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對宴席上貴族公子小姐的震驚和李丹的憤怒,視若無睹,臉上十分平靜,喝了不少酒的她,臉頰浮起淡淡,好看若胭脂的紅暈,將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映襯得越發動人美麗,令席上那些貴族公子不知不覺看得怔怔出神起來。
“太子妃,你實在太擡舉這位楚國公主了,什麼歌舞名動天下,文才天下皆知?依本公主看來根本就是沽名釣譽,不學無才而已。真是不知羞恥,在楚國丟人沒有丟夠也就罷了,還丟人丟到我們秦國來。也不看看在座都是什麼人,一個亡國公主,竟敢也敢列席羣英會,如果本公主是她,早就滾回楚國去了,以後都不敢再見人了,哪敢還在這裡丟人顯眼?”忽然,席上一個女子充滿譏諷與嘲弄聲音說道。
衆人一看,發現出聲諷刺楚嫣然之人,竟是八公主秦雨莎。
“雨莎妹妹別這樣說楚妹妹,不管怎麼說,楚妹妹也是從楚國遠道而來,來者即是客,雖然楚國人對我們秦國犯過無數罪惡,但我們秦國人,向來心胸寬廣,十分仁慈,豈可同兇殘蠻夷一般見識!”
李丹笑吟吟地看著席上的秦雨莎,顯出一副自責樣子,說道:“都怪本妃魯莽,聽信傳聞,以爲楚妹妹真的歌舞名動天下,文采天下皆知,哪裡知道楚妹妹不會歌舞,不過也不要緊,楚妹妹若有興趣,我倒是得閒時候,可以教教妹妹一些大秦樂府歌曲,以妹妹天資,想來下次參加君子居羣英會時候,便可帶給大家天籟般動聽的歌聲。”
李丹這話,乍聽之下給人一種善解人意,充滿關愛之情,可細聽之下,誰都聽得出李丹這話裡實在是棉裡藏針,句句似好話,也句句充滿刻薄譏諷。
秦雨莎和李丹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明槍暗箭,誰都看得出兩人對楚嫣然有著不同尋常的敵意。
這裡面的恩怨,席上只有秦天,南牧野,秦正雄知道,他們心裡都十分擔心這三個針鋒相對的女人,會在羣英會上一發鬧得不可收拾,心下既著急,又無計可施,楚嫣然的冷漠,秦雨莎的跋扈,李丹的綿裡藏針,這三個女人,不論哪一個都讓三個男人感到十分棘手。
楚嫣然聽了楚嫣然的話,臉上神色並無過多反應,喝了一杯酒,微微勾起一個傾城笑弧,看著李丹說道:“多謝太子妃好意!雖然嫣然五音不全,粗糙難聽,沽名釣譽,不學無才,不過,太子妃如此擡愛嫣然,所謂盛情難卻,卻之不恭!今天,嫣然便獻醜了!”
說罷,楚嫣然也不看李丹一臉驚愕之色,已經起身離席走向宴席中間寬闊的廳堂。
忽然,秦正雄伸手抓住楚嫣然的纖手,眉宇間顯出憂色,關心地說道:“嫣然,你喝醉了,下次羣英會再唱吧!”
秦正雄見楚嫣然喝了不少的酒,加上她臉上飛起紅暈,只道她有些醉了,怕她上前唱歌的時候出了醜,被別人取笑。
李丹見秦正雄出手拉住楚嫣然的手,從他臉上擔憂的神色,自然猜到他心裡所想,更加得意,一臉冷冷諷刺的笑意,假意勸道:“是啊!妹妹你喝醉了,還是回到座位去吧!若是等下唱歌唱不了幾句,便醉倒在大家面前,實在丟妹妹面子!”
楚嫣然如何聽不出李丹話裡的刻薄諷刺,但也沒有去理會她,只是對秦正雄甜美一笑,說道:“二皇子放心!嫣然沒有喝醉,更不會被人取笑!”
秦若仙只覺楚嫣然這一笑,就如春天裡百花齊放景象,令他眼前一亮,不覺看得怔怔出神起來,待回過神來,楚嫣然
的手已經抽離而去,她美麗的身影,已經走向宴席中間的廳堂。
李丹看著楚嫣然的背影,浮起一個陰冷笑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不過是故意擡舉一下你而已,你倒還真的以爲自己歌舞名動天下,本妃倒要看看等會你如何出醜?
想到這裡,李丹不無得意地坐回席上座位,和左首所坐的秦雨莎交換了一個目光,那意思自然是想看楚嫣然笑話了。
君子居里燈火通明,團團光華披灑在楚嫣然身上,只見她貌若天仙,一襲紅衣,如盛開的大紅玫瑰,風姿綽約,傾城之色,冠壓羣芳!
