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束陽光打在遠行人的臉上,映出的深深的不捨。
“娘,沒事,咱們還會回來的,到那一天沒人可以勉強我們做任何事,我保證。”裴明河看著自己娘戀戀不捨的樣子,於是說道。
裴夫人看著一天天長大的兒子,欣慰的說道:“明河,娘等著那一天,自從你爹病倒了,我就發(fā)現(xiàn)原來什麼都是假的,只有你們纔是最重要的,走吧。”裴夫人將深深的不捨埋在心裡,堅毅的望著前方,路還長著呢。
看著身後的青州城,裴明河的眼神堅定而又柔和。“再見了,青州,再見了,過去的我。”裴明河在心裡暗暗的想著。隨即跟上隊伍,向著未知的遠方前行。
隊伍很龐大,裴師道聽說裴夫人離去,很大方的派出了兩百的衛(wèi)兵保護。其實這些衛(wèi)兵大都是忠心與裴明河家的,大家心裡有數(shù),裴夫人一家離開,青州就是裴師道的了,他當然要趁機排除異己,這是人之常情。
但裴明河知道裴師道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一家的,別看裴師道平常一副穩(wěn)重的摸樣,其實裴明河知道,在裴師道的骨子裡,充斥了自大與傲慢,六年前就敢刺殺天才的自己,這麼多年自己母親在青州膈應著他,一旦有機會,裴師道絕對不會錯過。
沿途的風景雖然沒有南部的秀美,沒有小橋流水的愜意。但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幾棵白楊,在驕陽的襯托下,也有種別樣的美感。路過的牧羊人那豪邁的歌聲,爲枯燥的旅途增加了一絲溫暖。
“明河,你知道嘛,爲什麼我們裴家能屹立不倒?”裴夫人突然問道。
裴明河不知道母親的用意,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口,而是好好的沉思一翻。而一旁服侍的蘭草認真的說道:“因爲裴家擁有九州最強大的軍隊,青,袞二州的人需要裴家的保護,別的家族也不敢和我們裴家輕易開戰(zhàn)。”
“呵呵。”裴夫人對蘭草的話付之一笑,然後望著裴明河說道:“怎麼樣?你覺得蘭草回答的對嘛?”
“娘,你說吧,我聽你的。”裴明河並不正面回答。
“你呀,總是不肯犯錯,行。那娘說給你聽。”裴夫人望著裴明河說道:“當世五大勢力,裴家是真正的後起之秀,本是爲晉國在北方牧馬的小官。當時,九州內(nèi)亂,北魏趁勢攻入。明氏失去人心,各地民不聊生。裴家當時利用自己擁有馬羣的便利,組建騎軍,抗擊北魏。新生的軍隊一敗再敗,屢敗屢戰(zhàn),青,袞二州的百姓死傷慘重。
但爲了能夠趕走侵略者,大家前赴後繼。十幾年的戰(zhàn)火不斷,北魏被裴家拖的苦不堪言,再加上後方皇族內(nèi)亂,無奈撤出九州。裴家與青,袞二州得以保全。雖然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裴家元氣大傷,因爲主戰(zhàn)場一直在自己的土地上,百姓十不存一。
而其他勢力早就安定了下來,看著這麼鮮的一快肉,都蓄勢待發(fā),尤其當時三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十萬大軍直逼袞州。”
“真無恥,王家沒有一個好東西,可是爲什麼沒有聽過王家呢?”蘭草惡狠狠的說道。
裴明河則是終於解開了自己心底的一個疑惑,原來當年北魏是被裴家擊敗的。於是裴明河又問道:“娘,你的意思是裴家的成功建立在從苦難中磨練出來的強大實力嘛?那後面是不是將王家打敗了。”
裴夫人搖搖頭,眼神中透漏出驕傲說道:“何止是打敗,當時裴家子弟不分老少,全體上陣,青,袞二州的百姓全民皆兵,組建了一隻三萬的部隊。第一仗三萬對十萬,血戰(zhàn)七天,斬敵無數(shù),當時王家的家主也死在了這場戰(zhàn)役中,王家的盟友崔家趁機奪取了王家的地盤和軍隊。當時青,袞二州真是遍地屍骨,但九州已無人敢小看我裴家。
