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納晶石礦位于福萊爾東南面的拜納山谷中,以出產(chǎn)中階品質(zhì)的火元素魔晶而聞名。經(jīng)過歷時三十余年的開產(chǎn),它在轉(zhuǎn)入莫特手中時,礦石儲藏量雖已接近耗竭,卻仍能帶來十五萬金幣的年收入。因此,當何太平打算報復一下那位不斷找自己麻煩的莫特會長時,便理所當然的將目光投向這座晶石礦。
“雖然我是好人,但是我有一個很糟糕的缺點,那就是睚眥必報!”似乎要為自己無恥的偷襲做個解釋,何太平捂著胸口,嘆息著搖了搖頭。對于他的這種表現(xiàn),即使是身為戀人的康斯坦絲也在暗中比了比手指,表達出如滔滔江水般綿延不絕的鄙夷。
“親愛的主人,我想您需要重新審視一下對方的實力!”克莉絲汀淡淡一笑,在月色下顯得如此嫵媚,“要知道,這里駐扎著莫特多年搜羅的六百名亡命徒,而且據(jù)說還有一位他以高薪聘請的高階法師。”
“高階法師?似乎我還沒見過這種東西……”何太平趴在密集的灌木叢中,遙遙注視著燈火通明的山谷。即使在夜間,這處晶石礦也沒有絲毫放松警惕,四五只巡邏小隊正沿著狹小的出入口來往游弋,即使是一只螞蟻也休想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溜過去。
對于他將高階法師歸入“東西”的做法,諸位隨行女性的反應(yīng)都截然不同。位于食物鏈頂層的康斯坦絲毫無異議,追求力量的濂珈躍躍一試,而薇雅夫人則是神色古怪到極致,穿著魔法長袍的她很想告知對方,自己也屬于法師的行列,雖然只是一位低階法師而已。
“地球是很危險的,夫人您還是應(yīng)該回火星去才對!”何太平摩挲著下巴,他開始后悔為什么要答應(yīng)對方的隨行請求。
“我只是想看看,您所說的地下城軍隊。”薇雅夫人握著法杖的手指有些發(fā)白,但她仍然迎上何太平的目光,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倒害怕您會因此做噩夢!”何太平笑了笑,向隱形的克莉絲汀做了個手勢,收到命令的魅魔在第一時間啟動了傳送門,黑色的霧氣開始籠罩在這片密林中。幾分鐘后,亞歷克斯和崔斯特的身形便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中,緊接著是近百名牛頭人戰(zhàn)士和五十名暗精靈。
雖然曾經(jīng)見過亞歷克斯等人,但神態(tài)憨厚的牛頭人與面色肅殺、肩扛木柱的牛頭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當看到這一百五十名武裝到牙齒的黑暗戰(zhàn)士時,薇雅夫人甚至連驚呼都已經(jīng)忘記。
只是何太平似乎仍不滿意這種陣容,疑惑道,“只有這么點人嗎?我要求的黑矮人、惡魔以及巫妖在哪?”
“這是艾莫斯老師的意思,他說這種目標太弱,不值得我們勞師動眾?!贝匏固芈柫寺柤绨?,嘴角卻已帶上邪惡的笑容,“老實說,我和霍恩賭了一局牌九,好不容易才贏得這個出來活動筋骨的機會。那么,今天晚上的目標是……”
看著暗精靈眼中閃爍的血光,薇雅夫人突然覺得一陣陣的心悸,她開始為山谷中的那些礦工而擔憂。只是下一刻,何太平便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道:“夫人,您不用擔心,即使是黑暗種族,也沒有屠殺無辜者的興趣。崔斯特,你應(yīng)該能夠分辨士兵和礦工的區(qū)別吧!”
“厄,應(yīng)該能夠區(qū)分吧!”崔斯特的保證與色狼的承諾沒什么區(qū)別,他舔了舔嘴唇,兩把漆黑的匕首已滑至他的掌心,“您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我和亞歷克斯都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
“盡量少傷人命!即使是那些雇傭士兵,如果他們逃散的話,就不需要去追擊?!焙翁匠烈髌蹋龅牡Φ?,“另外,我不認識你們,對不對?”
