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破曉,鈞天殿被濃濃的黑色包裹著,而在黑色當中,一點光透出,顯得極不和諧。
在大殿正中,端坐著一個詭異的黑色影子。而破陣,弋痕夕,山鬼謠,天凈沙,左師五人則盤膝圍坐在影子的周圍。
五道濃濃的精純元炁注入影子的體內,而天凈沙的火屬性神墜此刻正盤旋在影子的上方,從頭頂注入某種神秘的能量。
“山鬼謠,抓緊!”天凈沙喝到。
毫不猶豫的,山鬼謠伸出手,將一直收在掌中的記憶珠按在了影子的眉心。記憶珠緩緩變小,最后終于化為虛無。
太陽將光輝灑向了世界,在陽光的照耀下,五人同時收手,神追也緩緩沉入天凈沙的體內。
影子漸漸實化,最總成了一個年輕女子的模樣。
“我們這么做......真的是對的么?”弋痕夕輕嘆一口氣。
“無論對與錯,這都是祁媚自己的選擇,她是我的驕傲,是玖宮嶺的驕傲。”破陣緩緩說道。
“就是不知道,滄玄——咳咳......”左師用手緊緊按住了心口,眉頭皺在了一起。
山鬼謠眼色有了一絲波動:“左師老師,您的身體還沒恢復,我先扶您回去吧。”
“都回去吧,再過兩天就是兩儀升太極的比賽了,都休息休息。”破陣說道。
四人漸行漸遠,破陣又回頭,盤膝坐在了那年輕女子的對面。
昧谷,依舊的陰森,天空之中盤旋著幾只烏黑的零鴉,間或鳴叫幾聲,死寂直入人心。
假葉緩緩的跟在一個身影之后。
“看來你倒是做足了準備。或者我可以理解為,你早有預謀?”清婉的女聲傳來,赫然是三魂之霜。
“我沒有,霜大人,請相信我。”假葉低著頭,看不到幾抹碎發(fā)之后的表情。
“你對汰也是這么說的吧?”霜輕輕笑了笑,“滄玄可都告訴我了。”
假葉低著頭,沉默不語,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是正確的。
“別緊張,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霜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和他不一樣,也沒他那么蠢,收好你的把戲,別讓我看見。否則,我不介意讓之前那件事重演一遍。”
“是,霜大人。沒事的話,我先退下了。”假葉說道。
霜輕輕擺了擺手,什么也沒說。
霜的復活,可以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假葉原本以為,穹奇不會那么快的讓霜出現,至少要先把新的三魂孕育出來。這次,他失算了。汰死掉后,假葉就一個人面對整個玖宮嶺,原本他以為就會這樣結束,可是霜出現,救下了他。回到昧谷,假葉發(fā)現,穹奇將原本死掉的五敗和七魄都復活了。沒人知道穹奇是怎么想的。
假葉攥緊了拳,眉間一抹陰戾閃過。不過也好,五敗和七魄至少都是他的人,一旦真的和三魂鬧翻,他也有自己的勢力,不必孤軍奮戰(zhàn)。
穹奇可不知道假葉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想知道。她唯一的目標就是拿下玖宮嶺,拿到其余的神墜,釋放出自己的本體,再釋放出他,她的哥哥。“窮奇......”穹奇嘆了一口氣。
沒人知道,在無極之淵的最后一層封印著另一個怪物:窮奇。
“滄玄,你過來。”穹奇淡淡開口。
一個銀發(fā)銀瞳,身著玄衣的男子走到穹奇身邊,微微躬了躬身:“在。”
穹奇眸中紫光一閃,滄玄的眼中也有一抹紫光轉瞬即逝。
“記住了?”穹奇問道。
“是,記住了。”滄玄回答道。
“去吧,按計劃行事。”穹奇擺了擺手。
“是,大人。”滄玄倒退三步,轉身離開了。看其方向,正是去昧谷。
昧谷的一個角落,假葉緩緩睜開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這件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猛然停頓了一下,假葉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但卻是抓不住。
到底是哪里不對......假葉猛的一拳捶在了巖壁上,卻找不回剛剛那種感覺。沒人看到,他的手,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假葉起身,順著過道向前走去,眼角忽然閃過一片潔白,在黑暗的昧谷中顯得那樣的不和諧。
回身看去,卻是山鬼謠曾經種下的雛菊的殘瓣。鋪在地上,已近凋零。
往后的許多年,每當假葉回想起這件事,看到昧谷仍存的一片潔白都會有一種苦澀泛上心頭。但如果再讓他重新回到過去,他仍舊會選擇那么做——
近乎詭異的,假葉取了很多原本用來做實驗的元炁,把翻倒在地的雛菊殘梗一一滋養(yǎng),使其重新泛出大片的潔白。
做完這件事,連假葉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看著自己只是被當做武器的雙手,而這雙手剛剛修復了一片雛菊。
假葉眉頭一皺,又慢慢松開,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山鬼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