這裡是不能被征服的,裴家人用自己的生命把自己和青,袞二州聯(lián)合在了一起。明河,我知道你想些什麼,我也知道你爹當初來我裴家的目的,但娘只想告訴你一句,如果你沒有爲這片土地奉獻一切的覺悟,就不要妄想做出些什麼。”
一席話如當頭棒喝一般打醒了裴明河,自己明氏復興,要征服的不是一個個家族,而是要佔據(jù)這片大地上的百姓之心,就算自己能奪取裴家的權(quán)利,也無法代表明氏可以統(tǒng)治這一片土地,因爲這片土地流了上百年的鮮血,不是你說換就能換的,看來,自己還是年輕了,要走的路還是很漫長的。
就在裴明河陷入思考當中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弩箭的聲音,裴明河馬上從思考中回到現(xiàn)實中,心中第一反應就是“有敵襲”,裴師道動手了。
裴明河一個翻身下了馬車,他叮囑母親和蘭草在車內(nèi)不要亂動,自己下去看看。
果然,一陣箭雨過去,因爲是突然襲擊,等衛(wèi)兵能看到敵人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衛(wèi)兵死傷慘重。看著眼前數(shù)倍於自己的敵人,大家都知道這次真的兇多吉少了。
五百裝備精良的胡人部隊,正在沙丘上對著裴明河的隊伍,兩邊相距不過百米,對方一個衝鋒就能將裴明河全部斬殺於此。可是裴明河並沒有因此而慌張,因爲他還有後手,真正讓他恐慌的是,他發(fā)現(xiàn)對面認識的人太多了,胡人呢?不應該呀,按照他的計算,青州起碼潛伏數(shù)只北魏的軍隊,不在這裡,那多餘的人呢?
對面領(lǐng)頭人,拿下了自己的頭盔,正是裴師道的親信將領(lǐng),他看著驚慌失措的一羣人,得意洋洋的說道:“你們還有什麼後事沒交代的就趕快說吧,過了今天,你們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記憶也會被抹除。”
“裴師道呢?還有北魏的軍隊呢?”裴明河衝到衆(zhòng)人前面叫喊道。
這件這名將領(lǐng)不屑的說道:“哪有什麼北魏軍隊?只是幾十個借來的北魏高手而已,不怕告訴你,你父親的事就是他們做的,至於裴總管怎麼會來這,他去爲你們報仇去了。哈哈,明天全天下就知道裴家三小姐一家遇上北魏散騎,不幸遇難,裴總管帶青州兵馬,爲其報仇,英勇殺敵了。”
那名將領(lǐng)以爲裴明河聽到他的話一定會露出害怕的話,沒想到裴明河只是一呆,隨後面目猙獰的說道:“裴師道這個蠢貨,他以爲自己是黃雀嘛,北魏纔是獵人,青州完了。”
聽到裴明河的話,那名將領(lǐng)只當裴明河受不了刺激,自己在那裡瘋言瘋語。他輕蔑的笑了一下,將手舉起,示意手下準備。
“衝鋒,一個不留,全部殺掉。”
五百鐵騎的衝鋒在漫天黃沙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恐怖,就像風暴一般,席捲而來。一衆(zhòng)家丁與衛(wèi)兵早就無助的看著眼前即將發(fā)生的殺戮,他們已經(jīng)放棄了生的希望,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馬車內(nèi),蘭草緊緊的抱住了裴夫人,她們也感受到了車外瀰漫的漫天殺意。但是裴夫人的臉上沒有任何絕望的表情,只是有些痛苦,有些憂傷。因爲她聽見了,從小都會聽見的一句話。
“小姐,有十三在,一切都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