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秘密交換，還得看春曉窺探出來的是什么程度的秘密。
像柳笙這樣等級的秘密，對于春曉來說，也是要用家底交換。
所以柳笙做了這樣的夢。
這也讓她知道了某些事情。
比如說春曉所知道的計劃……
比如說春曉的真身……
顯然，春曉的目的就是如此，用秘密交換來獲取柳笙的信任。
不過柳笙知道了這些后，也漸漸理解了春曉行為背后的邏輯。
也知道了為什么春曉一定要接近自己。
只是不完全因為她本身，而是她身上的某項隱秘。
這樣柳笙也安心一些，起碼知道目前來說春曉一定不會傷害自己。
【當然，只是目前。】世界默默強調(diào)。
柳笙正思索，春曉姑娘已經(jīng)在雕花窗旁的軟榻上倚靠著，朝她招手，說道：“快來看表演吧。”
不過柳笙此刻也無意直接拆穿春曉姑娘的真身。
對渾身上下透露著不樂意的文微闌暗暗示意，順從地走到了窗邊。
外面的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顯然表演已經(jīng)開始了。
柳笙看向下方的舞臺，一個相貌如仙、儀態(tài)超凡的白衣男子正登上舞臺。
粗略看去，這個模樣似乎有幾分像春曉姑娘呢……
她忍不住默默轉(zhuǎn)頭看了春曉一眼。
春曉姑娘感受到柳笙的目光，還對她曖昧地眨了眨眼。
柳笙想起某個事實，倒吸了一口冷氣，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猛然轉(zhuǎn)過頭去。
【不能細想。】
【這有什么不能想？這個所謂的太白道人不就是春曉的……】
柳笙趕緊屏蔽。
“太白撈月，要開始了。”
春曉姑娘看著舞臺，終于顯出幾分真實的興奮。
……
太白道人的表演很長。
但是因為他的舞姿力量感與敘事感兼?zhèn)洌m然沒有一句臺詞，卻將整個故事的起伏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所有觀眾逐漸不由得沉浸其中，即使原本懷著某些目的，也一時忘懷。
更別說江才斌這種，一看到他出場已經(jīng)是眼睛都直了，癡迷到幾乎忘乎所以。
故事講述了一個迷茫的少年如何一步步攀山，發(fā)現(xiàn)仙人蹤跡，從此走上修仙之路。
少年經(jīng)歷了一次次被擊倒、又一次次爬起來的磨練，苦練劍術(shù)，擊敗一個又一個敵人，最終站在了世界的巔峰。
顯然，這個故事借鑒了不少《太白劍仙傳奇》，只是借鑒的比例未免重了些。
最終，太白道人以舞姿表現(xiàn)出站在巔峰的劍仙因失去目標而墮落頹廢的過程。
他的動作逐漸顯現(xiàn)出癲狂之態(tài)，仿佛在訴說著這位劍仙正陷入無盡的瘋狂，終將迎來悲劇性的終局。
坐在頂層雅間的太白劍仙看著，呵呵笑著，說了一句：“有意思。”
大巫女卻是沉默了，眼睛看著這位太白道人一步步走向幻化為寒潭的舞臺中央，心中一時滯澀。
“這就是我們的結(jié)局嗎……”
舞臺上的寒潭如同真實的一般，晃動著，閃耀著波光，懸掛在上空的碩大明月在水中被蕩漾成破碎的金色。
所有人都知道，撈月即將開始了。
但是在這個表演的沉浸中，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亥時悄然來臨。
……
凌復(fù)被趙峰緊緊困住，動彈不得。 只見趙峰的目光看向外面，已經(jīng)被外面的表演吸引去了注意力，他意念閃動，身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衣衫顯現(xiàn)出無數(shù)細小的刀片，竟然輕而易舉將身上的束縛切割開。
他恢復(fù)了自由，松了松手腳，正要從背后抓住趙峰，卻被趙峰及時閃開。
