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她的世界一片灰暗

聽著她的嘶吼聲，衛城也不忍心，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她。

“丫頭，我只能殘忍地告訴你，這是真的。”

寧綰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

她從沒有想過，那個強勢的哥哥會就這樣離開了自己？

在她心中，他是不會死的，可是她從來沒有去想過，他也只是凡身肉體，怎麼可能抵擋得過子彈？

“嗚嗚……”

她想不到衛城會拿這件事開玩笑的理由，心裡基本上已經默認了這樣一個事實，坐倒在了地上，淚珠猛掉。

“嗚……哥……”寧綰的哭聲讓路過的特種兵們都不忍去看，瞥了一眼就快步離開。

每年都有戰友犧牲，這樣的生離死別他們經歷過太多，然而儘管如此，他們還是無法承受住這樣的離別。

衛城將寧綰拉起來，送她進去，每位家屬都哭得不能自己，他們的悲痛就是所有戰友的悲痛。

他們不來，不代表他們不痛。

寧綰心裡明白，他們只是沒有辦法去面對兄弟們的家屬。

衛城指著相片的下方說，“那是他的骨灰。”

寧綰再也止不住心裡的悲痛，抱著骨灰龕痛哭。

這是她第二次抱著骨灰龕了。

第一次是媽媽，沒想到第二次竟是哥哥。

她沒有辦法去想他對自己做了什麼，也沒有辦法騙自己那是他應有的報應，從而得到心靈上的安慰。

他爲媽媽的死付出了代價，她應該開心的不是嗎？

他死了，那個讓自己的生活變成一場噩夢的哥哥死了……她應該開party叫上所有人來慶賀纔對……

他一死，她的生活就能恢復正常了……

不對不對！

這不是她要的。

她不知道，可是她不想要這樣的結局！

“丫頭，別太傷心了，節哀順變吧。如果隊長他還在……他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他生前最疼愛的就只有你這個妹妹，你一定要振作。”

“城哥哥……嗚……爲什麼會這樣……”

外面匆匆忙忙來了一個人，還喘著說：“阿城，大隊長叫你。”

衛城拍拍她的肩膀，“丫頭，城哥哥必須離開一下，你別太傷心了。”

寧綰無法回答他，只抱著骨灰龕哭得厲害。

“哥哥……我不想你死……回來好不好……”

她還沒有報仇，她還沒有讓他感受到最愛的人離去時的痛苦，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沒有做。

這些一定就是她不想他死的緣由……對不對？

哥……你回來……回來好不好……

“嗚嗚……哥哥……”

爲什麼會這樣……

看她哭得嗆氣，周圍一位大嬸忍著自己的悲痛將她摟入了懷裡，好生安慰著：“好孩子啊……別哭了……傷身……”

然而她自己卻還是哭得厲害。

寧綰回頭看，那位大嬸失去的應該是她兒子，還很年輕，黑白相片上是很燦爛的笑容。

此時此刻，他的笑容能刺痛所有人，讓寧綰的心裡越發難受了，撲倒在那大嬸的懷抱痛哭。

***?? ***

衛城再回來的時候，寧綰已經要走了。

“丫頭，不把他骨灰帶走嗎？”

寧綰失神地搖搖頭，“不用了……他說這裡是他的家……如今他爲國家犧牲，讓他一直守著這片土不好嗎？”

“好。”衛城不再說什麼。

她心裡的傷，他治不了，只能看她自己。

“城哥哥，如果我想來看他，可不可以來？”

他怎麼能拒絕？

“當然可以。”

想了想，還是想勸她幾句：“丫頭，答應城哥哥，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我不會的。”

“還是擔心啊……明明只是個小丫頭，如果可以的話，哥哥們都不想你有任何不開心啊，”衛城又揉她的腦袋，也滿是寵溺，“幾年前答應過你的，當你再來的時候，我們會一個人都不缺地等你來玩，可惜走的走，傷的傷，死的死，終究還是食言了。”

衛城一路送她回到了他們來的地方，很顯然姜陌南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直在看時間，差點就想真的硬來進去搶人了。

擡頭就看到那個衛城把寧綰送了回來。

“城哥哥，就送到這裡吧，南哥哥會送我回去的，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那是一枚非常勉強才擠出來的笑容，就爲了讓他放心。

衛城心裡不是滋味，嘆了口氣，點點頭，“丫頭，我們大隊會賭上信譽，爲死去的戰友報仇，讓那些罪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寧綰點頭，表示明白。

姜陌南從越野車裡跳了出來，走到她面前，舉起手想要拍她的腦袋，“不是問個消息嗎，怎麼這麼久都——”

他突然頓住。

氣氛不對勁。

而他也發現，寧綰的雙眼是紅腫的，至今眼眶裡還有淚水在打轉。

舉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說到一半的話也噎了回去。

他大致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心裡一痛，僵持在空中的手改變了方向，繞過她的頭頂，落在她肩膀上，猛力將她擁入了懷中。

“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