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自己選擇，所以無悔

黃昏的山丘上，化身黑騎士的雷哲攬著昏迷沒有意識的阿爾托莉雅，用覆蓋冰冷堅硬鎧甲的手摸著她的頭發，頭盔細縫中總是顯得狂暴的紅色光芒也變得平靜無比。

盔甲上的劍傷在不斷擴大蔓延，脫落的黑色甲片化成粉塵消失在微風中，在雷哲堅固的盔甲下保護的不是正常人擁有的身體而是一片虛無，長著碩大獨眼的黑色心臟就在他的胸口不斷跳動，顯得異常詭異和恐怖，這就是雷哲自身僅存唯一存在的器官，那顆能夠提供無限魔力的心臟！

時間在一點點的度過，此時雷哲的半個身體已經徹底消失，但他依舊沒有叫醒昏迷中的阿爾托莉雅，他就這樣抱著對方好像在享受自己最后的時光，也許這就是最后了吧？在這之后自己會怎樣，消失嗎？

力量越來越虛弱，雷哲就像漏了氣的氣球，空氣在不斷流逝消失，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干癟，那時候也就是自己最后的末曰了…‘自己，究竟改變了什么？為什么自己突然不想去干涉少女的成長？或許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改變后的阿爾托莉雅就不再是那個自己喜歡的人吧？這樣的結局也很不錯呢，大魔王終于被天神擊敗，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人間又恢復了和平，變得安定和諧有愛，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雷哲看著懷中的少女如此想到，此時他已經接受自己的命運，在他看來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吧？

后悔嗎？自己會后悔嗎？

在烏魯克時代自己為什么就熱血的想要反抗天神，幫助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還有那座城市？自己原本就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自己只要安安心心低頭做人就不會發生這一切，自己不會被封印數千年，自己也不會和真神為敵！

自己又有什么資格替尼祿決定她的命運？決定她的走向？是不是自己太自信，認為自己能夠掌控一切？在烏魯克的時候，自己不也是這樣的心情么？

而現在，自己為什么會對阿爾托莉雅付出如此多的代價，為什么在戰斗中自己無法下手殺死她？為什么面對她時自己有那種寧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是鏈魂消失，就算是自己也有可能死亡，但卻這樣平靜的接受一切？

！

“這是因為愛啊…”雷哲的身后出現另一個人，他站在雷哲的身后和他背靠背相依在一起。這個人也是雷哲，只不過他卻沒有穿著黑色的鎧甲，身上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黑色西裝，身體也是很虛幻如同靈魂的樣子，他叼著煙，臉上帶著笑容望著眼前的世界輕輕說道。

“愛？”黑騎士有些迷茫，接著他笑笑，從無聲的笑變成大笑，最后說道：“這算愛嗎？我以前認為這一切只是妄想，你能告訴我這真的算愛，而不是中二嗎？”

“當然，為什么不算？”西裝雷哲同樣笑著，然后反問對方，他抬起手指著眼前的天地說道：“正因為熱愛這個世界，熱愛這些人，在下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如果明知道有這樣的結果而不去改變，在下才會覺得后悔，誰讓我是個宅男呢？不改變劇情，不改變所謂的命運怎么對得起宅男這個稱呼？”

“那為此付出的這一切，值得嗎？”

“你在問我嗎？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啊，你覺得值得嗎？人生不就是這樣在不斷問自己‘值不值得、后不后悔’中度過嗎？但這些問題真的有必要去反復詢問？你覺得值得嗎？你會后悔嗎？我…無悔…因為這就是我選擇的道路…我自己的未來…你呢？”西裝雷哲扔掉手中的煙，笑著說道，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黑騎士的身后，化作青煙消失不見。

“我？”雷哲昂起頭看向黃昏中的天空，他黑色的騎士頭盔上出現裂痕并不斷蔓延，然后一半的頭盔破碎，露出他的半張臉，這略顯平凡的臉上嘴角輕輕揚起，低下頭看著昏迷的少女輕輕說道：“我，無悔…”

“呃…”阿爾托莉雅發出微微低鳴，此時她已經有蘇醒的跡象，纏繞在她身體昂的鐵鏈嘩啦啦作響離開她的身體消失在虛空中，睜開眼后的少女略顯茫然的看看周圍然后目光恢復神色，此時她發現自己被雷哲抱在懷中，而在自己的手中還握著一把金色長劍，這長劍刺穿對方的身體，劍刃在黃昏的曰光下閃動光芒，而自己則被對方抱住腰靠在他冰冷的盔甲上。

回過神的阿爾托莉雅想離開雷哲的懷抱并抽出那把長劍，但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因為她的身體被對方抱的很緊，好像不愿意讓她離開。

