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他們當時主食是什么?”李家豪問道。
“飯團,用糙米飯和菜葉子再加上鹽做成了,冬天還可以吃上兩三天,熱天只能吃一天。”趙政國想了想說道:“在這方面南方可沒有北方面食烤餅的優勢,留久了就會變味,他們也只能常吃變味的食物。
電視上常見戰壕中發饅頭的鏡頭,誰也不會想到當時白面的珍貴度有多高。知道窩窩頭嗎?那才是主食。南方吃北方的食物,遠比糙米飯的價值高得多。從缺糧區運送糧食到糧區,那運費……能不珍貴嗎?!
當然,也有制成米糕的。但在糙米飯都很難吃得到的情況之下。這米糕就是一種奢侈品了。能埋鍋造飯對于他們這些軍人來說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軍隊中也會供應一些餅干之類的東西,但也是在后期由美國供應的。潰兵和陷入敵后時就無法享受這種進口貨了。
不過南方也有優勢,很容易就地取材找點吃的東西。更多的是生吃菜葉、樹葉、野果、野菜之類的東西。吃過的都知道那味很澀,對于他們來說很多時候能填飽肚子就行。食鹽是每一個士兵必帶的東西,有鹽就不會餓死人。”
李家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終于可以想象得出他們一部分生活情況了。難怪老喜和仇戰當初把油菜苗當成可口的食物!他吃過,他知道這個味兒,沒油很難吃!
“當時的自然環境非常好。因為工業不發達,所以南方的植被非常好。對于現代人來說那是享受,但對于那個時代的人來說是惡劣!”趙政國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
“除了水田就是森林。那時代有四萬萬人,現在是十三萬萬人口。當時人類的聚居點并不密集,居住的條件也很差。
現在動不動就是講人均多少面積,那時代往往幾代人幾十人聚居在一幢茅房里。一個幾百人口的村子也只有那么湊在一起的幾十幢小房子。農村到了晚上有點瘆人。
人口擴張就是占有森林和灘涂……所以那時森林很多,也有很多的參天古樹,也有很多的原始森林。那時的水網更密集到處是沒有人活動的灘涂和蘆葦蕩,你也知道解放后人類向山區和湖泊要了多少的生存土地。
有些山區和林區幾十里上百里沒有人煙,要口吃的非常困難。而且有人居住的地方也不一定能找到吃的,多數老百姓自己的溫飽問題還沒有解決呢。
現代人的飯吃得少是因為肉食很足,那時代因為油脂供應量少,幾大碗飯下去也不見個飽,加上體力消耗量大……
呃……很難一下子說清楚。總之,肚子不得飽還要做出超體能的運動……受了傷得不到藥品保障,這就是仇老他們當時的苦!我們當兵雖然也打過仗,但我們那時代是吃得好,武器好。就算是在戰場上也遠沒有他們抗戰時辛苦!”
李家豪還在沉思。趙政國看著他問道:“想象得出嗎?”
李家豪卻搖了搖頭,有點不解地看著趙政國。趙政國笑了笑低頭說道:“一兩餐吃不飽你還感覺不出,如果你一個月,兩個月吃不飽你就有所感覺了。我們這一代人經歷過很久一段時間吃不飽的日子才會明白!”
“趙總,我明白我父母為什么每一頓飯碗里都不留一粒的原因了。”李家豪抬起頭來看向趙政國說道:“他們挨過餓就明白糧食的珍貴。但在我們的記憶中卻無法找到這種感覺。”
“這樣說吧……”趙政國想了想說道:“讓你在一個沒有電、沒有手機和網絡、沒有電視機……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半年呢?”
“我會瘋了!”李家豪想了想說道:“我絕對會瘋了!但這能比嗎?!”
“呵呵……”趙政國笑了笑說道:“的確沒法比。你至少還能吃得飽,而他們當時沒有吃的!還要每一天都面臨死亡的威脅……
就象把你與幾個人送到一個原始的地方讓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吃的問題一樣。還要排除你的適應性。因為他們當時的環境惡劣得已經達到了人體的極限,按現在流行的說法叫做極限挑戰!