崔斯特微微一怔,隨即便露出會心的笑容:“當然!當然!我們只是偶然游蕩到福萊爾附近的流亡種族而已,在意外的情況下洗劫了這個晶石礦?!?
“晤,那還真是不幸的意外!”何太平學著神圣教廷的祈禱手勢,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隨即開始輕輕吟唱起咒語。幾分鐘后,密密麻麻的甲蟲便從黑洞中涌出,在暗淡的星光下匯聚成河流,向著寂靜的山谷綿延而去,密集的沙沙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理所當然的,這種聲響也引起了巡邏衛(wèi)隊的注意,但在看清來襲者的面目之后,他們卻輕輕舒了口氣。一名法師快速的吟唱起咒語,召喚數(shù)個火球砸落在甲蟲群中,看似壯觀的蟲海似乎不堪一擊,片刻間便損耗將半。眼見如此,一名衛(wèi)隊長不禁啞然失笑道:“這是哪個白癡召喚師的杰作,就憑這種最低級的魔甲蟲,也想進攻晶石礦?”
他當然有嘲笑的理由,這種魔甲蟲雖然號稱異界召喚生物,但實力與這個世界中的昆蟲沒什么區(qū)別,哪怕是低階召喚師也能隨時召喚個幾百只出來嚇唬人玩。只是這一次,不待這嘲笑聲落定,僥幸從火海中逃生的甲蟲突然嗡嗡作響,同時振動翅膀起飛,鋪天蓋地的向巡邏士兵們撲去。
“什么!魔甲蟲怎么可能會飛?”那名衛(wèi)隊長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被密集的蟲群徹底覆蓋。而僅僅幾秒鐘后,有著堅固盔甲保護的戰(zhàn)士已砰然倒下,他的整張臉都已黑紫一片,顯然是中了蟲毒。士兵們紛紛驚惶的后退閃避,他們完全不明白,為什么這些普通的魔甲蟲既會飛行又生有毒針。
“這就是改造的力量吧!”在密林中,何太平微笑著回答了這個疑問,神色卻有些疲倦與蒼白。將近千只魔甲蟲與魔蜂進行融合并不容易,以他如今中階召喚師的魔力也算到達極限了,但看起來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在出其不意這一點上。如果今后魔力能夠有新的突破,或許自己可以嘗試改造一些更大的生物……
“亞歷克斯他們開始進攻了!”濂珈氣呼呼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想象,“為什么他們可以打頭陣,我卻只能在這里看?說到打劫的話,我這個大陸最著名的女強盜才有發(fā)言權(quán),要知道在坎帕斯公國,我的人頭可是值五萬金幣的!”
沒有理會濂珈那種病態(tài)的自豪,何太平只是默默注視著山谷,欣賞著牛頭人和暗精靈的全面進攻。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地下城種族的進攻,而威力似乎比自己想象過的還要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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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克斯帶領(lǐng)著牛頭人沖擊在前,百余根木柱齊齊橫揮而出,每一次都能將數(shù)十具身體擊飛出去,即使是全副盔甲的重劍武士也無法靠近他們半步。而隱藏在黑暗中的暗精靈,則不斷射出淬毒箭矢,將試圖指揮戰(zhàn)斗的軍官們擊殺于當場。除此之外,他們的潛藏與匕首攻擊,也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可怕,看似輕描淡寫的攻擊,殺傷力卻不會弱于牛頭人多少。
“被艾莫斯老師說對了,殺雞焉用牛刀?”何太平輕輕嘆息一聲,目光卻突然被半空中翻滾的雷光球所吸引。幾秒鐘后,數(shù)道雷電便轟鳴而下,恰恰落在勢不可擋的牛頭人陣中,身形最為魁梧的亞歷克斯自然成了主要打擊目標,險些被烤成鐵板牛柳。
“高階法師?”觀戰(zhàn)的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泛出一絲微笑??雌饋恚@個夜晚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無聊,至少解悶的“東西”終于登場了……
“雷光風暴!”在數(shù)十位士兵的保護下,法師伊恩再度高舉法杖,急速的吟唱起來,密集的閃電如靈蛇般反復落下,終于將悍勇前沖的幾名牛頭人擊倒在地。但在士兵們拔劍下刺之前,于虛空中劃過的匕首已帶起幾蓬鮮血,也間接挽救了牛頭人的性命。
“居然還有暗精靈?”伊恩微微瞇起眼睛,開始覺得危險在不斷逼近。如果知道是這種局面,自己就不應(yīng)該接受莫特的聘請!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替他工作,又怎么能得到名為“海洋之心”的魔鏈?
