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有窮盡時,天地無窮盡也許!
葉瑒雖然比尋常人多了幾分力氣和本領,但是他終究還不能逃脫力有所竭的宿命。
連續(xù)兩天,不眠不休的挖掘著自己的身體,掏空所有可以利用的能量,不留下絲毫餘地,哪怕是汪洋深海也禁不起無窮無盡的揮霍,更別說葉瑒這樣的小水井了。
能夠堅持著來到蘭園,全都是因爲葉瑒胸中還悶著口氣,不至於讓他精神放鬆喪失力道,就像是許多老人在彌留之際總是無法安然離去,那是因爲有未圓事,不甘!
好不容易來到蘭園,葉瑒卻低估了瘟疫反撲的兇猛程度。之前的救治,尤其是今天最後救治的那些學生,儘管當時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瘟疫變得棘手起來,不過終究還是在自我恢復的功能下一點一滴的脫落消失。
不斷堆積的量變能夠形成質(zhì)變!
葉瑒之前碰到的頂多是量變過程,就算是數(shù)量多但也能夠應付,而現(xiàn)在留在韓繪里體內(nèi)的瘟疫已經(jīng)達到了質(zhì)變點,就像是化成堅冰的水面,無法再輕易涉足。
就算是葉瑒精神飽滿的情況下也不敢說能夠馬到成功,更別提現(xiàn)在的半廢狀態(tài),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看到葉瑒倒在牀邊,柯歌立刻扶起葉瑒的身體,結(jié)果剛剛觸碰葉瑒的身體就感覺到有股難以忍受的灼熱撲面而來,即便是以柯歌現(xiàn)在的體魄也無法承受,纖細的手指多了幾個紫紅的血泡。
好在柯歌的反應也算快速,悄然用能量把自己的雙手裹住,形成常人無法看見保護膜,藉此來觸摸葉瑒的身體。
韓顏明看了看葉瑒的情況,沒有多問,直接對李管家說道:“讓那些人進來,快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房間裡的衆(zhòng)人各有感受,錢佳薇和林夢夢躊躇不安,想上前可是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她們可不是葉瑒,沒有治病救人的本事,陸羋輕輕把小喬放在臥室角落的沙發(fā)上,然後走到柯歌旁邊。
“力竭體衰,已經(jīng)感覺不到熟悉的力量了......”
柯歌自然知道葉瑒是因爲耗盡所有能量和精神而昏迷,但是葉瑒的身體還有著無法說清的怪異,這纔是真正讓柯歌擔心的事情。
葉瑒就像是配備有頂尖引擎的出租車,硬撐著確實可以發(fā)揮出難以揣測的驚人表現(xiàn),可是那終究是遠遠超過他可以承受的極限,要是崩潰了可就不是簡單休養(yǎng)生息的問題了。
門外那些私人醫(yī)生急忙跑了進來,打開提著的白色箱子,裡面都是些難以見到的尖端儀器,方便隨身攜帶還能精準的監(jiān)測出病人的身體狀況。
這樣的身體檢查他們早就不知做過多少次了,現(xiàn)在行動起來顯得井然有序,速度奇快。
不到兩分鐘,這羣醫(yī)生就已經(jīng)開始對兩人的身體做起了檢查,不過在葉瑒這裡受到了很大的阻力,葉瑒的身體現(xiàn)在就像是洶洶燃燒的火炭,根本無法接觸。
柯歌對著他們搖搖頭,這些醫(yī)生也不強求,反正僱主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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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電圖牽引著所有人的精神,旁邊還有醫(yī)生在進行抽血檢驗,因爲這兩人的狀態(tài)實在是太奇怪了。
葉瑒倒在柯歌懷裡面色蠟黃精神枯槁,呼吸都弱的快要湮滅,只有柯歌能夠感覺到葉瑒的心跳,而韓繪里,看她的氣色竟然穩(wěn)定了下來,肌膚不再有衰老的趨勢,甚至在以緩慢的速度恢復著。
“韓先生,奇蹟啊,令嬡的病情已經(jīng)控制住了,身體各項器官的機能都已經(jīng)開始正常運作,心跳已經(jīng)恢復到了常人水平,血壓正在緩步上升,好情況啊——”
旁邊的白鬍子醫(yī)生眉飛色舞的說道,彷彿是他造成了現(xiàn)在的局面一般。
韓顏明一步跨出,激動的握住醫(yī)生雙手,雙眸重新泛起精光,問道:“當真,繪里的病情真的在好轉(zhuǎn)?你們不是在騙我?”
白鬍子連連搖頭:“豈敢,生死大事不容玩笑,確實是病情已經(jīng)控制住了,不過想要徹底恢復還需要很長的路子,這是極其罕見的病癥,我們也沒有辦法過多插手,只能輔以良藥,具體情況還是要問那名昏迷的少年。”
之前白鬍子對葉瑒的態(tài)度極其輕蔑,而現(xiàn)在見識了葉瑒的手段之後纔不得不佩服,只是對於葉瑒昏迷的情況表示不解,還有那渾身滾燙的現(xiàn)象,對了,抱著他的女孩不怕燙?真奇怪!
