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著談笑風生,可暗地里宋蘭君開始不動聲色的觀注南長安。
果然,看到很多次,南長安的目光落在初九的身上,帶著寵溺。
宋蘭君臉上雖然還是笑意盈盈,可眸子里卻越見冰冷。
繼續關注著二人的一舉一動。
現在宋蘭君可是大紅人,相應的,臣相夫人也是眾人奉承的對象軺。
那些貴夫人明明看不起臣相夫人的一女二嫁,可卻因著權勢,不得不對她眾星捧月。
宋東離很喜歡很享受這種感覺,高高在上。
只要對某個人多看一眼,或者只要冷落誰一句,大家立即就唯她是從岸。
很喜歡這種主宰別人命運的感覺。
宋東離感覺到了南長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抿嘴一笑,指了指外院。
南長安會意,尋機出去先等著。
宋東離過后沒多久,找了個理由拿著千千結去會合。
宋蘭君捏著酒杯的手上青筋直跳!
悄無聲息的跟了過去,遠遠站在暗處,看著二人的談笑。
宋東離拿著千千結,來到南長安的面前,行禮到:“拜見皇上。”
人還沒拜下去,南長安就扶住了雙手:“初九,早說過的,你對我無需多禮,還有,叫我長安。”
從懷里拿出千千結,宋東離笑意盈盈:“長安,看看可喜歡。”
南長安接過后細細打量,喜不自禁:“初九,我很喜歡。”
……***——***——***……
南長安原本就是前朝太子,現在又登基為帝,他身上的貴氣和天子威嚴,讓宋東離不自禁的就帶了小心翼翼和討好。
在宋蘭君看來,這就是勢利眼!是諂媚!
就是愛慕榮華富貴!
看著那樣的初九,宋蘭君只覺得好陌生。
以往的初九,完全不是這樣子的!
她骨子里,就不是這樣子的!
眼前的,這還是初九么?
還是初九在富貴中迷失了?
宋蘭君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
這夜送客之后,宋蘭君一身酒氣,拉著宋東離去了院子。
“初九,我推你坐秋千吧。”
宋東離含笑點頭:“好。”
月下坐到秋千上,有著別樣的味道。
宋東離笑聲清脆,對于忘記了宋蘭君的生辰,感覺很過意不去:“十七,對不起,我日子過糊了,都忘了今天是你生辰了。”
宋蘭君黑眸閃了閃,勾起了唇,到:“該罰。罰你什么好呢,唔,讓我想想。”
去屋里拿來筆墨,揮筆而就,畫了一個月下秋千美人圖,隨后提了前半句:“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
隨后把筆遞給了宋東離:“呶,初九,罰你來續寫下半句。”
宋東離是知曉這首詞的,在幾次貴夫人的聚會上,有人續寫過這個詞。
于是,嘴角含笑,續寫上了:“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些年,宋東離在練字上,倒是下了些功夫,拿著宋蘭君的字貼臨寫,有了三分像。
宋東離看到上面的續詞后,眼里的冷意更盛。
這首詩詞,按照一般來說,這樣寫是沒錯的,只不過是,在杏花村時,院子里的千秋旁,剛好有杏花樹。
所以,當年在院子里推著初九坐秋千時,就曾經跟她改過這首詩詞。
那時,摘下一只出墻的杏花,編成花環,戴在了初九的頭上,把后半句改了:“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可現在續出來的,卻不是這個。
宋東離見宋蘭君目光一直看著自己,不僅摸了摸臉,笑問到:“十七,怎么了?可是我臉上臟了。”
宋蘭君伸出大手,緩緩在熟悉的容顏上磨擦:“嗯,有些臟了。”
手下的觸感,是這么的真實,可為什么這個初九,如此的陌生?
正在這時,柳管家神色匆匆的過來,把宋蘭君請去了書房,大概是有急事要處理。
宋東離也沒在意,善解人意的讓宋蘭君以公事為重。
這些年,在這一點上,她做得極好,很識大體。因為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宋蘭君只有官位在身,才能保證她的榮華富貴。
因著是宋蘭君的生辰,而且好久不曾親熱過了,所以特意加了撩情的花香,洗得香噴噴的,等著宋蘭君,以為會有一夜歡好。
宋蘭君在后半夜時才忙完了公務回房,宋東離身上的香味,他一聞就立即知曉,有撩情之效。
一時怔住了,明明記得初九身上的香味,是自然的體香。
宋東離等得都快要睡著了,才等到宋蘭君回房,立即起身,嬌笑到:“十七……”
邀歡的意味,非常的明顯。
宋蘭君卻打了個呵欠:“累了,睡吧。”
宋東離敗了興,有些不高興,已經很久未親熱過了……以往除非身子不舒服,十七才會按耐住自己。
否則在床弟之歡上,他一向都是生龍活虎的。
宋蘭君這一夜,失眠。
同時失眠的,還有沈從來。
領君命前來邊關平亂戰事,烏拉木狡猾異常,盡管已經非常小心翼翼,可到最后,卻到底還是著了他的道。
身陷險境,受了重傷,眼看著就要被活抓之時,被突然現身的一蒙面女子所救。
那時身子撐到了極限,昏迷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回了軍營,傷口已經包扎過了。
那個女子雖然蒙面,未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可是沈從來卻知道,是歐小滿。
她為什么不現身?這些年,她去哪了?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沈從來傷得很重,傷口很痛,他卻渾然不覺,一直凝眉想著歐小滿。
這輩子,只有過她這么一個女人,一直都對她念念不忘。
在心里,已經把她當成了妻子。
相思滿滿。
……***——***——***……
兇險的戰事因著古清辰的到來,殺出了一條血路,絕境逢生。
一直以來都是‘將軍威武,萬獸臣服’。
原本這場戰事,沒有古清辰做主帥,在人心和氣勢,底氣上,就要低了許多。
更何況對方兵力雄厚,烏拉木又是異常的狡猾,連吃了好幾次暗虧。
烏拉木不明打,他總是非常陰險的暗中下手,折損了不少士兵。沒有轟轟烈烈的死在戰場上,卻死在暗算上,讓眾將士非常的生氣。
這是一種恥辱!
