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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流瑩心中的劇烈震動和心理變化,獨孤塵自然不知,此時的他,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了那一種追歷萬古,觸碰先祖思感的奇妙境界之中。
而隨著雙指在劍脊之上,一次又一次的洗禮而過,追尋到先祖思感的同時,獨孤塵更是感受到手中的【泣血】,開始輕微地顫動起來,發(fā)出一聲聲低低顫鳴,向自己傳達出一股股親切氣息。
仿佛,手中的【泣血】不是一個冰冷的死物,而是一個有生命的存在,是自己身體的一個部分,與自己同呼吸,共脈動!
隨著洗劍的時間越來越長,這種奇異的感覺便越是強烈,雙手更是如同著魔一般愈發(fā)用力,一次又一次地抹過劍脊,似要以這種方式,將【泣血】完全化作自己身體的一個部分!
當(dāng)并攏的雙指,再一次地抹過劍鋒,一直寂靜不動的【泣血】驟起錚鳴,獨孤塵的目光更是如同點亮一般,猛地亮起!
“歸鞘!”
鬼使神差一般掐出一個莫名印訣,豎在身前,獨孤塵低聲一喝,【泣血】頓時錚鳴而起,騰上高空,如有靈性一般,在獨孤塵頭頂盤旋一周,猛地插落身后的劍鞘之中!
見此情景,流瑩那剛剛平靜下來的臉色驟然大變,滿臉的不可置信:“飛劍!他他竟然真的是修真者!可是,為什么剛才我沒有感受到他的神識波動?
而且,那飛劍之上更是沒有半分靈力波動,分明是一把凡劍而已!可是,凡劍怎么能夠自主騰飛?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獨孤塵收劍回鞘的一個動作,落在流瑩眼中卻滿是不可思議,完全顛覆了她的認(rèn)知,腦海之中翻起無邊駭浪!
就連獨孤塵自己,也是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瞬間愣住,但很快便回過神來,沖流瑩尷尬一笑,便轉(zhuǎn)過頭去,內(nèi)心之中頗不平靜。
“小子!剛才是怎么回事!你的劍怎么飛起來了,還自己歸鞘!這怎么可能?莫不是我眼花了?你是一個氣海武者,那是一把凡劍,怎么可能閣空駕馭!這里面有什么貓膩,快說!”
別說流瑩,就是以玄龍的境界見識,都是被獨孤塵剛剛的表現(xiàn)嚇了一跳,瞪起雙眼,迫不及待的驚聲追問!
對此,獨孤塵只能報以苦笑,無奈的攤了攤手,道:“這,我也不太清楚,或許,這是我獨孤家族的御劍術(shù)吧。”
“獨孤家族的御劍術(shù),什么來頭?”
“你曾經(jīng)說過,那些修真宗門所謂的御劍之術(shù),是修真者通過神識之力來引導(dǎo)法寶上的飛行陣法,借法寶之力,御器橫空!但我獨孤家族的御劍術(shù),與修真者御劍的法門完全不同!”
獨孤塵頓了一頓,眼中流露出幾分傲然之色,才開始給繼續(xù)講解,而隨著獨孤塵的講述,玄龍也終于明白了這御劍術(shù)的根本原理!
原來,獨孤家族的修煉之法,歸其根本便是與劍同修,終日洗劍練劍,不斷淬煉,完全將劍當(dāng)成了身體的一個部分。
以這樣的方式修行,天長日久之下,人之劍之間,會產(chǎn)生一種冥冥之中的神奇感應(yīng),就仿佛將冰冷鐵劍,完全化作自己身體的一個部分,如同臂膀,自然如臂使指,運轉(zhuǎn)自如!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御劍之術(shù)不是術(shù)法,而是一種本能,一種對于自己身體的自然掌控,因此根本沒有心訣手印一說,心之所向,劍鋒自達!