韓顏明這才把視線放在葉瑒身上,走到近前正打算詢問,柯歌已經(jīng)擡起頭,煞氣沖天,聲音像把刀子般無情刺骨:“別碰他,他做他該做的事情,你也演好你自己的責任,放心,他能救活你女兒——”
柯歌的態(tài)度讓韓顏明這樣的商海大亨也有些難以承受,表情多少有些尷尬,知道這名女子想必是在記恨自己剛纔沒有關照葉瑒。
收起笑容,韓顏明也不主動去碰釘子,站在牀邊靜靜看著韓繪里,看著滿頭銀髮的女兒,這是多麼痛苦的場景啊。
“老李,去給葉瑒準備房間,讓他好好休息,要仔細照顧!”韓顏明說道。
李管家點點頭,正要離開房間,陸羋忽然出聲道:“不用了,他就住在這,若是你想讓你女兒活命那就必須讓他住在這裡,同牀——”
韓顏明瞪大了眼睛,氣勢瞬間變得森然起來,盯著那名出口不遜的女孩兒,旁邊的萬象更是表情不善。
面對這些異樣的視線,陸羋面不改色,指著葉瑒和韓繪里仍然緊握的雙手,說道:“他剛纔是用自己爲針,藉助自己的身體導出了韓繪里體內(nèi)的毒素,他們倆的手不能鬆開,一旦鬆開,葉瑒無法再繼續(xù)排除毒素,你就等著給你女兒買副好點的棺材,這算早夭——”
哪怕是在長輩面前,陸羋的毒舌依舊絲毫不減,那番言語估計能把尋常家長氣的吐血。
然而,韓顏明顧不上去和陸羋斤斤計較,若是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就真的要仔細考慮了,可是......那種說法怎麼聽都覺得十分荒誕,以自身爲針,這是玄幻小說嗎?
可是現(xiàn)在他要面對的是自己女兒的性命,而且葉瑒剛纔的舉止確實讓韓繪里的病情開始好轉(zhuǎn),哪怕是真的荒誕,韓顏明也無法冒風險。
“孫醫(yī)生,您見多識廣經(jīng)驗豐富,鍼灸上有這種說法嗎?”韓顏明問向剛纔的白鬍子醫(yī)生。
白鬍子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確實見多識廣經(jīng)驗豐富,否則也沒法到這裡來,可是他精通內(nèi)外科和臨牀手術(shù),中醫(yī)這方面只是略有涉獵,他知道中醫(yī)有很多不爲人知的門道,現(xiàn)在的醫(yī)書只是記載了十之二三。
以身爲針,聽起來太荒誕了,可是不得不信啊,要不然怎麼解釋病情的好轉(zhuǎn)。
“韓先生,對於鍼灸我也不是非常瞭解,不過這少年既然能夠治好外界那麼多病人,剛纔也讓令嬡的病情有所好轉(zhuǎn),我看——試試也無妨,畢竟性命攸關。”
韓顏明的眉頭緊皺,他知道確實應該試試,可是讓這小子和自己的寶貝女兒同牀而眠,儘管兩人都是昏迷狀態(tài),可是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而且,韓顏明對葉瑒素來都有間隙和輕視,否則也沒有必要花費那麼大的力氣去營造現(xiàn)在的局面,他很希望能夠治病的人是萬象,那樣就真的是天作之合了。
可惜,現(xiàn)在的事情由不得韓顏明做主,哪怕他坐擁數(shù)億金錢也不行,女兒只有一個。
最後,韓顏明看了眼昏迷的葉瑒,再看了看錶情沉寂毫無波動的陸羋,艱難的點了點頭:“就讓他在這裡休息,老李,好好照顧他和繪里,不能出任何差錯,醫(yī)生開的營養(yǎng)藥準備雙份,補品也隨時都備著,我先出去了。”
看來是這樣的妥協(xié)讓韓顏明心中十分不悅,沉著臉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說道:“象兒,你跟我來。”
萬象點點頭跟在韓顏明身後離開房間,李管家站在旁邊向醫(yī)生們詢問著,剩下的幾人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錢佳薇看了眼林夢夢,小護士瞪著茫然的大眼睛,只覺得新奇滑稽,但是又不敢懷疑,兩人並肩走到柯歌身邊。
“那個,葉瑒他......應該沒事吧?”
“不好說,就看到底能不能熬過來了,他要是熬過來了,這笨蛋也得救,他要是熬不過來......棺材就要準備兩副了。”陸羋坦言說道。
兩姑娘和旁邊的醫(yī)生們都忍不住抖了抖手,心中害怕不已。
“醫(yī)生們,你們現(xiàn)在可以先出去了,這裡的情況交給我們,但凡病人有不良反應我再叫你們。”陸羋說道。
衆(zhòng)多醫(yī)生面面相覷,並沒有搭理陸羋的意思,畢竟又不是陸羋給他們開工資,最後還是李管家做主讓所有的醫(yī)生都撤了出去,然後走到陸羋面前輕輕鞠躬,說道:“那就麻煩你們了,有任何需求可以按牀頭的鈴鐺。”
目送這批人離開房間,陸羋這才放鬆下來,用力的伸著懶腰,聲音酥軟無比的感嘆道:“這就是有錢人家的日子嘛,還不錯,不過腦子不太好使,騙他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啊,你是騙他們的?”錢佳薇和林夢夢瞪大眼睛說道。
陸羋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了,我又不懂醫(yī)術(shù)也不懂什麼鍼灸,我怎麼知道正確的做法,就是有些瞧不慣那傢伙的做法,收點小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