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幫人趕忙關顯示器拔電源,等漢奸站到門口時,裝模作樣的幾位已經捧上犯罪心理學討論上了,漢奸整好衣服,問了誰呀,拉開了門。卻不料一開門,一陣眩暈,晃了好幾圈,扶著門框勉強站穩了。屋里的看到門外來人時,不少人也是好一陣眩暈。
是安嘉璐,她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干瞠目結舌的同學,奇怪地問著,怎么了,都這樣看著我
沒沒沒怎么。漢奸回過神來了,小心翼翼地出聲問著,安警花,您怎么光臨寒舍了
這話應該我問。狗熊反應過來,湊了上來。那干兄弟一個比一個沒出息,都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安妹妹。
雖然習慣異性的傾慕眼光,可從來沒有同時被這么多人仰慕到嘴邊掛著亮晶晶的口水,安嘉璐趕緊說明來意:我找余罪,他人呢
在301宿舍啊。豆包道。
不在這里呀安嘉璐又道。
那簡單看我的大召喚術。鼠標殷勤了,出了門,在樓道里扯著嗓子喊著,余兒余罪
一喊見效,在另一宿舍串門的余罪拉開門了,伸著脖子說道:干什么
有位美女來了,想不想見其他人扯著嗓子怪異地嚷著。
有新片子了等等,一起看。余罪嚷了句,轉眼從三層樓道上下來了。
他火急火燎地奔著,邊奔邊提褲子,可來勁了。等奔到近處看清安嘉璐,小心肝撲通一下子掉地上了。他看到兄弟們一個個的壞笑了,看到安嘉璐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他有點難堪地站定了,那干損友卻是笑得更歡了。往常宿舍里一說有美女上門,那是有新片出來的暗語,可誰想今天不是暗語,真有美女上門了。
遲疑了一下,余罪又向前走了若干步,詫異地問:安嘉璐,你你找我
安嘉璐點點頭道:不可以嗎
不不不,我是有點奇怪。找我干什么
找你。安嘉璐上下打量著余罪,把余罪看得老大不自在了,她笑道,找你陪我散散步。
包括余罪在內的一干學員,此時一片死寂,都詫異地思忖著,這事發生的,比上午余罪當眾求愛還要過分,過分得讓人不敢相信了。難道余蛤蟆真的打動安美女了
不可能,哥兒幾個一瞅余罪蹬著大拖鞋耳朵上還別了根煙的德行,誰也不相信他會交上這樣的桃花運,哪怕把鼠標和豆包拉出去都比他強不少。
這可是眾目睽睽,某人上午還說怎么死去活來,現在倒好,陪我散散步都不敢答應,這該作何解釋呢安嘉璐笑著道,輕描淡寫地戳穿了余罪上午的告白。眾兄弟一旁看著好戲,幾乎能猜到安美女要給余罪好看了,于是漢奸開口直斥余罪道:就是嘛,散步這個要求不高。
對,絕對不能辜負了安美女。鼠標仗義道,一拍胸脯道,要不,我替你去
少來了,要替也是我替。駱家龍搶白道。
狗熊也湊著熱鬧,流著口水道:余兒,你不敢去,我們可全權代表你去了啊。
這把余罪可說得心起了,一擺頭道:好啊走,散步去,你樓下等我一會兒,我換換鞋。
那好,我等你啊。安嘉璐甜甜地道了句,回頭朝同學們嫣然一笑,飄然而去。
在這個女性本就不多的環境,安嘉璐無疑是最閃亮的一道風景,那離去的步幅,又剛勁又婀娜;那回眸的一笑,真甜啊后面的兄弟們可慘了,哎喲喲地捂著小心肝,回寢室擂床的,拍腦袋的,個個痛悔不已,就差撞墻了。早知道有這結果,哪輪得著余罪一幫人早捧著玫瑰求愛去了。最痛不欲生的是漢奸,只聽他說道:余罪求愛,連衣服都是穿我的,這叫什么事吶能和這樣的美女花前月下一回,那才叫風騷啊
眾人沒心思干別的,都在宿舍討論著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有人說安美女要找人收拾余罪;有人說沒準安妹妹口味重,高富帥不喜歡,喜歡上余罪這個矮窮丑了;更有人推理余罪這小子沒準揪著安美女的小辮了,說不定要逼她就范,乖乖地獻身。這些奇思妙想聽得眾人一陣神往地壞笑。
討論無果,又不知道哪個人提議,這一宿舍呼啦啦跑出來了一群,追著那一對去瞧個究竟了
屢屢得逞
余罪從樓上奔下來時,還不確定地朝身后和窗戶上看了看,隱隱有一種期待,期待什么呢自然是期待全校那些饑渴的警校兄弟,都看著他羨慕地流口水。
跑到門廳口子上,安嘉璐靜靜地站在臺階下,腳下在無聊地踢著前幾天的殘雪,她沒有穿制服,披著一身過膝的火紅色羽絨服,即便是厚厚的冬裝也掩不住身材的窈窕,即便是隨便地站在那兒,也讓余罪頓生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走得越近,余罪受挫感越強。