“熬過今天,下個月就能得到‘海洋之心’,而獲得水下呼吸的能力后,就能進入那個海底遺跡!”一想到那個神秘遺跡,伊恩心頭頓時火熱起來。猶豫了幾秒鐘,他快速喝下一瓶幽藍液體——那是他從遺跡旁的巖石縫中找到的,而也正是這種神秘藥劑,加固了他進入遺跡的決心。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消耗大半的魔力便完全恢復。感受著欣喜與惋惜的雙重沖擊,伊恩再度高舉法杖,伴隨著他急促的吟唱聲,法杖所指的那片天穹在緩緩變成赤紅色,燃燒的赤炎漩渦在虛空中逐漸成形,熱浪帶起的風暴甚至將幾塊巖石都掀飛開去。
即使是熱血上涌的牛頭人戰(zhàn)士,也在此刻感受到了死亡威脅。亞歷克斯長吼一聲,看了眼身后負傷倒地的族民,突然義無反顧的撲上前去。他揮舞著木柱,希望能搶在法師攻擊之前將他擊倒。但在幾名士兵橫飛出去的同時,吟唱許久的颶火風暴也終于成形,在伊恩的尖嘯聲中,巨大的赤炎漩渦席卷而出,所過之處地面一片焦黑,稍小的物體盡數(shù)化為灰燼!
“終于可以登場了!”但在此刻,伴隨著一句慶幸的嘆息,黑發(fā)少女的身影突然閃現(xiàn)在亞歷克斯身前,光紋閃動的屏障以她為核心迅速張開。轟鳴的赤炎漩渦重重撞上光紋,讓黑發(fā)少女驟然后退了數(shù)米,但奇跡般的景象發(fā)生了,張開雙臂的少女硬生生擋下赤炎,任其如何肆虐,竟無法穿越光紋半寸。
伊恩和十幾名士兵震驚得幾乎無法出聲,他們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但在伊恩開始猜測眼前這少女的真實身份時,他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的男子聲音:“喂!各位需要圣誕禮物嗎,我可以免費提供!”
十幾個人同時駭然的轉(zhuǎn)過身來,隨即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在他們的視線中,柔弱的銀發(fā)少女正高舉著足有上噸重的巨巖。而在她身旁不遠處,斜靠在樹干上的白袍男子,正以懶洋洋的目光注視著這邊。幾秒鐘后,他突然輕輕打了個響指……
巨巖騰空而起,帶著呼嘯的風聲驟然落下,而它的著落點,正是以伊恩為核心的人群。幾秒鐘后,人肉餡餅宣告新鮮出爐,而伊恩在斷氣之前的最后一個念頭,卻是——“開玩笑!這兩個女人真的是人類嗎?”
半個小時后,逐漸寂靜下來的山谷再度爆發(fā)出震天轟鳴,巨大的聲響與漫天的紅光,甚至讓三十公里外的福萊爾也被驚動。匆匆起身的莫特披著長袍,在窗前怔怔望著西南方向的天空,他心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那片赤光籠罩的所在,似乎正是……
“老爺!”管家倉皇失措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為這不祥的預(yù)感提供了實證,“晶石礦……迪納晶石礦出事了!”
莫特身形一顫,外袍在顫抖的身軀上輕輕滑落,飄向冰冷的地面。幾分鐘后,整個臥室內(nèi)都可以聽到這個中年人的尖銳呼吼——這吼聲中蘊藏的恨意甚至超越了限制,讓數(shù)十公里外的始作俑者也打了個噴嚏。
“阿嚏!”何太平揉了揉鼻子,仰頭望向赤色的殘月。在薇雅夫人敬畏的目光中,他突然撓撓頭,向并不存在的對象解釋道:“不能怪我,其實我真的是好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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