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暗箱的材質已經暗示了那位名叫克利俄斯的黃金人類或許和太空死靈有所糾葛，但伽咼做夢也沒想到，對方實驗基地的位置居然就在一處太空死靈的墳頭上。

作爲舊時代的銀河霸主，太空死靈從懼亡者時期走來，和被稱爲現世神祇的星神以及昔日亞空間的主宰古聖爆發了殘酷的戰爭。

那場被稱爲天堂之戰的慘烈血戰，撕裂了一個又一個河系，最終使得整個宇宙都歸於混亂後的沉寂。

據說，亞空間中除了黑暗王子之外的其他三尊邪神，都是在那段不見天日的恐怖戰爭中因爲無盡的苦痛和執念而誕生的。

天堂之戰後，雖然銀河霸主的王冠已然落在死靈的頭上，但是事實上，剛剛乾碎兩大強敵的太空死靈已經沒有了再和如日中天的以古靈族爲首的古聖殘軍繼續血戰的底蘊。

但是，作爲以捨棄靈魂爲代價換來另類不朽的金屬生命，死靈們明白，再沒有比時間更強大的武器了。

那些有著強大俺尋思科技的克歐克古獸人，以及仍然在衆神領導下的古靈族，他們的輝煌永遠只是暫時的。

時間是殘酷的刀刃，會截斷一切文明的輝煌，更是無情的掃帚，不停地將一個個終有其壽的種族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就這樣，在寂靜王的安排下，太空死靈在銀河各地開闢了裝載各個死靈王朝的超空間墓穴，並且利用諸如天體氦閃之類的自然現象作爲鬧鐘，以此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時間移民。

事實證明，這些銀河舊日霸主的思路無比正確。

在它們沉睡的漫長歲月裡，昔日尚且對其有所威脅的克歐克獸人退化成爲了如今的綠皮歐克，而繼承古聖遺產的古靈族更是字面意思上的自己玩死了自己。

或許黑暗科技時代的人類曾經有過追逐這些古代文明的機會，但隨著鐵人叛亂和肆虐銀河的亞空間風暴，這個原本年輕的種族已然被拖入無法掙脫的絕望泥沼中。

時間抹去了能夠威脅死靈的輝煌文明，而如果不出意外，這些舊時代的霸主將會在數千年後的41k逐漸甦醒，爲瀕臨崩潰的銀河奏響加速的毀滅樂章。

伽咼雖然依然在跟隨提爾維烏斯等人前進，但她已經無意繼續傾聽他們之間的交談。

畢竟，死靈墓穴的存在是她無論如何也難以預料的巨大變故。

根據現有的情報判斷，這個不知名的死靈王朝的鬧鐘就是那顆藍色的慢頻率脈衝星。

雖然說那顆脈衝星的下一次爆發會在數千年之後，但這不意味著太空死靈們就不會提前甦醒。

如果在這個人類力量青黃不接並且內憂外患都十分嚴重的叛教時代提前釋放了沉睡此地的太空死靈，那麼惟有機械教的傢伙拿出足夠多的黑暗科技時代遺產才能勉強進行抵抗。

但最要命的事情來了，按照艾利米凱的說法，現在的機械教正在進行一場內戰的準備。

等真到了那個節骨眼時，機械教和帝國那些自大而又狂妄的高層必然會自認爲可以驅使太空死靈這種新興的異形制衡對方。

而等到他們發現問題好像不大對頭時，擁有絕對科技碾壓的古老霸主很可能已經至少將一個星區去人類化了。

現在的伽咼只能祈禱，克利俄斯的實驗基地避開了那處極其危險的死靈墳頭。

想到這裡，她低聲詢問覩石：

“覩石，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曾經和老友一起去過克利俄斯的實驗基地，並且之後你們將其隱匿了起來。”

“但是根據提爾維烏斯他們的說法，這裡被挖出了一個神秘的地下實驗室。”

“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們的隱匿失效了？”

聽到伽咼的質疑，覩石立刻大聲嚷嚷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覺得我們所謂的隱匿就是把它埋在地下？可惡，不要小看黃金科技呀！”

“告訴你吧，雖然我的記憶元件有問題，但是我還記著，克利俄斯的實驗基地，在一開始就和銅綠九號不在同一個物質空間上。”

“我們在這個基礎上，關閉了那個物質空間的進入渠道，進而實現了完全的隱匿和隔絕。”

聽著覩石的話語，伽咼愈發地感覺有點不對勁起來：

“你的意思是，克利俄斯創造了一個附著在物質宇宙的額外空間？”

覩石思量了一會，似乎在全力搜尋自己的記憶元件：

“不……肯定不是。”

“創造物質超空間的這種科技，雖然黃金人類也有，但是最多隻有能夠存放一把手槍的大小，而且極不穩定。”

“那個傢伙又不是修物理的，是個專攻生物的，不可能擁有自己改良的科技手段。”

“所以我覺得，或許不是他創造的，而是他發現了那裡……畢竟所謂的宇宙就是一個超大號的真空泡，在其周圍也存在有小型真空泡。”

所以說，隱匿了實驗基地的超空間不是克利俄斯造的，而是克利俄斯拾的。

在意識到這點之後，伽咼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暗箱的材質，實驗基地的位置……種種一切，都在指向一個她難以想象的結論——

克利俄斯不僅挖到了太空死靈的墳頭，還把自己的實驗室搬進了它們的墳裡！

一個來自新興銀河文明的科學家在舊日支配者的安眠地裡做實驗，她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哪怕黃金人類由於死靈的超空間穩定而沒有對它們的太多瞭解，按照克利俄斯的知識水平，在見到對方墓穴內造物的剎那，就應該明白什麼叫科技代差。”

“這種情況下，不應該連夜灌水泥釘死它們的棺材板，而後頭也不回地跑掉嗎？”

伽咼在內心瘋狂地吐槽起來。

本以爲要快樂地挖掘黑暗科技時代遺產，沒想到是要在死靈墳頭跳舞，這種巨大的落差很難讓她繃得住。

“難道這克利俄斯是個瘋子不成？”

在這個念頭涌現的同時，伽咼猛然回憶起克利俄斯的另一個壯舉——

強行讓人類獲得靈能潛力。

不對。

他還真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