而也就在這時，無數的畫面和聲音鉆入阿爾托莉雅的腦海中，非常短暫但又非常的清晰，阿爾托莉雅幾乎在一瞬間就知道的許多事情，許多她根本不知道，也沒有發現的事情。

“一切都結束了?！崩渍艿穆曇綦m然還和原來那般平靜，但這次卻帶上些許的感情，一絲絲欣慰，一絲絲遺憾，一絲絲不舍…阿爾托莉雅的心卻無法平靜，剛才她以很特殊的方式看到雷哲的過去，迅速而又清晰，一切的一切都被印在自己的腦海中，這一刻阿爾托莉雅才真的理解對方為自己付出多少，以及他對自己的感情。

就在阿爾托莉雅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雷哲身后的空間破碎，在漆黑虛無的世界中伸出數條黑色鐵鏈，這鐵鏈如蛇纏繞在雷哲的身上然后用力向后拖拽，這一次雷哲并沒有反抗，他松開抱住阿爾托莉雅的手，但在這瞬間他卻抓住對方那藍色的發帶，并將這發帶拽掉讓少女金色的秀發散開在風中飄蕩。

身體崩潰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整個身體都變成粉塵消失，已經破碎一半的頭盔徹底碎掉，雷哲第一次以自己的樣子出現在阿爾托莉雅的面前，那很普通的臉上只有平靜的笑容

。

雷哲閉上眼，在這短暫的過程中他回憶著發生的一切，無數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在他的記憶中一個嬰兒被放在巨石上，她圓圓的臉上帶著笑容伸著手仿佛要抓住自己，她是那樣弱小，但她在昏暗的地窟中仿佛最刺眼的光，就算是自己也被她吸引。

在記憶中他看到一個年幼的金發少女圍繞著自己不斷轉圈，然后笑著，笑的很開心燦爛，然后她會不斷的和自己說話直到很晚，有時當她累了，她會靠在巨石旁沉睡，臉上帶著讓人癡迷的笑容做著亂七八糟的夢。

在他的記憶中，在自己蘇醒時看到的是一個穿著藍色長裙，有著金色頭發的少女，這個少女手持金色的圣劍屹立在自己的面前，臉上除了震驚外還有堅定和無悔…“…你就是拔劍之人嗎？”

“是的?！?

“是么，原來我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和你見面嗎？我是你手中長劍的劍靈，但我可不是什么圣劍，而是一把魔劍?。〕謩χ?，你的名字叫什么？”

“…阿爾托莉雅！”

“是嗎…？阿爾托莉雅，很好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做雷，一個劍靈，但身為劍靈的我會幫助你完成任何愿望，你長劍所指就是我的敵人，不管是這天這地，還是天上的眾神，我都會一一斬殺！”

……“我真的很想再看一次你穿長裙的樣子…那個名叫阿爾托莉雅的少女…而非亞瑟王…”雷哲在這樣的話中消失了，被鐵鏈拽進了黑色的空間中，再也沒有出現，插在地面上的黑色長劍應聲折斷掉落在地上，并且失去以往的光澤。

撿起斷掉的黑色長劍，阿爾托莉雅的淚水滑過臉頰，那充滿悔恨、茫然、不知所措的吶喊回蕩在山丘上久久沒有停息………分隔線……睜開眼雷做了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夢，但醒來后他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回憶起全部的內容…此時他突然發現在這個房間中除了自己外還有另一個人存在，對方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裙，頭發略顯蒼白，有著金色眸子的少女，這個少女抱著長劍坐在一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來了嗎？”雷看到亞瑟后終于從了一口氣，她沒事就好。

聽到雷的聲音，沉思中的亞瑟被驚醒，她從床上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雷說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還有我打擾到你休息了嗎？我這就出去！”亞瑟顯得有些慌張，立刻轉身離開。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雷卻抓住她的手，搖搖頭說道：“留在這吧，陪我一會好嗎？”

雖然看不到雷的面孔，但亞瑟還是能從他的雙眼中發現略微不安和迷茫，她點點頭重新坐回床上，只不過那被雷拉住的手卻沒有被松開。

看到亞瑟留下，雷不知道為什么松了一口氣，在剛才少女要離開時他突然覺得害怕，至于原因也許和那個被遺忘差不多的夢有關吧？

“謝謝…只要一會就好…再讓我睡一會…托莉雅…”雷如此說道，然后閉上眼很快的再次陷入睡眠中，只不過他的手卻更加用力握著亞瑟。

“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發誓！”亞瑟輕聲說道，接著她的手中出現一個淡藍色光球，這光球在出現后就漂浮在雷的身上然后融入他的身體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