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今天晚上開始,這西岐城里就會流傳出一段詭異的故事。比如半夜還響徹天際的哀嚎。
說真的,老狗的哀嚎從本質上說,還是很有貝多芬的氣質的,畢竟連慘叫都叫得這么抑揚頓挫的人在全世界范圍內還是很少見的。
我們幾乎都站在老狗面前,他躺在床上不停打滾,每次打滾都帶給他新一輪的哀嚎。
“看他這樣,我還以為自己在集中營呢。”糖醋魚捏著自己下巴,很無奈的看著老狗。
小李子邊往老狗身上潑灑一種散發(fā)著奇香的黑色粉末,邊抽著煙,看著糖醋魚說道:“你這個藥不管用啊,丫還是欲仙欲死的?!?
糖醋魚聳聳肩,然后不知道從拿掏出一把小匕首,在小李子胳膊上劃了一下。
小李子:“嗷……”
接著糖醋魚從小李子手里扣下指甲蓋差不多的粉末,往他手上一灑,幾乎就是眨眼間,小李子的傷口就不流血了,而且肉眼可見的開始結痂愈合。
小李子摸了摸手:“哎?好神奇啊?!比缓笙肓讼?,把剩下的大半包粉末放進了自己的百寶箱里,嗯了一聲說道:“反正給老狗用了也不頂事兒,我先存下了?!?
畢方一聽就急眼了:“李杰克,你他媽還是個人么?”
小李子撓撓臉,委屈的看著畢方:“這玩意這么金貴,你魚姐弄來也不容易不是?!?
糖醋魚點頭:“是啊是啊,可不容易了?!?
到底還是畢方心地善良,她看著在翻來覆去的老狗眼淚都快下來了,然后拽著小李子的衣角:“你趕緊給想想辦法啊。”
而老狗這時好像回光返照一樣,伸出顫抖的手,看著小李子,虛空抓了抓:“睡在我……我上鋪的兄弟,無聲無息的你……”
小李子看了看老狗,搖搖頭:“你這是要死啊,狗桑?!?
看到老狗的樣子,畢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然后不?;沃瞎纺X袋,沖小李子咆哮道:“趕緊想辦法?。]見這都出幻覺了么?”
畢方這一晃不要緊,老狗那邊就徹底悲劇了,整個人就像快進焚尸爐一樣,臉都紫了,抑揚頓挫的嚎叫聲愈發(fā)的響亮,乍一聽還不知道在遭受什么酷刑。
我看到畢方還在不停的搖老狗的腦袋,估計要是她再這么搖下去,老狗可就真死球了。于是我連忙把她拉開,沖她解釋道:“你見過哪個要死的,中氣這么足的。就他這么嚎下去方圓幾公里今天晚上都別睡覺了?!?
畢方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我:“是么?”然后又戳了戳老狗的臉,老狗又是一聲嚎叫。
小李子點點頭:“估計天一亮就能好了。”說著小李子在褲子上蹭了蹭手:“師門典籍上說了,妖怪精怪統稱是妖,一般的妖都會比常人厲害很多。不過也是有限制的?!?
畢方一聽這種像講故事一樣的語調,立刻就把病危的老狗拋在一邊,端端正正的坐到小李子的旁邊,擺出一副認真聽故事的樣子,而糖醋魚她們也都圍了過來。畢竟在這里大部分的人都應該是妖來著,就算是吸血鬼那也是外國的蝙蝠精嘛。
不過小月這時候手上不知道拿著一個什么東西走了進來,只是亮亮的,看上去珠圓玉潤的樣子。她沒講話,只是把那個亮亮的東西按在了老狗的腦門子上,接著老狗突然渾身一僵,接著就好像僵尸一樣臉色發(fā)青直挺挺的躺在了那里,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
“月……你把老狗殺了?”我一臉驚悚的看著小月,等待她的回答。
小月微笑著搖搖頭,手上攤著一個發(fā)著微光的像花生豆那么大的東西:“我讓他魂魄離體了?!眲傉f完,小三浦從外面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根漂亮的長羽毛。
像孔雀翎毛。
孔雀毛?。?
我扭頭看向小月,小月一臉無所謂的沖我笑了笑,然后拿了一條冷毛巾敷在老狗的額頭上。
我知道問小月是問不出什么的了,所以把視線瞄準了小三浦。小三浦見我在看她,揚了揚手上的孔雀毛:“好看吧?”
我摸了摸鼻子,把小三浦抱在手里:“怎么來的?”
小三浦指著小月:“跟她換的,他那個珠子可是我的種子呀,一顆種子換一根羽毛。”
我一愣,掰開小三浦的嘴仔細看了看:“你有多少羽毛?。俊?