“原來如此
,將劍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這樣的御劍法門當(dāng)真聞所未聞,或許,這當(dāng)?shù)蒙险嬲挠鶆χQ,至于修真者操控飛劍,只能算得上是控劍罷了。”
玄龍的雙眼之中滿是贊嘆,連連稱奇:“獨孤家族的傳承果然神奇,如此說來,現(xiàn)在你豈不是可以御劍飛行了?這樣一來,實力又是暴增一截啊!”
“沒,還差的遠呢。”獨孤塵臉上一紅,尷尬道:“我和【泣血】只是剛剛才生出感應(yīng),有了一點血脈相連之感,距離那種完全契合的程度,還差得遠!
剛才之所以能夠還劍歸鞘,是因為連續(xù)洗劍,將這種感應(yīng)增強到了最大程度,情不自禁做出來的,現(xiàn)在的話,能不能將劍抽出來還不一定呢。”
“原來如此,害我白高興一場,不過你剛才那一手,倒是將流瑩駭?shù)貌惠p,徹底鎮(zhèn)住了,哈哈!”
玄龍的大笑聲中,獨孤塵偷眼向著船頭看去,只見到流瑩的身影背對自己,立在云舟之首,天風(fēng)拂面,衣袂飄飄,于夕陽之中風(fēng)姿綽約!
但可想而知,她此時的心緒必定不平,恐怕正是擔(dān)心自己從她臉上看出這份波瀾,才會背對自己。
意外之下,竟然將流瑩震撼到這種地步,這種結(jié)果,就連獨孤塵都沒有想到,但也樂得見到。微微搖頭,重新望向天際云海,雙眼之中光芒閃爍,喃喃自語:
“獨孤”
今天,無意之中引動了血脈潛能,明悟洗劍之法,通過那冥冥之中的玄奧牽引,觸碰到家族遠祖的種種思緒,卻是令獨孤塵對于自己體內(nèi)的血脈傳承,有了更深的明悟!
“原來,獨孤心訣與獨孤九劍,只是獨孤家族傳承的根基之法,但卻不是傳承的全部!
獨孤家族歷代先祖驚采絕艷,能人輩出,創(chuàng)造了多少劍式劍訣,我今天明悟的御劍術(sh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法門而已,還有太多的武技神通,隱藏在我的血脈深處!
我雖一人修武,仗劍獨行,但卻并不孤獨,歷代先祖,皆為我?guī)煟∧呐麻g隔了萬古歲月,也隔不斷我與先祖的血脈聯(lián)系,隔不斷獨孤傳人的精神交感!
而洗劍,就是觸碰先祖思感,承接先祖?zhèn)鞒械臉屑~所在,這,才是獨孤家族的真正傳承!”
深吸口氣,收起心中雜亂思緒,獨孤塵在云舟尾端仰躺下來,斜倚船舷,看著船首之前,白衣的女子迎風(fēng)而立,素向著袂飄搖,勾勒出曼妙身形,雙眼微瞇,露出幾分愜意之色。
如火夕陽正濃,灑落下大片光彩,將漫天云海染成淡紅,一葉云舟從巨大的夕陽正中穿行而過,船頭伊人曼立,船尾斜倚少年,化成一道七彩流光,投向遠方!
獨孤塵與流瑩二人駕馭云舟,一路之上急速穿行,七天時間橫渡了數(shù)個行省,終于到達了天罡行省!
七天時間,除卻休息之外,兩人大多數(shù)時間都呆在云舟之上,獨孤塵無法練習(xí)獨孤九劍,便將大部分時間花在了運轉(zhuǎn)功法,提升修為之上。
雖說有流瑩在身邊,不可能像在地窟之中那樣瘋狂修煉,但通過源天寶樹將龍髓丹的能量,源源不斷地度進丹田之中,七天時間,獨孤塵完全煉化了四顆丹果,已經(jīng)達到了氣海五重的巔峰狀態(tài),只差一步,就能夠邁入氣海六重!
