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主殿下有意扶持一股勢力,結(jié)束高安亂局,用以統(tǒng)一監(jiān)察?”
平安客棧天字房內(nèi),密談剛剛進行了半刻鐘,彭全安已驚呼出聲,額頭泌出冷汗來。
他對面的楚楓悠然品著茶,眉頭一揚:“彭家主,我可沒這么說,胡亂揣測上意可是大忌,慎言!慎言!”
話說,方才彭全安一個大禮參拜,將楚楓都給弄愣了。
想了又想,才反應過來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二伯母的父親,即是爺爺輩的,居然說跪就跪下了!
他上前扶起時,心里也是只有苦笑。
到底是陳玄羲的社交太廣,還是自己點太背啊,來個高安也能先后遇上七夜山莊的人和遠房親戚?
但不得不說,如果他是真的陳玄羲,曾經(jīng)受過彭夢蘭的惡氣,如今彭夢蘭的父親卻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那真是無與倫比的暢快。
由此可見,武道之世,達者為先,強者為尊的風氣是何等盛行。
既如此,楚楓也不會跟彭全安客氣,直接淡淡一個彭家主的稱呼,不近不遠的語氣,就讓其心頭忐忑。
稍作引導后,更是讓彭全安腦洞大開。
此時楚楓嚴詞訓斥,彭全安更是深信不疑,連連點頭:“是,是,是,公主殿下什么都沒說過!”
他吞咽了下口水,又試探道:“鐵血堡入駐高安已有七年,向來得郡守府支持,背景深厚,這次看來更是要徹底威壓其余三宗了!”
“既已入駐七年,局勢卻依舊,你覺得上面會對它滿意嗎?”
楚楓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句,又笑了笑,模棱兩可地道:“當然,鐵血堡也不能不用,這其中的精細微妙,還需好好把握啊!”
彭全安心領神會,仔細盤算著在這次動蕩中自己所能得到的好處,眉宇間漸漸露出頹然來。
沒辦法,彭家的實力太弱了,大毛小貓兩三只,怎么也輪不到他們乘勢而起。
除非……
這一刻,彭全安猛然下定決心,做出了一個讓他日后無比慶幸的選擇來,再一次大禮參拜:“公子英姿勃發(fā),仁義無雙,高安之亂,當由您來終結(jié),彭某愿唯公子馬首是瞻!”
楚楓看著這個動輒跪拜,毫無廉恥之心,卻又決斷驚人的世家之主,沉聲道:“好,高安四宗五家,你我的關系畢竟不比尋常,我若成事,彭氏日后必為世家第一!”
彭全安又拜了拜,起身之后,口氣立刻變得大不相同:“這開宗立派的第一條件,是要有筑靈強者,公子天資卓絕,沒有問題,第二是駐地選擇,郡守府肯定會關照……”
楚楓擺了擺手,打斷道:“官府不會出面,只能靠自己。”
彭全安眼珠一轉(zhuǎn),自以為明白了公主不愿意做得太明顯的意圖,頷首道:“彭家在高安還有幾分能量,公子選中哪塊,地契由我盡全力取來,只是第三條件需十名納海境武者……”
宗門成立的三大條件,強者、駐地和骨干,對于地方的世家,最難辦的往往是第一點,沒有筑靈強者。
畢竟隨著代代發(fā)展,財富能夠積累,駐地能夠購買,納海可以培養(yǎng),唯獨筑靈級武者需要天資傳承,苦功機緣,缺一不可。
偏偏楚楓的情況不同,他缺少的恰恰是中堅骨干。
此世武者,聚元境最多,一抓一大把,毫不值錢,到了納海境已經(jīng)有了地位,軍中可為長,派中可成師,短時間內(nèi)收服十名這樣的追隨者,無疑不現(xiàn)實。
其實也有捷徑,比如用麗陽陳家的人。
但楚楓絕對不會這么做。
原因很簡單,他追求的不僅僅是現(xiàn)階段完成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而是目光長遠的將來。
楚楓要收的,是對自己忠心的追隨者,不求永不背叛,卻也要知恩圖報,倘若用了陳家的人,將來恢復身份,就有為陳玄羲作嫁衣裳的可能。
寧愿現(xiàn)在想法陰暗些,也要防范于未然。
見楚楓沒有讓陳家入局的打算,彭全安的心頭亦是一定。
畢竟若論親疏,又有誰比得過陳家,如果陳家真的轉(zhuǎn)移來高安,那彭家事后的收獲勢必大打折扣。
對此彭全安也沒有懷疑,畢竟陳玄羲當年被宗門和家族拋棄的過去早就傳揚,想來是對家族心灰意冷了。
只是如此一來,骨干問題真的會成為宗門成立的巨大制約。
不料這時,一份名單被遞了過來,彭全安僅僅掃了一眼,瞳孔就收縮了:“顏霜、武子木、楊宗、凌宇……”
楚楓微笑:“不用詫異,他們就是這三日挑戰(zhàn)者中我看得上眼的,你再篩選一遍,挑出與四宗關系過近,無法招攬的!”
“原來如此!”
這一刻,彭全安恍然大悟,心中為楚楓的謀定而后動感到震驚,些許陰暗念頭頓時拋開。
對于楚楓好心點撥挑戰(zhàn)者,并為其治傷的行為,他看在眼中,也覺得不妥。
卻沒想到,挑戰(zhàn)者的人心品性,在過程中也不知不覺地暴露無遺。
哪些人心存感激,一心求武,哪些人貪得無厭,得寸進尺,一清二楚。
“丁捷癡戀莫紅袖多年,不可選……陸信然曾受過洛神坊的大恩,不可選……閻飛本就是鐵血衛(wèi)的斥候,不可選……”
四宗五家明爭暗斗多年,彭全安當然對名單上的人物略知一二,如今再經(jīng)過第二輪篩選,頓時只剩下九個名字!
這就是楚楓為自己的宗門初定的班底。
彭全安的神情變得極為恭敬,更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公子您看,是否需要我與他們聯(lián)系,傳達您的善意?”
“不,強扭的瓜不甜,我要的是他們自行奉我為宗主!”
上位者的精髓,在于話不可說盡,只需讓下屬領會精神,懂得執(zhí)行便好。
這一刻聽了楚楓之言,彭全安心頭懔然,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自己所能發(fā)揮的作用完全沒有預料中的大。
有鑒于此,他誠惶誠恐地問道:“那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我能做些什么呢?”
楚楓嘴角揚起,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若我所料不差,明后兩天必有一場大戲,到那時你與其他四大家族的族長,可來一觀!”
彭全安心悅誠服地拜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