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賊人授首!
不僅是謝萍有些發(fā)愣,便是聽到求救聲的符師和朱家叔侄二人也有些發(fā)愣…
明明前一刻已經(jīng)拿下了兩人,為何下一刻人就沒了?
那符師親眼目睹自己弟弟被斬首,本是一腔怒意,可待看到那兩具偃術(shù)傀儡沖著自己而來時,一腔怒意瞬間被涼意替代。
兩具練氣五層的偃術(shù)傀儡!
這是著道了!
他咬牙切齒的甩出兩張符篆,趁著朱家叔侄二人防守的空檔,轉(zhuǎn)身便往林中逃去。
紀伯常見那賊人逃跑,摸走無頭尸體的儲物袋后,厲聲叫呵道:“朱道友,攔住那賊人!莫要讓他逃了!”
“……”
渾身傷痕的朱元中聽到此言,咬牙切齒的便想追上去攔截賊人。
可剛準備起身,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那位趕來的紀道友給拽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符師踏著枝頭遠遁。
兩具‘力士’傀儡緊隨其后的追進叢林中,卻只是制造出窮追猛打的動靜,并未真的走遠。
朱元中眉頭緊鎖,一時間不明白為什么他先是讓自己攔截,隨后又阻止自己去追,當下不解的問道:“紀道友,你這是何意?”
“窮寇莫追…”
紀伯常心中暗嘆體修粗鄙,不識好意,便提醒道:“他是煉氣五層的符師,逃進的又是叢林。”
“叢林怎么了?”
“……”
朱紹宏聞言尷尬的笑了笑,隨即扯了扯自家叔叔的衣袖,解釋道:“咱們要是追的太狠,他察覺到無法逃脫,必會滋生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
而紀道友的意思是,反正都已經(jīng)將他趕走了,與其追過去和他殊死相搏,不如見好就收。”
“原來如此。”
朱元中若有所思的摩挲著自己的絡(luò)腮胡,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斬草不除根,豈不如放虎歸山?”
“朱道友所言不無道理…”
紀伯常附和一句,隨即又道:“但他一個煉氣五層的符師,都把主意打到我們這些人頭上了,放其歸去也只能算蟲,算不得虎。”
“是極…”
朱紹宏給自家叔叔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在糾結(jié)此事了,隨即又對著紀伯常拱拱手,說道:“多謝紀道友援助,若無紀道友的偃術(shù)傀儡,我們叔侄二人今日怕是得栽在這兒了。”
“客氣了…”
紀伯常神色略顯怪異的拱手回禮。
他本以為這朱家叔侄二人是以叔叔為主,但方才對敵時,這年僅十多歲的朱紹宏不僅手段不俗,而且觀其談吐,反而更像是做主之人。
他意有所指的問道:“朱道友見過偃術(shù)師?”
“沒…”
朱紹宏搖搖頭,解釋道:“偃術(shù)一道在修行界中極為少見,我也只是在某些古籍上看到過,今日所遇還是第一次,算是開了眼界。”
“些許小道罷了。”
紀伯常搖搖頭,苦笑著說道:“紀某修行天賦極差,又無自保之能,只能做點小玩意防身了,上不得臺面。”
他這話倒不是謙虛,而是偃術(shù)一道在修行界中確實處于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尷尬位置。
如煉丹,煉器,符篆之類修行技藝,在滿足自身需求的同時,還可以用以售賣換置靈石之類的修行資源。
似丹藥、法器、符篆之類的東西在修行界中向來的硬通貨,故而品階高些的煉丹師、煉器師、符篆師到哪都吃香,身家底蘊自然也都不會差。
而偃術(shù)師則恰恰相反。
制作偃術(shù)傀儡須得耗費大量的材料,雖說煉制出的偃術(shù)傀儡也能售賣換置,但因為煉制成本高,很難賣出合適的價格。
比如他手中煉氣五層的‘力士’傀儡,算上試錯成本,光是造價就值數(shù)十塊中品靈石。
而這些靈石完全可以購置三件中階法器,說不定還有余錢再買幾張符篆。
同樣都是用于防身,三件中階法器搭配符篆的花樣不比一件偃術(shù)傀儡差,而且大多修士也更愿意相信自己。
故而偃術(shù)一道中的作戰(zhàn)傀儡一直處于一個高價賣不出去,低價賣出去又虧本的窘迫局面。
入行門檻較高、學習復(fù)雜、研發(fā)成本高、難以反哺自身、造物難以換置其他修行資源,這些種種弊端也是偃術(shù)一道消失在大眾視野中的主要原因……
“紀道友說笑了。”
朱紹宏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怎么接話,待看到謝萍步伐虛浮的趕過來后,緊忙上前攙扶。
“謝道友傷勢如何?”
“吃過療傷丹藥了,不打緊。”
謝萍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隨即看向紀伯常,說道:“紀道友,方才我還以為你是那種茍且求全之輩,故而怒極之下辱罵了幾句,還望海涵。”
“無妨無妨。”
紀伯常本就不是什么薄面皮之人,待看到那賊人儲物袋中還有六塊中品靈石以及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后,那心情就更好了。
當下挑著眉頭打趣道:“謝道友若是心有愧疚,不妨以身相許,紀某人正愁如何尋得道侶呢。”
“你……”
謝萍既羞又惱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僅存的那點愧疚也隨之消散,沒好氣的說道:“三句話不離尋道侶,紀道友莫不是色中厲鬼轉(zhuǎn)世不成?”
“哈哈哈~~”
朱家叔侄聞言亦是忍俊不禁。
朱紹宏見氣氛融洽,當即拱拱手笑道:“二位道友,此地不宜久留,不若先行到坊市再聊其他?”
“也是。”
紀伯常點點頭表示贊同, 待收回兩具‘力士’傀儡后,看著自己那匹被劈成兩半的麟馬不禁犯了難。
看了看四周,朱元中的麟馬也在方才的戰(zhàn)斗中死了,如今正和朱紹宏同騎一匹麟馬;而謝萍則是單獨乘騎一匹。
他拱拱手笑道:“謝道友,我的麟馬方才被賊人斬了,能否借乘一下你的馬?”
“……”
謝萍看了看四周,也知自己的處境尷尬。
這廝三句話不離尋道侶,明顯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若是答應(yīng)他吧,路途說不得被他吃豆腐;可不答應(yīng)吧,又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她沉吟一番,用揶揄的口吻說道:“我怕紀道友半途把我連人帶馬都押回去當?shù)纻H,還是算了吧。”
說著她看向朱紹宏,又道:“朱道友,不若我們同騎一匹,紀道友和令叔同乘一匹?”
“呃…”
朱紹宏聞言略顯尷尬的瞥了眼紀伯常,待見他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也是暗自松了口氣,應(yīng)道:“也行。”
四人乘兩匹麟馬再次踏上行程。
“謝道友,紀道友,我朱家的長輩在坊市中做些小生意,二位道友若是無事的話,等到了坊市不若同去喝杯茶水?”
謝萍目光微動的點點頭,應(yīng)道:“左右無事,就叨擾朱道友了。”
“再說吧……”
而紀伯常只是用余光掃了眼,便沒有過多在意了。
自己能看出朱紹宏這小子的不俗之處,謝萍自然也能看得出來,而且面對邀請,她這般順水推舟之態(tài),怕是已經(jīng)有了打算。
嘖嘖,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