終于開始進攻,沈從來將軍最后受重傷而歸,更是打擊士氣。
幸好后來,古清辰趕了過來,一路快馬加鞭,又因著身上的余毒,人瘦了好大一圈。
可是古清辰在看到沈從來還活著時,看到主力戰力都還保存時,就已經知足了。
古清辰和烏拉木在戰場交手過無數回,對他的手段是知曉的。
最主要的是古清辰在指揮作戰上經驗豐富,對烏拉木的戰術也是知己知彼。
幾次交手下來,烏拉木都沒討了好去,反而砍下了他的一只手。
這讓將士們感覺非常痛快,多日來受的悶氣一掃而空。
烏拉木之所以在這個時候發起戰事,就是看到現在東清國新帝剛剛登基,而且最主要的是證實了古家被滅九族……
這讓他看到了良家,戰場上少了古清辰那個主帥,那么就有大半的信心取得勝利。
可惜到最后,天算不如人算,原本以為勝利在望,古清辰最后關頭趕了過來。
烏拉木被砍了手,又氣又恨,有了古清辰在,沒有信心能打贏這戰事,不敢再打了。
但也不愿退兵。
一時在邊境僵持了下來。
古清辰身子因著連日奔波,以及勞心傷神,更是吃不消,高大的身子,清減了許多。
沈從來也因著先前被蕓娘和張子車所傷,傷口就未愈合,又添新傷,人也憔悴了許多。
現在戰事僵持下來也好,趁機養傷。
古清辰已經生了退隱之心,這回要不是沈從來掛帥親征,他不會趕過來。古家被滅族,七皇子已死,讓他心灰意冷,只愿意守著初九和阿佛過日子。
這天下,如今已經是連星辰的天下,他踩著古家九族的鮮血,打下的江山,由他自己去守護。古清辰在聽聞張子車是自己的親弟弟開始,就已經熄滅了那滿腔熱血。
這場戰事過后,古清辰只想守著初九和阿佛,就在水谷村安頓下來好了,那里雖然偏僻了些,與世隔絕了些,可要的就是它的清靜。
古清辰把自己的心思跟沈從來說了后,也問了他的打算,表示不管他是繼續留在朝中,還是另擇去處,都尊重他的意愿。
沈從來認真的說到:“將軍,你是知道我的。當年要不是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這些年留在軍營,也是因為有你在。對于這些打打殺殺,我也厭倦了。將軍要是退隱,我必定也是不留的。找到歐小滿,就去找將軍。”
即使留在朝中,即使得了新帝的恩寵,沈從來也不愿意留下,自小在古家長大,是老將軍手把手的教育自己長大成材,可如今老將軍因著改朝換代而慘死,少將軍又不留,沈從來也不愿意留下給新帝賣力。
聽了沈從來的話,古清辰笑到:“也好,以后我們做鄰居。”
二人在大漠的落日余輝中相視一笑,話雖這樣說,二人心卻都是放不下。和這些士兵同生共死許多回,有了深厚的感情,真的很放不下他們。
到時一換主帥,就跟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樣的,肯定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最后是適者生存,只怕少不了累累白骨。這就是古清辰最放不下的地方,因為他一手提拔的人才,都是將才,在戰場上沖鋒陷鋒非常勇猛,都有大將之風。
可是,在官場的陰謀詭計中,卻有不足……而且新官上任,到時肯定會是要建立自己的人脈……想想都是不舍。
同時心里都有些凄凄然。古家世代忠良,守護著東清國,立下無數的汗馬功馬,到最后百年世家就這樣倒了。
一想起滅族之恨,古清辰心里就火燒火燒的。也擔心著張子車,他要怎樣承受這樣的痛苦?
對于這個失散多年的弟弟,古清辰雖然還沒有過多的了解,甚至二人連話都還沒有說上一句,可到底是因著血緣關系濃于水,古清辰對他,是非常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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