“凌尚書，求您，讓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吧！”趙峰哭訴著，魚嘴一張一合，滿是哀求。“今天這件事對我來說至關(guān)重要！”
凌復(fù)哀嘆一聲，想起鑰匙可能導(dǎo)致的可怕后果，說道：“那個鑰匙是你做的吧？”
趙峰點點魚頭：“沒錯。”
“果然，你才有這種奇特的妙想，可惜……”凌復(fù)搖搖頭，隨即目光一凝，說道，“也就是說這個鑰匙對于你來說沒什么約束力，你又是為何一定要進入庫房？”
“雖然我變成了詭物，但我需要一個新的詭物來壓制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趙峰解釋道，“如果無法平衡，我就會完全變成魚，再也無法恢復(fù)了……”
他嘆了口氣，補充道：“所以，想要進入庫房的人，不僅僅是那些追求力量的，還有像我這樣，別無選擇的人。”
“你們信仰冥王，但還是不能阻止你們的墮落？”凌復(fù)總算是聽出端倪，忍不住疑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趙峰也說不出來了，張著魚嘴，魚眼中閃過迷茫。
凌復(fù)心頭震動，這是否意味著，這個冥王應(yīng)當是跟無上神有極大的區(qū)別，甚至有著很大的缺陷。
“總之，凌尚書，我今日不會讓一切被破壞的！”
似乎下定決心一般，趙峰大吼一聲，帶起一股水流，將凌復(fù)向上推去。
而此時，正好是太白撈月的時刻。
隨著那位太白道人的舞蹈，跌跌撞撞邁著醉步，走向寒潭之中，伸手撈向水中的明月。
而這潭水竟然像是活水一般，猛然上涌，像是被什么力量所激發(fā)，金色光芒漸漸閃爍，水柱隨之沖天而起，充盈整個天井。
而凌復(fù)，更是順著水流，被沖進了天井之中。
他在水中掙扎，幾乎窒息，慌亂間看到了三層的座位從旁漂過，心頭一動。
他趕緊伸手抓住欄桿，穩(wěn)住了身體，想要爬出去，只是這個天井外圍的欄桿竟是布滿了禁制，因此中間的水才沒有往外溢出。
還好凌復(fù)身上珍藏眾多，有一枚破界符，使他順利地打破這個禁制，跌落在禁制之外。
他趴在地上，吐出腥臭的水，正喘息間，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凌復(fù)轉(zhuǎn)頭一看，看到了一生難忘的景象。
一道巨大的金色光亮驟然出現(xiàn)在天井中，猶如發(fā)亮的燈芯，等眼睛適應(yīng)了這極強的光亮后，才看出這竟然是巨龍的頭顱！
顯然這條龍?zhí)^于巨大，這個天井只能容納一個碩大無比的龍頭還有半截胸膛，剩下的部分依舊在潭水中。
但是光是如此，就足以震撼。
只是龍身破爛不堪，似在咆哮和痛苦呻吟。
它張開巨口，似乎在怒吼，但隔著禁制，什么聲音都聽不到。
凌復(fù)心中震蕩，忽然感覺到整個天井中一股強大的吸力襲來。
他知道那個所謂的時刻來臨了。
凌復(fù)不再猶豫，迅速沖向自己的座位。
此時，座位上原本有人占據(jù)，但凌復(fù)毫不猶豫地運起修為，將那些人震開。
“大家都是為了神國，何必如此小氣呢？”
“同舟共濟不好嗎？”
“多一個人一份力量……”
黑暗中，這些聲音逐漸靠近，凌復(fù)卻沒有理會，而是冷眼一掃，一拍桌子展開一道禁制，將所有人震開。
凌復(fù)還記得文微闌的叮囑。
此時他也隱約領(lǐng)悟，最好不要讓這些心懷不軌之人“同舟共濟”。
只是柳笙和文微闌怎么還沒回來？
就在這時，一陣擂鼓聲，金色的光芒盛放，所有人都陷入瞬間失明。
凌復(fù)只聽到周圍嘩聲大作，他所在的桌子忽然展開，隨后又上下左右合起，剛好將他包裹在里面，如同在一個黑暗的盒子中。
凌復(fù)正要掙扎，卻感覺到身下的盒子震蕩不已，似乎正在移動，但是無奈六面都是黑色的木板，他什么都看不到。
掙扎著，他拿出靈訊，努力發(fā)出了一條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