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化妝打扮就是麻煩,不得不說,這樣一個傳統(tǒng)從古代到現(xiàn)代都通行無阻,每一個女人用在化妝上的時間不會比用在吃飯上的時間要少,所以蘇寧也不著急,這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再說這裡的飲料還是不錯的,醉仙坊的後臺很硬,這一點蘇寧已經(jīng)知道了,不管是硬黃紙還是這裡的五色飲,都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小青樓可以擁有的。
盤腿坐在軟墊上倒也有種椅子比不來的舒適,這就好像是坐在牀上一樣,屁股下面軟軟的卻也舒服,坐在這裡,聞著幽香,喝著五色飲,蘇寧感到分外的怯意,如果不是即將要面對這一個著名花魁以及之後會發(fā)生的某些羞羞的事情,蘇寧還真的有些享受了,但是心裡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平靜的,畢竟,這個事兒,說出去,終歸,那個啥嘛!
“郎君久等了,小女子月華這廂有禮了。”蘇寧剛剛又喝完一杯飲料,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蘇寧擡頭一看,頓時一口沒來得及嚥下的飲料就給嗆到了氣管裡面,隨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其實這倒不是蘇寧故意的或者是怎麼了,主要還是月華的妝容讓蘇寧猛然間想到了現(xiàn)代的日本藝妓,那個妝容,化的那個模樣,還真的就是和日本藝妓一般沒什麼兩樣……月華頓時就鬱悶了,精心打扮之後出來正準(zhǔn)備給蘇寧一個大大的驚喜,心中想著蘇寧看到她這副容貌之後會是何等的驚訝,誰知剛一出來一句話沒說完蘇寧就在那兒劇烈的咳嗽起來了……
這能不鬱悶嗎?
但是鬱悶歸鬱悶,作爲(wèi)一個有著非常高的專業(yè)素質(zhì)和職業(yè)素養(yǎng)的第三產(chǎn)業(yè)從事者,月華非常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麼,於是月華立刻就小跑來到了蘇寧的面前,給蘇寧撫了撫後背順順氣,然後頗有幾分幽怨的問道:“莫不是小女子樣貌過於醜陋。驚到了郎君?”
蘇寧連連擺手,劇烈的咳嗽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聽到月華這般嗔怪意味的問話,蘇寧只能用擺手來表達(dá)自己的意思,他想起來了,這就是唐代女子的正式妝容仕女妝。小日本兒的藝妓妝是從大唐學(xué)過去的,保留到了今天。而正常情況下唐代女子是不會上妝的,妝容也有很多種,這正版的仕女妝,蘇寧還是第一回見過……
所以看到那臉上大部分慘白,兩腮處桃紅,眉毛處兩個黑色圓點,兩邊嘴角還各有一個紅點,一笑起來和雜技團的小丑妝頗有幾分雷同,這和蘇寧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主要還是不懂得欣賞,所以纔給嗆到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蘇寧喘著氣說道:“實,實在是失禮,還望月華娘子不要見怪。在下,在下只是被娘子的美貌震驚到了,這一口水未曾嚥下,這才如此失禮,還望娘子見諒!”
這倒也是,人家好心好意的盛裝打扮來見你,你倒好。給嚇到了,這算怎麼回事兒?月華娘子聽到蘇寧這番解釋,臉色才稍稍好了一些,不過她本就是貪玩的性子,一時間玩心又起,於是說道:“原來如此,那爲(wèi)何小女子卻以爲(wèi)郎君是被小女子給嚇到了呢?”
蘇寧一陣尷尬,只好說道:“這,這倒不是,只是,只是在下甚少見過盛裝打扮之女子,平素裡見到的也都是素面朝天的女子,在下也頗爲(wèi)喜歡素面朝天的女子,那樣看起來更爲(wèi)真切,兩人之間隔著一層妝容,總覺得也有那麼一些隔閡。”盛行的ps已經(jīng)徹底的毀掉了蘇寧對於那個世界的信任,本想著來到大唐可以見到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女子,誰知好容易瞧著一個絕美女子,卻還要化妝?
月華一愣,而後問道:“郎君喜歡素面女子?”
蘇寧點點頭:“那是自然。”
月華臉上露出了嬌俏的笑容:“那可好,小女子其實也並不喜歡著盛裝,只是今日特殊,爲(wèi)招待郎君這才上妝,既然郎君喜愛素面,小女子也就答應(yīng)郎君,不過待會兒,郎君也要答應(yīng)小女子一件事情。”
蘇寧疑惑道:“何事?”
