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上官秋玲尚有餘溫的身體,吳子纖的痛無法形容,心中一遍遍責罵自己,是自己的笨傻害了上官秋玲性命,若強硬一些,不讓上官秋玲歲自己來劍斷瀑布便不至如此。自己是那麼的可笑,將南宮香的寶藍色連衣裙送給上官秋玲穿上,以爲就會平安無事,卻忽略了重要的一點,上品護身仙寶,護的只是煉化它的主人,怎麼可能會護與它全沒關係的上官秋玲。
將上官秋玲緊緊摟在懷抱,吳子纖咬牙切齒淚流不止,水中仙殺死上官秋玲的仇他必須要報,馬上就報,哪怕他自己也被水中仙殺死,他也不能令上官秋玲枉死。
騰出右手去拾地上的長劍,吳子纖左手抱著上官秋玲緩緩站起身子,一雙憤怒的眼睛凝視瀑布中的水中仙。
仙又如何?
既然仙來犯他,他便弒仙。
吳子纖竭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歸於冷靜,腦海裡默默盤算如何殺掉水中仙。
水中仙似乎被吳子纖的舉動嚇到,再沒有任何動作,不攻擊不說話,一張臉映在瀑布水流之上怔怔望著吳子纖。
太難了,情勢對自己太過不利,幾乎沒可能有機會殺掉水中仙,吳子纖思考一陣,苦惱不己,用不了心臟內白色真氣,沒有金色雞蛋在身,凡人弒仙真的很難。
正是吳子纖頭疼時,懷抱裡的上官秋玲忽然蠕動了一下身體。
不可能!
吳子纖周身一震,上官秋玲的呼吸心跳清晰入耳,上官秋玲死而復生。
柔柔推開驚震中的吳子纖,上官秋玲輕挪一步擋在吳子纖身前。雙眼一眨,瞳孔變綠,閃爍刺眼光芒,一頭黑髮隨之無風自揚,根根轉綠。
面無表情,上官秋玲纖纖玉手往空中隨意一揚,一條通體綠色巨大冰槍霎時在她頭頂凝成,槍頭端端正正指向水中仙。
毫不停頓,上官秋玲手再自上而下一揮,綠色冰槍得令飛殺出去,閃光之速穿進瀑布水流。
未到半秒,水中仙一聲慘叫,身子躍出瀑布落在上官秋玲面前,雙膝一彎跪下,磕頭如搗蒜。
“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小仙無知冒犯大仙,懇請大仙饒恕小仙一命。”
上官秋玲視若無睹,柔荑玉手又是輕輕一揚,一道龐大綠色水柱憑空出現在水中人頭頂。
上官秋玲一垂手,水柱倏的壓下,水中仙身形被罩其中。原本覆蓋水中仙全身的翻滾水流停息,水中仙一身赤`裸,一雙眼瞪得碩大,死不瞑目。
水中仙斷氣前一刻,心中無比懊悔,早知道,便不再回來瀑布。這一男一女到底怎麼回事,一個比一個藏得深沉。男的捏碎一枚雞蛋可以召出探不出修爲的高仙,女的則可以將自己化作能使用屬性聖之綠水的非仙非妖異類,戰力強橫霸道,將自己六品次仙之身視若螻蟻踐踏。
“原來水靈藏在人間,難怪仙界尋它不到。”
一個女童聲音,一個白衣白裙小女孩憑空出現在吳子纖身邊,七八歲年紀,模樣乖巧可愛。
“這樣下去可不行,會暴走的。”不看吳子纖,小女孩雙眼緊盯上官秋玲,兩隻小手飛快結印,“地,天,聖,金,仙,封,印,法。”
“法”字音落,小女孩消失不見,半秒後,憑空出現在上官秋玲身前正面,一隻小手掌按在上官秋玲額頭,一隻小手掌按在上官秋玲胸口。
上官秋玲被小女孩一按,登時暈倒過去。
吳子纖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上官秋玲身體,種種不解眼神望向小女孩,“熙兒,你是熙兒。”