余罪不經意地放慢了腳步,如臨大敵一般,仿佛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余罪,你好像有點緊張哦。安嘉璐調侃道,笑意盈盈地打量著惴惴不安走向自己的余罪。
肯定緊張啊,活這么大,第一回有美女約我散步。余罪凜然道,把安嘉璐逗笑了。一瞬間,安嘉璐突然覺得這位同學并不像傳說中那么壞,反倒有點可愛。她笑著轉身和他并排而行,卻保持著五十厘米以上的安全距離。安嘉璐側頭看著余罪,突然問道:你不會覺得我會找人收拾你吧
應該的。余罪點頭道。
什么意思安嘉璐詫異了。
我是說,你就這么干,也是應該的。余罪誠懇道,那天確實是自己唐突,而且有點過分了。
嗯,也許這才是安嘉璐愿意看到和聽到的,她笑著道:很可惜,有人替我干了。
余罪笑而不答,沒有評論,又走幾步,安嘉璐小心翼翼道:我是事后知道的,有人替我這么做,讓我心里很不安,雖然不是一個班,可畢竟也是同學,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總歸是不好,你說呢畢竟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已。
看來是怕和對方死磕,余罪此時倒坦然了,笑著道:對,看在他也是一片癡情的份上,我原諒他了,而且,鄭重向你道歉。
道歉我接受了。安嘉璐不客氣道,不過話鋒一轉說著,不過原諒嘛,就談不上了,人家沒把你怎么著,你倒把體工大那幾個都打傷了,還誣陷人家偷窺什么來著。
安嘉璐不好意思出口,余罪卻是笑了,笑著道:說他們偷窺,總比說是被人雇上來尋仇好一點吧沒事了,我們已經和解了。
那就好,我覺得我也應該向你說句道歉的話,畢竟是因我而起。安嘉璐大度地說道,余罪笑笑,客氣上了:別,你要非說得我無地自容,那我都不敢開口了。
不會吧,你膽子應該挺大的,上午在餐廳當著全系的面不都開口了嗎安嘉璐故意問道,那事辦得著實讓她臉紅,不過此時該余罪臉紅了。余罪笑了笑,尷尬地說不上話來。
人多的時候余罪慣于嘩眾取寵,可到人少的時候,反而還有點害羞。余罪暗罵自己不爭氣,使勁地掐自己的虎口,暗暗告誡著自己:冷靜冷靜,這妞不是咱的菜。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離開宿舍好遠了,走到了平時訓練的操場上,門關著,兩人就在外圍的樹下走著。沉默間,余罪不時地斜眼打量著身旁的安嘉璐,那身火紅羽絨衣在路燈下被映襯成了一種無可名狀的詭異顏色,不知道什么地方撩得心里蠢蠢欲動,他努力在克制著自己不去想,不料即便移開視線,卻又有一種淡淡的幽香鉆進鼻孔,讓他在這樣的寒夜里,總有那么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媽的,這可比揍解冰一頓還過癮。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怦怦亂跳老是不安分的小心臟。
驀地,安嘉璐笑了,她看著余罪問道:你又開始緊張了。
哇,我極力克制,還是忍不住緊張。余罪道。
為什么是我讓你緊張了安嘉璐笑著問,對于能讓異性出現這種緊張的情緒,似乎讓她很得意似的。
不是,是除你之外的別人讓我緊張。余罪道。
那是為什么安嘉璐沒明白。
因為,如果明天有人知道你主動邀我出來散步,我很可能成為有史以來最遭嫉妒的公敵。余罪嚴肅地說道。安嘉璐一愣,不過隨即明白,這是一句比自認緊張更恭維的話。她哈哈大笑了,這個恭維讓她好不滿意。
余罪也笑了,對于能哄得美女這么高興,他也頗為得意。再走幾步,笑著的安嘉璐突然道:沒發現啊,你挺有意思的。
那我們應該深入了解一下,對了,最起碼現在我是第一位當眾求愛沒有被拒絕的啊。余罪臉皮老厚地說道,聽得安嘉璐一愣,又仰頭大笑了,緊接著以玩笑似的口吻道,哇,易敏老說你臉皮厚,我都不信,看來確實不薄啊。
背景厚家底厚臉皮厚,這是現代男士三大優勢啊,我也算占了一個吧。余罪道,惹得安嘉璐又是哈哈大笑,當她再一次審視這位被忽視了的同學時,總覺得他透著狡黠的眼光里,可愛和可笑的成分越來越多,原先對他負面的定義,卻是越來越淡了。
恍惚間,在她心里泛起著一種詫異的想法,不自然地把眼前的人和另一位比對著,和時常強勢喜好炫耀引人注目的解冰相比,她倒覺得余罪真像受了委屈一般。
