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跪著的馮盧,心情很是忐忑。
他見到殿上衆(zhòng)仙家正在討論他的事,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心中只能期盼衆(zhòng)位仙人能大發(fā)慈悲。
片刻後,張耀隨手撤去了隔音法術(shù),開口道:
“馮盧,你孝心感人,能求到我等面前,也算是身具緣法。”
“今日便允準(zhǔn)你之求肯,賜給你三顆仙桃,讓你帶回去救治老母。”
話音落下,他便拂袖一揮,條案上的三顆仙桃浮空而去,落在馮盧的面前。
馮盧當(dāng)即大喜過望,感激涕零,連連叩首稱頌。
“你一介凡軀,攀登千丈天險,已被寒氣浸染周身百骸,若是就此折返回去,難免要大病一場。”
張耀說著,又是一枚火紅色棗子從玉碟中飛出,落在馮盧面前。
“特賜你一枚火棗,服食之後,可免去這沉痾之災(zāi)。”
“多謝仙人慈悲。”
馮盧千恩萬謝之後,才緊緊揣著仙桃和火棗,由趙賀領(lǐng)著他從天都山靈脈離開了。
等他離去後,衆(zhòng)人又繼續(xù)宴飲,不久後則紛紛散去,各自閉關(guān)。
馮盧上門求仙救母之事,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修行生涯中的小小插曲,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但對書生馮盧來說,這一日發(fā)生的事,可謂是他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他離開天都山靈脈之後,整個人仍舊感到有些暈暈乎乎的,如墜夢中,不敢相信遭遇的一切。
“原來天都山深處,竟真有仙人隱修……”
他摸了摸懷中的仙桃和火棗,心中那股不真實感才漸漸消去。
寒風(fēng)凌冽,吹的他渾身哆嗦了起來,他連忙取出那枚火棗吞服,頓感周身如墜暖爐,寒氣一掃而空。
“真是仙果啊!”
馮盧的神色振奮,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喜上眉梢。
“孃親這下有救了!”
數(shù)個時辰後。
揣著仙桃的馮盧,幾經(jīng)艱難,終於是回到了四平鎮(zhèn)的家中。
他將仙桃切碎,燒水熬製之後,餵給他母親吞服,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原本重病癱瘓在牀、氣若游絲的馮盧老母,服食了仙桃湯水之後,第二天竟然就痊癒了,能下牀勞作了。
周遭熟悉的街坊鄰居,對此都是大吃一驚,感到不可思議。
沒過多久,馮盧登上天都山、求仙救母的事蹟就轟傳八方,消息越傳越廣,還驚動了當(dāng)?shù)毓俑蜕暇┏谩?
隨著消息的傳播,馮盧是徹底出名了,成了整個中州都有名的大孝子。
有了名氣之後,很快就有人賞識、投資他,馮盧擺脫了貧困家境,一心苦讀,竟在一年後高中榜眼,傳爲(wèi)一時佳話。
這段佳話,讓不知多少人,去天都山深處的仙境尋幽探秘,但最終都是無功而返,以至於天都山仙境,又一次的漸漸淪爲(wèi)傳說……
…………
修行無紀(jì)年,山中歲月長。
天都山靈脈中:
十幾位修士匯聚一堂,正在舉辦一場小型法會。
“嗯,這靈米真是不錯,嘗過幾次都令人難忘……”
張耀嚐了幾口靈米粥,眼神發(fā)亮,稱讚不已。
此時,距離他來到天都山靈脈、成爲(wèi)天都七友之一,已經(jīng)過去整整八個年頭了。
天都山和空青川兩大靈脈的散修,一直都有互相交流的傳統(tǒng),這也是他第二次參加類似的小法會了。
“哈哈哈,清虛道友喜歡就好。”
一位面容清矍的老者,
撫須一笑。
空青川中也開闢有靈田,但因爲(wèi)水汽過於充沛,不適合種植靈草,所以種植的是靈米。
單純從效用來說,靈米要遠(yuǎn)比一些靈果仙桃、辟穀靈丹要好,但產(chǎn)出更少,通常五六年才成熟一次。
兩大靈脈地的修士交流,一般也是間隔五六年左右,交流修道經(jīng)驗的同時,也是互換有無、增進情誼。
“對了,我們最近得知了一個消息。”
法會開到半途,空青川的一位修士,忽的開口道:
“伱們可知,霧隱島上最後一位煉氣中期的修士,已經(jīng)壽盡坐化了!”
此言一出,剛剛還言笑晏晏的宴席,忽的寂靜下來。
衆(zhòng)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莫名,氣氛中漸漸多出了一絲異樣。
“咳咳。”
最終,老何干咳兩聲,打破了沉默,開口道:
“莊道友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對霧隱島上的劉家動手不成?”
“劉家?嘿嘿……”
那位莊道友嗤笑一聲,慢條斯理道:
“何道友,你們真是久居山中不聞時事,消息太落後了!”
“如今哪還有什麼劉家了?”
“那霧隱島中,總共就只有五個修士,唯一的一個煉氣中期死了,就剩下四個人了,其中三個都姓宇文。”
“如今佔據(jù)霧隱島的,可不是什麼劉家,應(yīng)該改稱宇文家纔對。”
聽到他的話,衆(zhòng)人忍不住議論紛紛。
“真是想不到……”
張耀心中古怪的同時, 也不禁有些感慨。
當(dāng)初的宇文澤,不過是劉家的贅婿,地位低下,可謂是受夠了屈辱欺壓,被皇后玩弄於股掌之間。
可沒想到,過了百年之後,局勢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劉家來到魯國這等荒僻之地,同樣是修行困難,等老太君死去之後,就一日不如一日。
反倒是宇文家,因爲(wèi)是皇室貴胄,近百年繁衍下來自然子女衆(zhòng)多,加上又有劉家的血脈,子孫後代中總有幾個誕生靈根的。
“這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啊。”
“誰能想到,當(dāng)初一個小小的仙家贅婿宇文澤,竟能反客爲(wèi)主,鳩佔鵲巢?”
張耀心中暗自盤算著,旁邊的衆(zhòng)多修士已經(jīng)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小聲密謀。
自古財帛動人心,哪怕修仙者也不能免俗。
原本魯國貧瘠,沒什麼可爭的,大家自然是你好我好,修行氣氛保持的很融洽。
可現(xiàn)在情況變了。
那位劉家的老太君,乃是煉氣後期的仙道強者,肯定會留下很多的遺產(chǎn)。
別的不敢說,但一些一階上等的靈符,或者一兩件高階法器,肯定是有的。
如今霧隱島勢弱,唯一的煉氣中期修士老死了,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沒了威懾力,自然擋不住羣狼環(huán)伺。
“清虛道友。”
一旁的陳胖子湊了過來,瞇著小眼睛,詢問道:
“你覺得他們的提議如何?要不要去聯(lián)手攻打霧隱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