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依著舊例,仍是每天前往太后的宮內一趟!秦王端過雨溪手中的湯碗來,親自到太后的榻前親自餵食,太后見此手擺著拒絕的問道:“聽宮內人說,王齕又得了魏地邢丘?”
秦王聽後,將手中的湯碗遞給一旁的雨溪,然後道:“所言倒是不差,攜秦軍餘威,威震魏國,魏王已然要派人到秦國來,和談來了!”
太后聽後,眼睛忽的緊閉起來,秦王不知所措的跪立下來,太后緩緩脫口道:“穰侯有功於秦啊……”秦王聽到太后的話後,突然伸出手來緊握住,不言而喻的點了點頭!
秦王宮內一副風雨欲來風滿樓之感,穰侯卻似不爲所動,身披著貂絨,靜坐於火爐旁。自從王稽府內夜宴回來,魏冉彷彿一夜之間老去了許多,或許僅僅是仕途上的失意吧!
客卿竈是眼看著魏冉在失意中渡過,卻也是無從下口!一旁的火爐中的木炭,受到空氣的流通,瞬間變得耀眼起來!彷彿是被這灼火所刺激著,魏冉纔開口道:“夜幕又降臨了?”
竈聽到穰侯的話語之中有氣無力,彷彿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甚相關。他緊接著話道:“穰侯就要如此下去嗎?”
魏冉卻是聽後失意哈哈笑道:“太后早早對我就言道:靜坐無虞,我還能做什麼?”
竈聽後穰侯的話後,也是無言所對,秦國自是商君開始制定《秦律》,就是以法家治國,實行連坐法,就是要使得人民互相保證,互相監視,互相揭發,一人有罪,五人連坐,誅連族人,既然太后已然傳話來,那穰侯卻是隻能靜候秦王的消息!
魏冉看著低下頭來的客卿,苦中做笑道:“王齕既得了邢丘,看來秦王的王命很快就要傳來了!”竈聽到魏冉的分析後,也是想到只有這個時間是秦王最好處理“秦國四貴”的事情,暗暗感嘆這時候穰侯仍對於秦國政事,十分的敏感!
一輪新月初升將半,魏冉就聽到外面躁動的聲響。竈剛要起身來看,就被魏冉制止道:“此事與汝何干?”說完話後,魏冉挺直腰板,緩緩推開房門。這是他作爲秦國國相的最後一絲尊嚴了!
來穰侯府內的正是秦王最爲親信的宦者令張庶,張庶笑看著魏冉道:“倒是打擾了穰侯!”魏冉雖是被廢黜,這也僅僅是私底下撲風捉影的事,尚沒有被搬到明面上來,因此張庶對於魏冉說話也是客氣著幾分!
魏冉倒是硬氣十足,寒暄幾句的話也跟張庶也談不出,就直接問道:“不知宦者令大人爲秦王來所謂何事?”
張庶倒也不在自討沒趣的對著魏冉笑臉相迎,直接從懷中套出竹簡遞給了魏冉,然後接著道:“來時,秦王就讓轉告穰侯:陶邑之地可是在靜待著穰侯啊!”
說完秦王交代的話後,張庶拂袖而走,似是對魏冉剛纔的態度極爲的不滿。等到張庶走後,魏冉才匆匆打開竹簡,只見上面極爲冷絕的寫著幾字:掛印而走,陶邑封地!
剛剛走出穰侯府的張庶就聽到了穰侯撕心裂肺的嚎叫之聲,張庶聽後之聲“呸”的一聲,屬下幾人忙的攙扶著走進王宮……
等到秦王召集諸臣進行早朝時,魏冉已然是不在登臨朝堂。秦王看著下面的臣下道:“王齕得魏之邢丘,國之大幸焉!”
一衆臣下聽後都是跪拜下道:“我王之幸,秦國之幸!”邢丘深臨魏國腹地,得之確實是大幸啊!
秦王看到站起的羣臣,話鋒一轉呵斥道:“近日寡人卻是聽到坊市之內有一些荒謬之言,言及公子之中過於奢靡,不知在座諸臣可曾聽聞!”
朝臣之內,聽到後紛紛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秦王此事呵斥道:“涇陽君安在?”
涇陽君身旁站著高陵君、華陽君,當他們幾人看到穰侯未到,幾人心中就暗暗叫苦,涇陽君腿微顫顫的跪立於地面道:“罪臣在!”涇陽君此刻已是不敢自稱臣弟,勝者爲王敗者寇,他怎敢奢求太多?
秦王見到自己的弟弟滿心微顫,只得語氣放緩道:“既已知錯,依著《秦律》該當如何?”
臣下之人聽到秦王要按《秦律》處罰涇陽君等人,皆是駭然。《秦律》出於商君之手,若是依著《秦律》處罰,怕是公子之中無人可得幸免!若是大行誅連,怕是三族之內無倖免,誰敢多言?
羣臣聽聞後皆是小聲竊語,卻是無一人敢上前進言。一旁的張祿見此,卻是啞然失笑起來:若是秦王執意要按著《秦律》處罰,還會等到朝堂之內嗎?
張祿想及到此就上前進言道:“諸公子之中,雖是有奢靡之風,但皆是門下門客所致,豈能怪罪到諸公子頭上!”
涇陽君這時擡起頭來看,這不是那晚待在秦王身邊的先生嗎!不過,這想法也是稍縱即逝,立馬引著幾位公子哭拜道:“我等有罪,願王上從輕處罰!”
秦王見到幾位公子已然俯首認罪,也是嘆口氣,這纔開口道:“諸公子即日起全部驅逐出咸陽,趕回封地,守我秦圖,護我大業!”
幾位公子和羣臣此時纔算是真正的明白了秦王的深意,互相凝視的看了下後依著拜道:“我王仁慈!”涇陽君此時怕是更是感恩戴德,剛纔一同鬼門關走過,現在說什麼王權富貴,說什麼江山美色,能活下去就是一種奢侈了,怎敢貪多?
秦王卻是在上面居高臨下的俯視羣臣,接著說道:“朝會之前,穰侯稱病,自言要到自己的封地陶邑去修養!”魏冉今日不來朝堂內,卻是惹人多疑,如今聽到秦王的話後,在看著朝堂之上剛剛趕回封地的公子,朝臣中這纔看到秦王正在用著一張無形的網,將“四貴”攬入網中,使其掙脫不得!
看著朝堂之上的秦王,躊躇滿志,涇陽君匍匐在地,這時朝堂上的衆臣才明白:秦國的“四貴”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