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戌時三刻的時候,曲向晚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發現大家被她折騰了一夜,這時候也困倦得不行,都打盹了起來。
曲向晚悄悄地下了床,身上赫然是一身早已經換好的男人裝。
只見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窗邊,然后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外面此時已經是一片幽靜,只有巡邏的侍衛走來走去。
曲向晚貼著墻角躲過了侍衛,走出了院子,然后便看見了一抹白衣正站在假山附近。
曲向晚定了定心神,確定那是跟自己約好的白塵音才走了過去。
媽蛋,這能見到鬼魂在晚上就是這點坑爹,因為一眼望去,分不清是人是鬼~
曲向晚走到白塵音身邊,輕聲說道:“怎么出去呢,我這病都傳遍全宮了,這時候有人見到我,豈不是要告發我犯了欺君大罪?!?
白塵音卻微微一笑,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只需跟我走便是。”
說完便遞過來一件黑色的斗篷讓曲向晚穿上。
曲向晚看著白塵音,眼中有絲疑惑一閃而過,但是隨即就又高興起來:“還是你辦事妥當。”
然后便接過斗篷,將自己嚴嚴實實地罩了進去,連臉都隱藏在里面看清不清楚。
然后白塵音便帶著她從宮門出去了,侍衛雖然有些奇怪這個點了白塵音還出門,而且曲向晚的打扮奇怪。
但是白塵音說是出去給晚妃娘娘找藥草,而這個人也是晚妃娘娘身邊的人,是出去幫忙的。
侍衛一聽是晚妃身邊的,連忙讓到了一邊。
開玩笑,要是被傳染上真的是好恐怖的。
所以兩個人順利地出了皇宮,然后一路走,一直走到了那對夫妻遇害的街上。
大概是因為剛剛才發生過命案,所以整條街上靜悄悄的,所有的人家都已經關上門睡覺了,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叫聲才打破了這夜色的寧靜。
曲向晚和白塵音從街頭一直走到遇害那對夫妻的宅院附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看見一個人影匆匆忙忙往這邊跑了過來,但是卻像是沒有看見他們兩個人站在路邊一般,徑直從他們面前跑了過去。
借著月色,此人不是有些莽撞的張大牛又是何人。
曲向晚立刻出聲喊住他:“在這兒呢,還往哪兒跑?”
張大牛立刻跑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二人道:“呵呵,天晚了眼神不大好使。”
曲向晚卻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道:“得了吧,還眼神不好,明明就是害怕了?!?
張大牛有點語塞,于是不再理曲向晚,轉而走到了白塵音身邊,有些巴結地說道:“白神醫,你說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白塵音還沒有說話,被忽略的曲向晚倒是有些不高興了。
這個張大牛,還真不是她曲向晚喜歡逗著他玩,只是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光總是透著些許不屑,所以他越是這樣,曲向晚就越是要追著他。
怎么著自己也比他大那么一兩歲,輸了什么也不能輸了氣勢。
所以她一見張大牛只顧著跟白塵音說話,便也繞到他旁邊,一挑眉毛,道:“我跟你說話呢,怎么不理人呢?難道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
張大牛終于忍不住,看著曲向晚,說道:“這尋找線索,破案子,是男子應該做的事情,你一個女兒家應該避開這樣的事情?!?
曲向晚聞言,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這個張大牛,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是這大男子主義的思想倒是挺根深蒂固的。
不過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兒家的?自己明明穿著男裝的呀。
所以曲向晚好奇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女扮男裝的?難道我不像是個男子?”
難道說是這身材太曼妙,所以即使穿著男裝也遮蓋不???
曲向晚有些沾沾自喜地想著。
但是張大牛一張口,卻直接否定了她這個想法:“當然不像,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你以為穿一件男人的衣服你就是男人了?你連喉結都沒有?!?
曲向晚一聽張大牛竟然是從這里看出自己的身份的,不由有些吃驚,不得不說這個張大牛觀察力還是挺強的,之前自己也出來玩了不少,但是很少有人看得出她的真實性別,因為有時候她喝酒吃肉,都是走得豪放派路線,所以大家都覺得她只是個長得有些陰柔的男子。
沒想到跟這個張大牛才見了一兩回,他就看穿了自己的真實性別。
想到這里,曲向晚看向張大牛的眼光也多了幾分贊賞。
怪不得一心一意要做捕快,這么看來,還是有些天賦的嘛。
不過他雖然看穿了她的身份,這語氣卻有些鄙視的味道,所以曲向晚便忍不住開口逗他道:“你年紀不大,辨別男女眼里倒是挺好,為何方才從我們面前跑過都沒有看見我們?你還沒有回答我,是不是因為緊張害怕得不行?”
張大牛再次被戳中了心事,面子上十分掛不住,要是擺在平時,說不定他就承認了,害怕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人都會害怕,但是現在礙于白塵音在,不想在這位神醫面前留下什么壞印象,所以他躊躇了一會兒,搪塞了兩句,但是支支吾吾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漲得一張臉通紅。
曲向晚見逗得差不多了,這才收手,給了張大牛一個臺階下,道:“算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你白天有什么新發現吧。”
張大牛如臨大赦,連忙說起來白天探聽到的消息。
他今天一早就來了這街上挨家挨戶地詢問今日有沒有發現什么反常的現象,一開始也沒有問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但是有多問了幾戶,卻聽說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原來這幾日這條街上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張大牛便連忙具體詢問起來,因為他們衙門接到報案的也就那對夫妻而已,那其他幾人是什么情況呢?
于是周圍的住戶便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約莫七八天前,街尾有一戶人家,老夫妻兩個都差不多五六十歲了,膝下也無子無女。老頭子夜里起夜,就一直沒有回來,夫妻兩個分房睡,所以老婦也不知道老頭子起來,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老頭子倒在院子里,早已斷了氣。
然后兩天之后,跟這戶人家隔了幾家的一戶人家,是一對小夫妻帶著個孩子住,平時賣豆腐為生,那晚剛好女人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小住,第二天有人家里辦事,急需豆腐,在街上沒有看到他擺攤,就來他家找,但是在外面叫門沒人應聲,準備走,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便喊了幾個人,一起撞開門走了進去,卻見男子躺在炕上,赤著上身,雙目圓睜,十分駭人。
但是大家這時候也沒有多想,因為這兩個人雖然一老一年輕,但是平時身體都不怎么好,常有病,所以突然暴斃,也許只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但是又過了兩天,隔了一條街,卻又是一戶人家,死了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是父母出去辦事,留下孩子看家,說好子時回來,誰知回來時孩子都死了。
然后又有一戶人家出了事,這次死的是個殺豬的屠夫,平時身體好的不得了,體狀如牛,但是卻被人發現死在自家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