月華站起身子朝著蘇寧施了一禮:“小女子先去卸妝,至於事情,現(xiàn)在不急!”然後又是一陣偷笑,月華慢慢的退入了後堂,留下蘇寧一陣鬱悶,好嘛,原來還以爲(wèi)會看美女看到呆掉,還有那麼些緊張,結(jié)果一個仕女妝出現(xiàn),直接就把蘇寧驚呆了,一絲絲旖旎的氛圍也無,現(xiàn)在蘇寧倒是完全不緊張了。
這一回蘇寧倒是沒有等很長時間,只是過了一會兒,換回了平常裝束的月華娘子就走了出來,笑吟吟的說道:“現(xiàn)在郎君可滿意?”
這一下子,蘇寧的確是看呆了,要麼怎麼說ps毀三觀呢?素面朝天的優(yōu)勢就在於能夠把一個女子的美麗完完全全的體現(xiàn)出來,當(dāng)然前提得是美女,月華娘子就是個十足十的美女,話說蘇寧來這裡之前倒也查過一些資料,唐代的審美和現(xiàn)代的審美有些差異,比如在女子的臉型上就有差異,如今的女子大多追求錐子臉,而在唐代,錐子臉就是活脫脫的風(fēng)流賣笑相,要鵝蛋臉,纔是主流的美女。
月華看不出錐子臉型,看不出風(fēng)流賣笑相,她的臉上,有一種蘇寧非常喜歡的嬰兒肥,這種臉型沒多少人喜歡,但是蘇寧就喜歡這種感覺,嬰兒肥的臉蛋特別軟,捏起來特別舒服,還有水汪汪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這就是蘇寧最喜歡的類型,若是什麼錐子臉美女蘇寧還不一定喜歡。
素面朝天的月華娘子,完全符合了蘇寧的審美觀。
“郎君爲(wèi)何這般看著小女子?這一回沒有被嚇到了?”月華見蘇寧愣愣的盯著自己,心中有些羞澀,更多的是歡喜,於是便開口問道,蘇寧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了,於是連忙說道:“哪裡哪裡,娘子國色天香。在下孟浪了。”
月華笑道:“郎君哪裡的話,小女子傾慕郎君之才華,特邀郎君前來相見,郎君喜愛小女子之相貌,小女子高興還來不及呢!郎君,您的那首長短句。寫的真真是好,只是。小女子在這一道上所學(xué)不多,小女子更爲(wèi)在意的是郎君的字,郎君這筆蘇體字,寫的當(dāng)真是好,小女子傾慕蘇二郎這筆字體已不是一兩日了,但是無論如何,就是無法得其精髓,郎君這一寫來,卻是精氣神俱佳。敢問郎君從何習(xí)來?”
蘇寧心中覺得好笑,顏真卿的鐵血真漢子書法若是當(dāng)真能叫一個青樓女子寫出靈魂來,那可真的叫千古奇聞了,古今女子可以寫出這筆書法精髓的,也就寥寥數(shù)人的女中豪傑,或許明朝的那位女性總兵左良玉能寫的出來。而這位月華小娘子,哪裡也看不出來是可以駕馭這種書體的女子,要真是如此,蘇寧反倒要戒備這女子爲(wèi)何會出現(xiàn)在青樓了。
“娘子說笑了,在下習(xí)字也不過數(shù)月,哪裡能擔(dān)的起這般稱讚,這書法渾厚大氣。正氣凜然,非是相當(dāng)人物不可駕馭,在下也不過是略的一些皮毛而已。”蘇寧訕訕笑道。
月華笑瞇瞇的走到蘇寧面前,把那張?zhí)K寧親筆寫的明月幾時有放在了蘇寧面前的案幾上,指著上面的字說道:“的確,小女子也甚爲(wèi)贊同郎君之看法,這等字體,非是常人所能習(xí)得,便是習(xí)得,也只能得其形而不得其神,但是依小女子之拙見,郎君這筆書法不單單是有其形,更是有其神,既如此,郎君卻也是相當(dāng)人物吧?”
蘇寧頓時就把這小娘子給高看了幾眼,文化底蘊不是蓋的,這樣優(yōu)秀的女子,爲(wèi)何要出現(xiàn)在青樓裡面?蘇寧還有些惋惜,說道:“娘子說笑了,在下哪裡算得上相當(dāng)人物?不過一書生耳。”
“當(dāng)真嗎?”月華把身子貼近了蘇寧,兩人面對面的距離不過幾十釐米而已,而且月華似乎是故意的,慢慢的慢慢的,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蘇寧雖然低著頭不去看她,但也慢慢的覺得自己臉上有點兒燙,耳朵根兒尤其有那種感覺,這小妮子絕對是故意,絕對是故意的!