而七天之中,獨孤塵更是花費了大量時間,專注洗劍,與【泣血】那一種血脈相連的奇異之感,愈發(fā)的強
烈起來。
甚至,他曾在休息之時借方便之名,離開流瑩,到荒僻之處獨自試驗,單憑意念控制,已經(jīng)足以支撐【泣血】在自己身周半丈之內(nèi)翻轉(zhuǎn)自如。
或許不久之后,御劍術(shù)真的能夠成為自己的一門強大手段,更是能夠憑借【泣血】,御劍橫空!
而在七天的相處之中,從流瑩的語氣神情之中,獨孤塵明顯的感受到其對自己的結(jié)交之意,心中不禁一陣古怪,若這流瑩知道自己表現(xiàn)出的一切都是虛張聲勢,不知會氣成什么樣子!
第八天的清晨時分,獨孤塵和流瑩已經(jīng)深入了天罡行省,七彩云舟落下云端,飛進了一片蒼莽山脈之間,呼嘯破空,從一座座蒼翠峰巒飛掠而過,最終繞進了一座巨大的山谷之中。
山谷的一側(cè)地勢較緩,林木繁茂,亂石參差,而另一側(cè)則是一面高聳的峭壁,滿布青藤,爬滿了整面峭壁,一條溪流從山谷之中蜿蜒流過,一片幽靜。
此時,在那地勢較緩的山坡之上,赫然有三道人影靜靜盤坐。
這三道人影都非常年輕,不過二十多歲,其中兩人身穿赤紅道袍,袖口之上紋有火紋,坐在一起。
另外一人則是名黑衣青年,獨自一人坐在一邊,身旁倚著一根精鐵長槍,顧盼之間目光閃射,一股凌厲之氣油然而生。
聽到云舟帶起的破空之聲,三人的目光頓時望來,流瑩收起云舟,與獨孤塵一起落下身形,面容清冷,道:“宋兄,王兄竟然已經(jīng)到了,果然守時!”
那黑衣青年目光望來,在流瑩身上掃視一眼,略一點頭,并未開口。
而那兩名道袍青年之一,目光望來,感應(yīng)到流瑩的強大修為,頓時瞳孔一縮,抱拳道:“三年不見,流瑩仙子更加風(fēng)采照人,修為更是精進至此,宋某佩服。”
一邊說著,宋姓修士將目光落到了獨孤塵的身上,但察覺到獨孤塵氣海五重的修為境界,頓時一怔,略帶疑惑地掃了流瑩一眼,點頭道:
“既然流瑩仙子也已經(jīng)到了,不妨調(diào)息片刻,等林銳一到,就可以開啟洞府了。”
說完之后,那宋姓修士便閉上雙眼,自顧自地調(diào)息起來,自始至終只看了獨孤塵一眼,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顯然是對于獨孤塵氣海五重的修為不屑一顧。
對于此人的反應(yīng),獨孤塵卻沒有絲毫意外,修煉界本就是實力為尊的地方,沒有相應(yīng)的實力,便不會得到任何的尊敬!
找了一塊凸起的山石坐了下來,獨孤塵內(nèi)心平靜,沒有因此人的輕視而起絲毫波瀾。
而流瑩看到那宋姓修士的表現(xiàn),臉上神情絲毫不變,但心中卻是冷笑一聲,若是以外在修為氣息,來判斷獨孤塵的實力,那就太過武斷了,獨孤塵的實力,不能以常理計算!
緩步走到獨孤塵身邊,收攏裙擺,流瑩盤膝坐下,面色清冷,假裝閉目調(diào)息,但卻在暗中傳音道:
“剛剛說話之人,就是宋元,乃是焚火宗的真?zhèn)鞯茏樱逓檫_到了筑基后期,十分強大。
他身后之人是他同門師弟,名為秦風(fēng),修為只比宋元稍遜一絲,同樣不可小覷。
至于那黑衣之人,名叫王英,是一個散修武者,但卻修為強悍,三年之前便已經(jīng)凝聚了陰陽氣旋,如今他的修為我更是看不透徹,恐怕至少有氣海第十一重,要謹(jǐn)慎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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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