余罪自己可覺得一點也不委屈,偷瞟著安嘉璐白皙的臉蛋挺拔的前胸,心中浮想聯翩。
謝謝,看來我多此一舉了。安嘉璐很高興地伸手,余罪機械地握住了那只軟綿綿的手,笑了笑,把冗長鋪墊之后的重點說了出來:這一舉不多,恭喜你又發現了一位比他更優秀的。
你安嘉璐詫異了,不禁笑出聲來。
對呀,我準備和他公平競爭。余罪正色道。
安嘉璐一笑,一咬嘴唇,實在說不出打擊余罪的話,笑著道:那下次送花,可別再送花瓣謝了一半的玫瑰啊。
一定。
你覺得和他比有優勢
有啊。
什么優勢
剛才不是說了,臉皮比他厚呀。
呵呵
安嘉璐詫異地問著,時不時被逗得花枝亂顫,半晌才發現余罪還握著她的手,都握出汗了也沒放開,余罪促狹地握著,只見安嘉璐抽了下,也沒抽出來。這下把安嘉璐搞得臉有點紅了,又抽,不料余罪防備上了,還是沒抽出來。
我打賭,你沒有非禮我的膽量,就準備這么拉著我安嘉璐取笑道。
余罪突然舉起安嘉璐的手,飛快地在她手背上一吻,豁然放開了,安嘉璐一愣間,余罪笑著道:你輸了,非禮成功。
安嘉璐臉一紅,對這個傾慕的小動作倒也不算反感,不過她還是故作生氣,扭頭便走。余罪可急了,直追著解釋著:喂喂,對不起,真生氣啊那我說錯了,這個不算非禮,吻手禮對吧在西方這代表一種崇高和純潔的敬意。
安嘉璐一停步,猛地一回頭,嚇了余罪一跳。余罪干笑著,安嘉璐面對這副憊懶樣子卻也是拉不下臉來,笑著道:我接受你純潔的敬意了不過,你好像不應該追我。
為什么余罪扮著心碎的表情問。
因為呀我應該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安嘉璐笑著道,還不忘壓著聲音補充道,你喜歡成熟嫵媚的,對不對
余罪喉頭一噎,話都說不出來一句了。安嘉璐狡猾地一笑,心想終于炸掉余罪的偽裝了。她扭過頭,咬著嘴唇,忍著笑,快步往女生寢室走著。
她的身影剛消失,遠處的冬青叢盡頭,操場外圍邊上教學樓拐角,驀地閃出了幾個身影,正是鼠標豆包漢奸狗熊一干學員。只聽駱家龍說道:這咋一點肉戲都沒有,就已經結束了
這個賤人把好機會錯過了,我都想踹他。鼠標好不遺憾道。
誰剛才說有戲來著孫羿吸溜著鼻子道,這大冷天凍得人直哆嗦也就罷了,還什么都沒看著,男方女方凈扯淡不來真格的,沒勁
就是,凍死我了。豆包流著稀鼻涕,好不后悔地說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回到寢室,安嘉璐按捺住怦怦亂跳的心,心情意外地好,和同室的易敏等女生講著見余罪的經過,忍不住要得意地渲染余罪如何如何緊張以至于說話結巴,還把那小子見了美女心神無法把持的洋相給姐妹們學了學,惹得一干女生大笑不已。
可事實,往往也總是和耳聽眼見有出入的。
余罪沒有進宿舍樓,而是繞到樓后,轉過拐角時,黑暗中閃出來一個人影,是解冰。余罪一言不發,摁著手機,播放著錄音。
解冰最關心的就是安嘉璐的事,一聽她邀余罪散步,豈能不讓他擔心。不過此時聽兩人有一搭沒有一搭的談話,他明白了,安嘉璐是擔心自己和余罪死磕,出面調解。一下子讓解冰好不感動的樣子,花癡地念叨著安嘉璐的名字。
聽完了,余罪關機取卡,說道:之所以告訴你,是免得日后再生誤會,將來你肯定是有錢有權有地位的一類,又有安安這么關心,至于吃飽了撐的和我們過不去嘛再說那確實是一個誤會。
是是,謝謝啊,余罪對不起了,確實是我對不起你了。解冰此時心花怒放,趕忙鞠躬認錯。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確實是個情圣,為了個美女,什么都肯干。
給你余罪把手機里的存儲卡遞上去,解冰高興地要接,余罪又是一揚手,沒給,補充了句:就這么拿走啊
哦喲,解財神立時明白了,掏著口袋,把錢夾里的錢全部拿出來,一股腦塞進余罪的手里,足有一兩千的樣子。余罪一下子臉色難堪了,把卡給了解冰,拿著錢,解釋道:我不是要錢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這事你千萬別讓安安知道啊,好像顯得我很小人似的。你看你又給錢,搞得我多不好意思。要吧,顯得我這人很不要臉;不要吧,不給你面子。算了,給你面子,我的臉不要了。你這人怎么老這樣,真是的,下回不能這樣了啊我走啦。
余罪埋怨了解冰一番,那錢卻已裝進口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