小女孩回望吳子纖,重重的點了點頭,“熙兒想爹爹了,所以偷跑出來看看爹爹。”
一聲生脆生生的爹爹,喊得吳子纖淚水模糊雙眼,令吳子纖控制不了自己,沙啞的嗓音來回重複著,“熙兒,熙兒……”
熙兒,熙兒與照兒是對雙胞胎,是迷絕仙王吳子纖與百獸仙子方曉珊的孩子。
照兒三十歲夭折,熙兒八歲時失蹤。
熙兒失蹤,吳子纖與方曉珊翻遍了整個人間仙界都沒能尋到她一絲蹤跡,現在,熙兒活生生站在吳子纖眼前,還是八歲時失蹤的可愛樣貌一點沒改,吳子纖的心情已不能用悲傷與歡喜形容。
“爹爹別哭,熙兒必須走了。”微笑著朝吳子纖揮揮手,小女孩兩行淚水滑下臉頰,“熙兒會想爹爹,爹爹還會見到熙兒。”
話音一落,小女孩消失不見。
吳子纖沒再如前一次一般四面八方張望尋蹤,而是小心翼翼將昏迷的上官秋玲背在背上,一步步向山腰水宗小院走去。
千手刀王的屍體,吳子纖只最後瞥上一眼,算是對前輩的尊敬,幾個小時天明後,自然會有人發現千手刀王葬身劍斷瀑布,趕在他人發現之前,吳子纖須得回到山腰水宗小院,決計不能去惹上那解釋不清的麻煩。
千手刀王的死,勢必會引起一場轟動,武行榜排名第五位,聲名何其顯赫,無端端的死去不引起各方猜疑都難。
但,即便千手刀王威名蓋世,百武集會也不會因爲他的死影響進程。若要強說會有影響,便是武行榜前十八位的寶座空出了一個,等待一個新的高手坐上,許多人做夢都想著這一天,巴不得霸佔前十八位寶座那些老鬼早點死光死絕。
……
體內真氣耗盡,吳子纖只能一步步艱難下山。
一番折騰後,吳子纖回到水宗小院自己房間,輕手輕腳將上官秋玲放在睡牀。
長長舒出一口氣,吳子纖取來自己揹包,翻找出古霓可給的回氣丹瓷瓶,倒出一粒扔進嘴裡,然後席地盤腿坐下調息。
回氣丹這樣的寶藥,效用在於提高恢復真氣的速度。
劍斷瀑布前與水中人一戰,吳子纖真氣已是耗得乾乾淨淨。
好一陣調息後,吳子纖站起身子,注視著牀上昏迷的上官秋玲發呆。
上官秋玲呼吸順暢,心跳平穩,不似受了重傷,可一身鮮血淋漓些許嚇人。
鎖好房門,拉上窗簾,吳子纖慢慢脫去上官秋玲身上所穿寶藍色連衣裙,沒有雪白肌膚可看,一層鮮血凝固而成的薄薄血膜覆蓋上官秋玲大半身體。
血膜擋眼,吳子纖找不到上官秋玲傷口所在。
猶豫一下,吳子纖再伸手解去上官秋內衣,褪掉上官秋玲內褲,接著抱起不著寸縷的上官秋玲進了房間內的洗手間。
打開熱水器,吳子纖拿著花灑細心的爲上官秋玲清洗身體,似乎上官秋玲身上的血膜凝結了太久時間,有的地方不用手去輕揉幾下根本不能洗去。
於是,吳子纖的手便在上官秋玲身上游走,能摸的不能摸的全摸了個遍,能看的不能看的也全看了個遍。
吳子纖已不避忌什麼,上官秋玲爲救他而傷,他若連這點小事都不願去做,又怎麼對得起上官秋玲對他一片真心。
由頭至腳爲上官秋玲洗乾淨身體,可吳子纖仍然沒能在上官秋玲身上找到任何傷口,小小的一個也沒有。
怎麼回事?明明身上流了那麼多鮮血,卻沒有傷口。吳子纖犯疑,太不符合情理邏輯。
取下洗手間內自己毛巾爲上官秋玲擦乾身體,吳子纖又將上官秋玲抱回牀上。
雙掌按在上官秋玲背上,吳子纖將體內剛剛恢復不到十分之一的真氣送入上官秋玲體內。
五臟毫無受傷,真氣流轉無滯,身無明顯外傷,呼吸心跳正常,可爲什麼就是昏迷不醒?
吳子纖又是一個不解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