一轉(zhuǎn)頭,蘇寧決定霸氣外露震懾這小妮子,讓她老實點兒,但是一轉(zhuǎn)頭便是和月華面對面零距離了,這個方位恰恰剛剛好是眼睛對眼睛,嘴巴對著嘴巴,於是蘇寧看到了那黑黑的眼珠子,水汪汪的,還有嘴巴上也有一種很奇怪的很柔軟的觸感,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夏郎君,這魚片粥可還好?”不知名的山谷中,一座茅草小屋前,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女子用一雙嫩白的小手撐著下巴,笑瞇瞇的看著小夏子狼吞虎嚥的喝著自己親手做的魚片粥,女子年歲不大,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相貌清純秀麗,雖不是絕色傾城,卻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翠翠做的魚片粥,就是好吃!”三下五除二幹掉了一大碗鮮美的魚片粥,小夏子舒服的擦擦嘴,笑著對翠翠說道,距離他醒過來已有二十日了,距離他被救回也有二十七日了,雙手雙腿可以稍微的動一動也就這兩日的事情,所以自己可以動手吃東西這還是多少天來的第一回,之前,是翠翠和楊叔輪流著照看小夏子。
“那就太好了!”翠翠一笑起來就會瞇著眼睛,兩隻水汪汪圓圓的大眼睛就會變成彎彎的月亮一般,左邊臉蛋兒還有一個酒窩,顯得分外可愛。
楊叔就是當(dāng)初在山谷裡救了奄奄一息的小夏子的獵戶,這些日子熟識了,他們彼此也都知根知底了,楊叔是爲(wèi)了躲避戰(zhàn)亂才躲到了這山谷中,至今已有二十餘年,翠翠是他到了山谷中之後才和妻子生下來的女兒,妻子幾年前去世了,也就他和翠翠相依爲(wèi)命,他們父女倆在這片山谷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倒也自由自在,只是小夏子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們平靜地生活。
作爲(wèi)山中獵戶,楊叔看得出來小夏子身上的傷口是刀傷,小夏子也沒有隱瞞,把自己的經(jīng)歷全盤告訴了楊叔,並且明言他一定要把這個事情告訴侯爺,否則侯府會非常危險,楊叔聽了以後沒有說話,小夏子便說讓楊叔父女隨著他一起去長安侯府。
侯爺是個好人,年紀(jì)不大,只有十四歲,但是非常的聰明,否則也當(dāng)不成侯爺,侯爺對待他們這些人非常好,會給他們安排住所,入了侯府之後什麼都不用擔(dān)憂,吃穿都不用擔(dān)憂,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侯爺對待大家都非常寬厚,家人對待下人也非常寬厚,這就是自己不惜生命危險也要保護侯府的原因。
小夏子看得出來楊叔也有些意動,翠翠年紀(jì)慢慢的大了些,楊叔終究也要爲(wèi)翠翠考慮些事情,若是入了侯府,小夏子憑著自己的關(guān)係也能幫襯些,也就當(dāng)做是報答了,楊叔最終同意了小夏子的建議,告訴小夏子這裡距離長安也就一日多不到兩日的路程,以往也有去長安買些生活用品,等小夏子的身體好了一些之後,他們就可以收拾收拾出發(fā)了。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小夏子喜歡上了這淳樸的父女二人,也發(fā)誓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他們,小夏子覺得他們不應(yīng)該總是呆在山裡面,山裡面很不安全,野獸什麼的遍地都是,萬一碰到了就大事不好,尤其是翠翠這樣水靈靈的姑娘,楊叔怎麼著也該有些別的考慮,該嫁人了都……
額,想到這兒,這些日子翠翠的活潑可愛,善良單純深深地印在了小夏子的心裡面,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漸漸的發(fā)酵,小夏子看著翠翠的臉蛋兒,臉微微有些發(fā)紅,……
“咦?夏郎君,你的臉怎麼紅了?”翠翠很奇怪的問道,聽到這話,小夏子有些囧了,連連說沒事兒,端著空碗掩飾自己的尷尬,而在不遠(yuǎn)處磨刀的楊叔回過頭看了看小夏子,臉上露出了不明意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