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伊兒在旁邊立著,見晏清潭醒了,掩面似乎是擦了臉上的淚痕,才舒了口氣,道,“小姐,該是時候出去了,六……那人來催了兩次,怕是再不醒就該生疑了。”
晏清潭又是點頭,稍作打扮就隨著伊兒出去了。云初夏早等在車上。云霧的臉色比昨日看著更蒼白,他看著晏清潭上了烏蓬馬車,也躍上馭位,就要堅持帶傷駕車,被云初夏硬是按進了馬車里。
云霧不由一陣感動,他手臂上的傷口確實不大,只例如匕首之類的東西刺傷,不過仍是血流不止,未有半點干涸的跡象,十足怪異。
見天色已晚,云霧雖是坐在車內,仍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何況馬車外駕車的還是自己主子,便小心翼翼朝外問道:“主子,找個地方歇歇腳?”云初夏應允。他們已經離了染玥國數里,離羿日國最近的城鎮還有一段距離,四處看看,正是荒山野嶺,哪里有人家?只得在野外露宿了。
眼見著前面的馬車停在林間一處尚算干凈的地方,伊兒也只得拉了韁繩,“小姐,下車吧!”
晏清潭下車,尋了個地方坐下。云霧有傷在身,又經車馬勞頓,已然傷重,云初夏扶了他一把,勉勉強強坐下。
“你莫不是想廢了這條手臂?或是不想要這條命?”晏清潭戲謔的笑著。卻一本正經得看了看云霧的傷口,估摸著可以上藥,這才對伊兒點了下頭。伊兒遞過一個精致瓷瓶,晏清潭看了眼,丟給云霧,“八個時辰一顆。”這意思再簡單明了不過了。
“多謝。”云霧似是不太情愿得說了這么一句,眼里出乎意料的沒有懷疑。
撿了枯枝,云霧仍坐著,云初夏倒是熟練地生起火來,晏清潭略顯詫異的看著他,這真的是是養尊處優的染玥國的六皇子嗎?伊兒帶著同樣的疑惑看著,卻沒有問出口。
“姑娘怎么這樣看著在下?”云初夏抬起頭,看似平常地問。晏清潭卻明顯聽到了一絲警告意味。
皇家的事不是憑她可以任意揣摩的,她的任務是接近他,可是在必要情況下,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些。她并不笨,于是只得乖乖地閉了嘴。接過伊兒遞過來的干糧一口口吃下去,算起來她自打進了楓舞山莊,莊主和夫人待她極好,可以說是吃穿不愁,卻也讓她越發懷念起那時跟娘親相依為命的日子,趙姨娘時常刁難他們,娘太懦弱,這才丟了性命……想到這里,她心下一狠,目光尖銳起來。
“喂!”
一個激靈就從回憶中抽身出來,晏清潭暗自定了定心神,繼而轉過頭望著蹲在她身旁不遠的云初夏,道,“難道染玥國的國民都是這樣跟人打招呼的?小女子怕是有十個膽,也不夠公子嚇得。”
“你倒很聰明。”云初夏只是隨意的看了眼劈啪作響的火堆,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笑得別有深意。晏清譚兀自避了他的眼神,接著啃她的干糧。這個人很危險,這是第一直覺。
也說不上準不準,她只知道他是十分不可信的,就跟著旁的那些人一樣,明里可以說如何如何寬厚待她,暗里就不定怎么說道了。就譬如今次她冒了這么大的險,莊主說了什么?夫人說了什么?在他們眼里,她不過就是個外人罷了。
刷刷的風聲在寂靜的夜里倒是尤其引人注意,云初夏和云霧倒是都集中精力聽著什么,她們兩個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晏清潭并沒有多少內力,加上之前為了防止云初夏的多疑,刻意用銀針封了大穴,更是什么細微之處也感受不到,完完全全跟不懂武功似得。但瞧著伊兒眉頭越走越緊,心下了解,怕是要發生什么不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