行了關師傅,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這個暫時不提,我反倒是對您更加好奇。”
“什么?”
看到老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沈環笑著解釋道:“關師傅,上次我和雪兒從房頂上偷跑出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當時我們從那么高的房頂上往下跳您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就跟著我們一起下來了,還有這一次,您眨眼間就治住了兩個童家的家丁,可以看出來這兩個家丁練過武,可在您手下愣是連一招都沒走過,這可不符合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呀!”
老關聽但沈環的話,不由得有點哭笑不得,說道:“沈提刑,老關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年輕的時候也是經常練武的,否則也不會當了這么多年的捕快還完好不缺。不瞞您說,這些不僅是我,就連老陳老方他們也能輕易做到!現在老關我年紀大了,已經快退休了,身手早就不同于以前,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咱們夫人準備出手了,老關我才不會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