我們軍隊的極限挑戰是一時,而他們一直活在一種極限狀態之中。當時多數軍隊被逼入山區,補給和生活醫療都存在很大的問題。就算非戰時他們也處于一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之中。”
“有點感覺了……”李家豪點了點頭說道:“難怪那個時代的人意志力遠比我們這一代人要強。我……我有時候不能理解父母的行為……原來因為他們的經歷不同。”
“對呀。”趙政國點了點頭說道:“這幾十年的科技日新月異,速度發展得快也有一些弊端。那代溝也非常明顯……對于你們這一代人,特別是你們的下一代……有必要進行一些特別的教育。”
“我應該還是幸運的。”李家豪點了點頭說道:“在軍隊的這幾年里也算吃了一點苦,鍛煉了我的意志力。”
“是呀!”趙政國點了點頭說道:“我家那小子我就把他強制送到了軍隊中。要不仗著我有點錢還不成了一個‘富二代’!呃……我們是不是討論得有點……”
“呵呵……趙總,你要達到你的目的還真有點難度。這……應該是教育上的缺失吧……”李家豪轉移話題說道。
“現在的時代不同了,也不能讓他們要刻意去懂過去的情況。”趙政國想了想說道:“我盡力寫好吧,能影響多少人只能盡力了……
不過我的壓力很大呀!仇老他們相信我,我就應該想辦法讓這個故事被世人熟知,盡量影響更多的人。我知道這也是仇老他們想要的!……”
“趙總,把原始資料準備好是我們當前的重要工作。”李家豪見趙政國的壓力很大勸道:“你也要保持一種良好的狀態才能寫好這部小說,還是早點休息吧。”
趙政國想了想點了點頭。李家豪說得對,的確要休息好才能寫出好狀態!他在潛意識的強迫之下朦朧地進入睡眠之中。
……
第二天一早隨便吃了一點他們就進入到仇老的‘作戰室’。李家豪注意到一個細節,每一餐桌上的東西都是限量的,被幾個老人吃得干干凈凈,那碗里的每一粒飯粒都被他們吃得干干凈凈。
“小趙,昨天講到什么地方了?”仇老問道。
“你們分兩條船離開淀山湖區……”趙政國說道。
“不,我們還沒有離開淀山湖區。”仇老搖了搖頭說道:“當初我們也認為我們很快就離開了。事實上木船的速度并不樂觀,這繞來繞去的,我們前進的距離并不遠。晚上我們就在一片蘆葦蕩中休息……”
天色已晚,兩只木船靠近一片蘆葦蕩,十一個人下船后進入一塊土丘上。兩個老鄉把船繩系在了蘆葦上然后就住在了船上。
他們已經習慣了以船為家,漁船的中間都有一個竹蓬,可以擋風遮雨。胡有權他們也沒有要求漁民老鄉隨他們在一起,也知道他們留在船上是有意回避。
“我們應該出了淀山湖區了吧?”仇戰問道。
“我剛才問了老鄉,我們還沒有。”胡有權搖了搖頭說道:“直線距離我們只走了三公里左右。”
“那我們要走出這片湖區要多長的時間?”謝德庚問道。
“如果走直道一天就可以了,但如果要繞開一些鬼子可能封鎖的地區,我們可能要走兩到三天。”胡有權想了想說道:“關鍵是我們無法替代老鄉劃船。”
“兩到三天?!”袁百昌皺了皺眉頭問道。兩到三天也不知道局勢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速度越慢他們的危險就在增加之中。
問的人都是仇戰這一船的人,估計胡有權他們已經在船上商談了很久,只是他們也沒有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目前他們為了安全起見只能繞行于那些偏避的水道中,而繞行就花的時間成倍的增長。他們唯一能做的是替換漁民老鄉,保持船的速度。
“可以利用晚上的時間嗎?”躺在地上的老喜問道。誰都知道時間對于他們的重要性,都想盡快地提速。
“不能?”胡有權搖了搖頭說道:“再熟悉的漁民晚上走這條這么長的水道也會迷路。如果迷路危險不說,花費的時間可能更多。”
“看來我們只能借機練練劃船的技術了。”袁百昌嘆了一口氣看著仇戰說道:“對了,仇戰,教我們槍法吧,閑著沒事也練練槍法。”
“槍法?”仇戰一時語塞,他還沒有來得及總結呢。
“把你的經驗說一下就行。”胡有權鼓勵道。
“嗯……”仇戰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也是跟老喜學的……他教我要保持呼吸平穩,在呼出氣時瞬間擊發。哦,對了。不要刻意地注意呼吸,要注意精神力集中。”
“不對呀,長官都是要我們憋氣擊發的。”杜慧看著老喜問道:“老喜你是從哪學來的?”
“一個從德國回來的教官教的。”老喜搖了搖頭說道:“可惜我只喜歡機槍,并沒有把他的技術進一步研究。所以我也講不出道道來。”
“還是我來說說我的感覺吧。”仇戰忙說道:“我們吸氣時有點槍口抬高,我們呼氣時槍口有點放低,這是一個規律。當我們呼出氣到擊發還有一點時間,在這個時候槍口應該正好對準目標。
另外我憋氣時有發現槍口很難鎖定,有散亂擺動的情況。這兩三百米的距離,槍口一個輕微的擺動誤差就不是一點點了。”
眾人點了點頭著得仇戰的說法很有道理。他們都開始試圖進行調整。但多年養成的習慣那能一下子改變,一時都很難適應。
“第二個方面我覺得持槍要穩。這不僅僅決定手你的精神力和姿勢,更重要的是臂力。我臥姿時很準,但站立和移動中就會出現偏差。”仇戰說道。
“訓練臂力我倒是有辦法。對了,那個移形換影之術我也可以幫助你們。”謝德庚想了想說道。
“什么辦法?”袁百昌忙問道。
“吊石塊。”謝德庚笑道:“我們練槍法都是采取吊石塊的辦法。”
“這還要你教?!”袁百昌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們的訓練都是采取這種辦法!”
“你們怎么吊?”謝德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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