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噗嗤~
“啊~”
呼喝不絕,刀槍入體,立刻就是鮮血飛濺,慘叫連綿。
王慶的兩萬大軍頂著箭雨,如愿以償地沖到了近前,卻被一邊倒地屠殺。
太子軍前排舉盾而立,掩護長槍戳刺,刀手來回掃蕩,后方還有弓弩射擊不絕。
只殺得王慶麾下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不一刻,王慶大軍傷亡過半。
“跑啊~”
“撤~”
呼喊中,兵丁轉身就跑。
“回過去,繼續殺!”
“穩住!”
“逃跑者殺!”
呼喝中,李襄挺劍,一連刺死了幾個潰逃兵丁。
“將軍,官軍兇猛,實在打不過啊!”一個頭目哀求道。
“直娘賊,那官兵也是一個腦袋,如何就……”
話未說完,只聽轟地一聲,一直游弋在兩側的馬軍,動了!
齊排并行,如墻而進!
訓練大半年,東宮馬軍就練了一招,墻式沖鋒。
本來以為去了道州會有用武之地,卻不想道州怨軍不堪一擊,輕易就被擺平,回京路上卻用上了。
兩側馬軍沖鋒的路線,正是敗兵與陳橋驛城門之間的方位。
若是放任官軍沖鋒掃蕩,怕是這剩余的萬把人一個也回不去。
潰敗中的軍兵不成陣型,又是心慌意亂的背對馬軍,可以預見,這會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不好,快走~”
驚呼中,馬勥馬勁護著李襄,向著城中狂奔而回。
兄弟兩個自認本事不錯,卻也不敢抵擋這千軍萬馬的沖鋒,只能走為上。
那些軍兵,更是沒命般狂奔,只恨爹娘給少生了兩條腿。
危急關頭,杜壆挺起丈八蛇矛,喝道:“兄弟們,隨我截住官軍!”
“袁朗,你攔住另一邊!”杜壆又補充道。
“駕~”
本與城門左近觀戰的馬軍,齊齊策動戰馬,正面迎向了官軍馬軍。
馬蹄陣陣,猶如驚雷滾動。
王慶在城墻上,感覺著微微跳動的城墻,目瞪口呆。
“早知如此,直接于東宮招安,如何會有這等禍事!”王慶喃喃自語道。
“使相,就憑東宮這精銳,我等怕是難以阻擋,不如回房州去!”左謀道。
雖然馬軍尚未接陣,左謀已經看到了結果。
在他眼里,東宮是絕對擋不住的,不如回去另尋出路。
“城內尚有六萬大軍,又有城墻堅守,援兵不日即至,如何能夠輕易離開?再則,官軍就在城外,恐怕不會放我等離開!”劉敏道。
“不錯。”李助道:“左右已經與東宮對上,再背棄當今,真的是人厭鬼棄,再無回環余地。
須得堅守待援,同時立刻通知開封府的相公們,告知我等最多阻擋兩日。”
“不錯!”王慶醒悟過來,喝道:“來人,立刻派信使回東京,找童樞密要援兵!”
幾句話的功夫,城外馬軍已經接近。
“舉槍~”
呼~
無數長槍平舉,組成了槍林。
不好!杜壆大驚。
對面長槍,長約兩丈,比大部分兵器長了許多。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在正面對撞之前,己方要先承受一波攻擊!
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雙方撞在了一起。
人仰馬翻,筋斷骨折。
此時,杜壆也看清楚了,對面的長槍槍頭乃是圓錐,根本捅不死人。
但是,不需要捅殺。
雙方對沖,速度飛快,那圓錐撞在身上,立刻就是筋斷骨折,五臟六腑碎裂。
至于繼續端坐馬上?想都別想!
那么大的力道,除非是把人綁在馬背上才能穩得住。
但是,王慶雖然拉扯出了一只馬軍,卻不是連環馬這種,如何能把騎士與戰馬相連?
所以,長槍掠過,落地者無數。
此時萬馬奔騰,無數馬蹄踩踏而過,落地者立刻就是一灘肉泥。
按照力的相互作用,持槍騎士把對手撞下馬,自己也不會好受,甚至胳膊會骨折。
然而,那長槍經過特別設計,只要有劇烈撞擊,握手之前立刻折斷,完美地卸了反震力。
扔掉斷槍,立刻抽出備用兵器在手,舉著臂盾趴伏馬背上。
雙方速度極快,迎面只在一瞬間,趴伏馬鞍上目標極小,除非馬術武力極其出色才能瞄準,否則只能失之交臂。
因此,只見王慶所部不斷落馬,太子麾下卻傷亡寥寥。
砰~再次撥開一枝長槍,眼前豁然開朗。
稍微松了口氣,杜壆回頭一看,目眥欲裂。
身后四千多馬軍,只剩千余,損失三千。
再看袁朗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模樣。
一個回合,損失六千余兵馬,為王慶麾下馬軍的一半。
簡直要了親命了!
趙宋缺馬,不止是是朝廷,民間更甚。
王慶落草,東拼西湊,多方努力,不過有了萬五馬軍。
這沒了六千余,真可謂傷筋動骨。
“鳴金收兵,鳴金收兵!”王慶凄慘地叫道。
聲音之凄厲,比死了爹娘還悲痛。
其余人也是面色慘然,不能言語。
他們居高臨下看得更加明白,這一合,只打落了千余官軍。
六比一的交換比,莫說王慶,便是遼金西夏這樣馬多的國家,也承受不了這樣的交換比啊。
聽到城內傳來的鳴金號令,杜壆略做猶豫,喝道:“撤!”
剩余馬軍早被殺破了膽,此時聽到撤退命令,各自勒轉馬頭,跑了。
逃跑時也是心驚膽戰,深恐官軍要來趕盡殺絕。
幸好,這群馬軍忙著追殺步軍,收攏戰馬,并沒有追擊。
其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墻式沖鋒威力確實不小,然而必須保證嚴密的陣型,用來追擊并不具備速度的優勢。
見馬軍敗亡,城內又響起了收兵號令,步兵絕望了。
“爺爺饒命,小的愿降。”一個兵丁跪倒在地,哀求道。
立刻跪地求饒者一片。
他們跟著王慶做那無本的買賣,可是想要吃香的喝辣的的,可不是為了送命的。
此時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不降更待何時?
“接受俘虜,運回船上關押,事畢后全部送往流求!”趙桓吩咐道。
這是內戰,能少殺就少殺。
正好,這群戰俘都是年輕力壯之輩,送去充邊正合適。
得了命令,各將立刻收攏俘虜,收拾戰馬兵器甲胄,打掃戰場。
那如山的尸體,都摞在一起,潑上火油一把火燒了,以防止瘟疫產生。
當然,太子麾下的,單獨燒化,骨灰收集保存,待得空一并安葬。
王慶只呆呆地看著,并不派人騷擾。
今天這一戰太過刺激,他需要好好消化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