小三浦歪著頭想了想,然后用手比劃道:“每一個樹杈上面都是一個種子,有好多好多,等熟了我就摘一個給你吃,只給你一個人哦。”
聽到小三浦這么說,我才記得姥姥跟我說過的,每一個樹精草怪都是有本體的,不過這個本體是受制度保護的,一般人看不見。不過小三浦的話真的很有誘惑力,她可是人參果樹啊,那個只比蟠桃姥姥低一個檔次的水果啊,我這輩子還真沒想過能吃上人參果,平時吃吃火龍果就是奢侈不得了了,連蘋果都沒吃過美國進口的。
不過還沒等我暗爽,小李子在旁邊嘿嘿一樂,摸著小三浦的頭沖我說:“你要吃了,就跟我?guī)煾敢粯右惠呑颖惶桌瘟?。?
我還沒反應過來,糖醋魚一個鯉魚沖就鉆了過來,一手把我撐的遠遠的,一手揪著小李子的衣服:“說清楚,趕緊說清楚?!?
小李子很混蛋的一笑:“看著我?guī)煾噶税?,我現在確定了,小劉兒絕對是他親外孫。因為我記得我?guī)煾冈谖胰臍q的時候,跟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女人吵架說‘不就是一個桃子嗎,你至于這樣綁住我嗎?’,現在想起來,那個八成就是姥姥了?!?
我摸了摸下巴:“你記性這么好呢?”
小李子驕傲的點點頭:“我除了英語,這么都是過目不忘,要不你以為我這個道門幾千年不遇的天才是怎么來的?!?
說話間,我突然感覺我面前白光一閃,然后一身塵土的老李坐在藤椅上,抄起茶壺喝了幾口:“你記性還真好啊?!闭f完,看著小李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表情,揮了揮手:“沒錯啊,桃桃就是我女朋友?!?
我聽完頓時覺得心中一滯,然后清清嗓子,剛想說話。但是被金花搶先我一步說道:“你這么大年紀還叫女朋友,你有什么感受么?”
老李瞟了金花一眼,臉色泛起一陣無奈,然后捏了捏小三浦的臉,沖我說:“你要吃了她特意給你的人參果,她的種子就進你身體了,她一輩子都必須跟著你。距離不能超過二十米,你什么時候跟她生了孩子,什么時候才算完?!?
我一聽,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二十米……而且還得跟不到我大腿的小朋友生孩子,這也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而小百合在旁邊臉都氣白了,拽著小三浦就走了出去,接著就傳來小三浦呼天搶地的呼喊聲,和吳智力跟小百合求情的聲音??磥砼1频侥芎托≡鹿劫I賣的小三浦也始終抵不住她老娘的巴掌拍屁股。
糖醋魚聽到小三浦的哭聲,然后摟著金花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金花沒說話,只是不住點頭搖頭,還時不時的露出一副好奇和驚詫的眼神。
伴隨著打孩子的聲音,老李點上一根煙:“我找到另外一半修羅了?!闭f完,他笑了笑:“我還是笨,忘了有嘲諷的地方就有古怪。這個人你們都認識?!?
我們還沒說話,火靈就從角落鉆了出來,急匆匆的問道:“是誰?”
我看到火靈的表現差點就笑出來,自從她知道她屁股上的頭像還有另外一半的時候,她每天都急不可耐的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天天憧憬著有一個帥哥能和她有一段這種非常唯美非常羅曼蒂克的羈絆,所以她現在顯得比我們任何人都要著急。
老李抬起眼皮看看她:“你得失望了。”說完沖我們露出白花花的牙齒,陰森森的一笑:“聞仲。”
頓時,我們全場肅靜了,而我心里更是泛起了一陣難以名狀的惡心,想到老李連這樣的老屁股都要去偷窺,我很是為他感到心酸。
老李看到了我們的眼神,站起身給了我們一人一個腦瓜崩,然后氣哼哼的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什么,他醒了。”說著老李皺了皺眉頭:“修羅蘇醒了,不過只有一半。不然生靈涂炭那是最輕的。”
我摸了摸鼻子,指著火靈問道:“她怎么沒醒?”
老李不屑的說:“本來應該是一起醒的,可她被壓制住了?!比缓笏呐奈壹绨颍骸澳悴率钦l?!?
我愣了好長時間,然后抹一把汗:“你覺得還能有誰。”
老李贊許的點點頭:“智力見漲。”
我:“……”
不過老李開完玩笑之后,馬上板起一張臉:“你們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么?”說話的時候表情嚴肅且不威自怒。
小李子也從笑瞇瞇的樣子換成了一張打報告時候的臉,沖老李匯報道:“師父,下個月初一那幫自稱是神仙的人要開全體會議?!?
老李點點頭,然后指著床上的老狗,猛一拍桌子:“你們胡鬧!”
我們:“?”
“天狗疼一次,實力就加強一次。疼夠七次,他就能隨時隨地召喚日蝕了,你們不忍心讓他受折磨,他一輩子也登不了頂?!闭f著老李揪著小李子的臉皮:“你這師兄,怎么當的!”
小李子被揪的眼睛里都泛著淚花:“師父……師父……疼?!?
說著,老李招招手把小月叫到身邊,和顏悅色的說道:“還給他?!?
小月淡然的點點頭,然后掰開老狗的嘴,把那顆小珠子給扔了進去。
大概二十秒之后,老狗突然睜開眼睛,然后臉色又一次變得蒼白。
“睡在我……我……我上鋪……的,救命啊……”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