正是北方有佳人,卓然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楚嫣然那一代佳人的絕世風華,頓時令宴席上那些貴族公子,包括秦天,秦正雄,還有南牧野都看得怔怔出神,就是那些千金小姐也不覺感到自慚形穢起來。
當李丹和秦雨莎,看到秦天和南牧野都爲楚嫣然所迷倒時,心裡更是對楚嫣然恨得暗暗咬牙切齒。
所有人都充滿了期盼之色,都想聽聽楚嫣然唱什麼歌。只見楚嫣然先讓樂師退下,她不是李丹,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所以就算會唱《蒹葭》這樣的古詞,也唱不出李丹那份韻味。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唱一首前世所熟知的歌曲好些,雖然不知道現代的音樂,唱給這古代的人聽,是否能夠打動他們,但她還是覺得唱自己所擅長,總是最好的,她想了一下,便想到了蔡琴的一首《新不了情》,她之所以想唱這首歌,是因爲這首歌給她記憶刻骨銘心,雖然那個雨夜和她一起聽這首歌,深情吻過她的那個人,最後傷害了她,但她還是忘不了這首歌,帶給她永恆難忘的感動。
楚嫣然朱脣輕啓,歌喉一動,聲如天籟,動聽歌聲頓時從她嘴裡流淌出來: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錯
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雨中的散步
也忘不了那風裡的擁抱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淚
忘不了你的笑忘不了夜落的惆悵
也忘不了那花開的煩惱
寂寞的長巷而今斜月清照
冷落的鞦韆而今迎風輕搖
它重複你的叮嚀一聲聲忘了忘了
它低訴我的衷曲一聲聲難了難了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春已盡
忘不了花已老忘不了離別的滋味
也忘不了那相思的苦惱
心若倦了淚也幹了
這份深情難捨難了
曾經擁有天荒地老
已不見你暮幕與朝朝
楚嫣然唱著唱著,已經忘記身在君子居,也忘記了自己身在古代時空之下,而是不知不覺,思緒飄揚,已經回到前世的時光。
在一個大雨瓢潑的夜晚,她那時才十六歲,和年齡相仿男友,因爲刺殺任務失敗,追兵殺來,幽暗的長巷,大雨淋得兩人滿頭滿臉,她中了槍,暗紅的鮮血流淌,他抱著她,無論如何也不肯丟下她,後來他揹著她,雙手握槍,殺出巷子,和敵人展開了浴血槍戰,當他槍管裡飛出的子彈,把最後一名敵人腦袋穿透時候,他已經身中三槍,倒在了大雨的街頭,兩人在雨中掙扎起身,逃過一死的兩人,便在大雨中忘我相吻,而這時雨裡傳來的一首歌曲,就是蔡琴那扣人心絃,極富感染力的《新不了情》。
那夜的感動,那夜生死相吻,永遠永遠都留在了她的心中,只是最後這個和
她一起雨中生死相吻的男友,最後還是出賣了她,唱著唱著,她心驀地一痛,兩串的晶瑩的淚水,頓時閃著光亮,滑落她那傾城的容顏,座上所有的人無不爲之動容,更爲她歌聲與淚水,深深打動!(當然,秦雨莎和李丹沒有被打動。)
隨著楚嫣然的最後一段歌詞:
這一份情永遠難了
願來生還能再度擁抱
愛一個人如何廝守到老
怎樣面對一切我不知道
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爲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
愛你怎麼能了
今夜的你應該明瞭
緣難了情難了”
這一首《新不了情》也就真正結束了。
她歌聲雖然結束了,但這首歌帶給大家的內心震撼,感動,觸動,哀傷,深情……那多得難以言說各種感情,卻讓所有的人,一下子還不能從她的歌聲裡走出來,楚嫣然聲音本來就十分好聽,絲毫不遜色於李丹,加之《新不了情》這首曾經大紅大紫,感動千千萬萬歌迷的歌曲,在跨越不知道多少時空後,經楚嫣然那極其穿透力和感染力的聲音唱出來,瞬間深深感動了這些古代時空下的人們。
座上女的淚水滿臉,楚嫣然的歌,就如勾起了她們心中埋藏已久的愛情,某個男子,令她們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
而那些貴族公子也在聽了楚嫣然的歌聲後,怔然出神,或作冥想狀,或恍然大悟狀,再就是搖頭晃腦,還有手扣桌案,輕吟忘不了忘不了。
一曲《新不了情》,令多少人如癡如醉!
其中秦天震撼最大,楚嫣然所唱的《新不了情》,在他聽來簡直就是自己和楚嫣然十多年來相愛相戀的點點滴滴,雨中散步,風中相擁,寂寞長巷,冷月斜照,冷落鞦韆,迎風輕搖,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爲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愛你怎麼能了?緣難了,情難了,忘不了忘不了!
楚嫣然對著所有的人行了一個謝幕禮,說了句:“獻醜了!”
李丹看看寂靜一片的宴席,眼底浮起譏諷光芒,心裡暗道:楚嫣然啊楚嫣然,雖然你唱得還不錯!可一個掌聲都沒有,你也太丟人了!嘿嘿!
可就李丹得意之際,回過神來的貴族公子小姐們,紛紛不約而同站起身,對著廳上的楚嫣然發出噼裡啪啦雷鳴般的掌聲,就連秦天都站起了身,人人爭先恐後地叫著好!唱得好!太好聽了!
李丹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顯得異常難堪,她唱了《蒹葭》,也沒有見到席上所有的人起身爲自己鼓掌,這楚嫣然風頭已經完全蓋過了自己!李丹籠在衣袖裡一雙手,頓時攥得緊緊的,看向楚嫣然的目光,更是閃爍著深深的敵意。
楚嫣然自然感覺到了李丹充滿敵意的目光,楚嫣然非但沒有躲閃,反而對上了她的目光,然後對她展開了一個美麗的笑容,美得就如怒放的牡丹。
楚嫣然已經勝利了,她爲什麼不笑?笑不出來的人,應該是李丹。
楚嫣然飄然轉身,走向席上自己的座位,她自廳上到落座,所有人目光,都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
她的一首《新不了情》,俘虜了貴族公子高傲的心,打動了千金小姐的軟弱的內心,一句話,她讓所有的人,都迷失在她的歌聲裡,此時的她,在這些人眼裡,充滿了神聖光輝,就如一個女神一般高貴和美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