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倀鬼作虎
李墨並沒有繼續(xù)解剖野豬的屍體，畢竟光看造化書顯露的半獸臟器便足以瞭解到，屍體生前沒有修煉任何術、法。
他疑惑的微微搖頭，七千年的真相依舊半隱半現(xiàn)，可能光是接觸心獸宗很難徹底探究。
李墨思緒萬千，一路走向河神村，但再也沒見過其餘半獸。
很顯然，半獸在有意的躲避著危險。
李墨懷疑半獸已經(jīng)失去語言能力，靈智不知不覺退化，行爲更像是代代相傳的習性。
至於半獸如何繁衍生息，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世界太瘋狂了，光是一個心獸宗都如此詭異莫名。”
細雨稀稀拉拉的落下。
夏季的梅雨天本就潮溼，山間在雨水沖刷下升起濃霧，導致李墨的視線變得狹窄起來。
李墨嘆了口氣，造化書要是能多幾張空白頁，不管怎麼說也得把五官烙印上去。
五官孕育出的神通，應該會是最實用的。
李墨取出蓑衣斗笠，穿戴整齊後繼續(xù)行路。
修爲不高只能如此，不然可以外放靈力阻擋雨點。
他沿著開闊的河岸，來到位於上游的山坡，果真看到座破敗的村落藏身於大霧中。
村落完全依水而建，由木樁撐起房屋。
木製的房屋容易因潮溼而腐敗，到處都能看到菌類滋生的痕跡，一陣山風吹過便吱呀作響。
李墨的腳底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
他低頭看去，一節(jié)成年男子的腿骨隨意丟棄在路邊，如今裡面已經(jīng)被蟲類蛀空。
環(huán)顧四周，人骨隨處可見，但至少能拼湊出三四具骨架，還混雜著一些建築的殘骸。
李墨指尖凝聚出一點塵埃，朝河神村而去。
說是叫河神村，其實出名的是村裡的舞獅人。
李墨聽李父提到過河神村幾次。
由各村落組織的請神廟會，每隔五年舉辦一次，河神村便在廟會中以舞獅的方式祭祀河神，祈求來年的風調(diào)雨順。
李墨確實去過廟會，看上去就是個很普通的早集。
當時廟會已經(jīng)沒有河神村的身影，李父也不曾說原因，估計河神村已經(jīng)遭遇詭獸。
陌生人的到來，頓時引起衆(zhòng)多村民的注意，有幾十人對著李墨指指點點，不知在議論什麼。
李墨注意到很古怪的現(xiàn)象，雲(yún)霧繚繞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如同獸巢。
河神村周遭的數(shù)百米內(nèi)，水屬靈氣的佔比，已經(jīng)達到三成左右，這肯定不是正常的現(xiàn)象。
但就是不見詭獸的蹤跡。
李墨不由溝通鬼虎刺青，後者只是略微有些躁動，沒有發(fā)現(xiàn)同類詭獸的具體位置。
當他走進河神村，霧氣使得內(nèi)襯的衣服溼透，口鼻呼吸著溼氣，卻有種莫名的……
窒息感？
好在心臟靈根化以後，李墨血液裡的含氧量極高，哪怕幾個時辰不呼吸也問題不大。
村民聚攏過來，用恐懼的目光盯著李墨，孩童不住的哭泣。
他們臉上塗滿胭脂，畫著醒獅時的妝容。
李墨將霾霧靈力涌入獸首刺青，心底不由生出警惕，畢竟身處封閉的大山深處，胭脂水粉應該是極爲珍貴的東西纔對。
他隨即亮出靈牌，村民紛紛散開，驚愕的表情不像假裝的。
“我是熔鎮(zhèn)衙門派遣而來的真人，聽聞你們這裡有虎患？”
“誰家有人被虎患所殺？”
李墨接連詢問幾句，結(jié)果村民一言不發(fā)。
這時，有位上百歲的老人從人羣裡走出，其身軀幹瘦露骨，皮肉卻呈現(xiàn)出浮腫的模樣。
“老夫村正王保山，恭候真人前來。”
李墨頓時意識到，眼前的衆(zhòng)多村民都不是活人。
王保山早在十年前便癱瘓了，才導致河神村的舞獅落幕，最後因詭獸淡出廟會。
死病的癱瘓，連韓纔出手都沒用，因爲骨骼血肉徹底腐敗，化作宛如枯木的物質(zhì)。
王保山領著李墨來到間破舊不堪的祠堂前，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真人，到子時妖魔就會現(xiàn)身，還請您…莫要爲難我們。”
“前幾回的真人前來，都是除魔後便離開的。”
李墨疑惑的問道：“期間沒有出現(xiàn)意外？”
王保山依舊神經(jīng)質(zhì)的喃喃道：“真人，妖魔子時就會現(xiàn)身，子時會現(xiàn)身的……”
李墨沒有回話，徑直走進祠堂內(nèi)。
王保山呼吸急促，看著祠堂的大門，表情如釋重負。
李墨站在昏暗的祠堂裡，注意到屋內(nèi)有多處修補的痕跡。
祭臺擺放的靈位蒙著灰塵，一看就知道長時間未曾有過祭祖。
李墨忍不住面露嘲弄。
“幻術。”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祠堂時，窒息感反而蕩然無存後，就已經(jīng)猜到隱秘，心底生出幾分好奇。
“爲虎作倀？有點意思。”
李墨閉上雙眼，控制大腦捨棄對外界的認知，自己的意識集中於造化書，利用最淺薄的觸覺，來感知河神村的異樣。
雙手揮動間，大腦對外界的認知逐漸清空。
李墨甚至將腦海中關於河神村的記憶暫時封存，緊接著，洶涌的流水聲在耳邊響起。
他觸摸到刺骨的河水，水位剛好及腰。
李墨睜開眼睛，祠堂裡已經(jīng)完全不同，屋內(nèi)竟然有半米是泡在河水中，地磚縫隙長滿水藻。
他望向祠堂外，整個河神村的位置竟然是河底。
所有建築浸泡在水裡，唯獨祠堂的屋內(nèi)有些許空隙。
李墨趟著河水來到窗口，距離河面有足足百米，怪不得進入村落後，會有窒息感涌來。
至於村民，就是一羣被山君詭獸殺死的可憐人，化作如同地縛靈般的倀鬼。
當李墨走進覆蓋河神村的濃霧後，感知就已經(jīng)被迷惑。
然後一步步的引導進河中。
詭獸獨有的幻術，比李墨想象的還要難纏，不止是視覺，其餘五感都會受到影響。
但也僅限於此，光靠水淹連凡人都無法溺死，到二十歲後內(nèi)臟萎縮，對空氣的需求並不高。
更別說，幻象沒有絲毫的束縛力，隨時能離開河神村。
要是真如王保山所言，到子時就會有一頭僞詭獸送上，李墨輕易擊殺便能回去交差。
難不成，倀鬼還能把山君當作家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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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