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么?”莊翼冷眼以對。
“對,不是。沒有我們曲平村早就不存在了。為了給大家找一個落腳之地,寇大哥帶著我們出生入死,有多少兄弟死在荒野上,誰還會記得他們,寇大哥半張臉就是在那時候被該死的野獸咬去的,我們付出了那么多,生活比其他人好一點有什么錯?”
牛大彪說著已經聲淚俱下,周圍跟著的兄弟也默默留下了眼淚。
“還有,你在寇大哥家里見到的那些女孩,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是我們搶來的,可我牛大彪指天發誓,我們兄弟們絕對沒有強迫過她們。寇大哥收留她們,不是害她們,是在救她們,如果沒有寇大哥庇護著,她們不是被自己父母賣了,就是被城中那群雜碎給搶去了。我們兄弟雖然不是好人,但絕對對得起這個村子。”
堂堂七尺的漢子,現在已經像小孩子樣,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狠狠地將槍甩在地上,“搶劫,你以為我們愿意啊,你看看我們手里的家伙,沒有槍,曲平村不是被其他村子吞并,就是被變異獸吞沒了,我們沒辦法啊。”
“行了,瞧你的慫樣子,我就耽誤一天,再和寇老大談談,他的酒還真不錯。其實,我也幫不了你們什么,我畢竟只是一個人。”
牛大彪臉上肌肉一陣抽搐,我聲情并茂浪費了這么多感情對你邀請,只換來你一句,“你家的酒不錯。”
“你能去就好,我笨,但我不想耽誤了大哥的事情。”
寇莽府上,一個手下火急火燎地跑進去,“大哥,不好了,牛大彪又帶著一幫兄弟去找莊翼去了。”
“什么?這個蠢貨。”寇莽低聲罵了一句,對來人吼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帶我去。”
挽回了自己的過錯,牛大彪心情大好,又變回了牛逼哄哄的樣子,恨不得像螃蟹一樣橫著走。
莊翼一邊走也在一邊思索自己的心態,經過驅逐的事情,他心態有些扭曲,對于權力者有種厭惡感。
牛大彪說的不錯,在他心中確實對寇老大一些人有偏見,即便是寇莽真誠與他相交,他也不過是虛與委蛇,一直將自己的內心關在匣子里。
是啊,這個道德與法律被摧毀的世界,人性在淪喪,但并不乏有人如父親一樣,依舊奉行著人性的操守,用生命和鮮血捍衛著弱者。
想通了心中的郁結,再看牛大彪等人,莊翼不再覺得多么可惡。就如牛大彪所說,他們并不想做壞人,但有時候他們沒有選擇,沒有制約,他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
遠處,寇莽就看見牛大彪一干人跟在莊翼后面與自己迎面走來,他也終于松了一口氣,慶幸牛大彪沒有犯渾。
寇莽狠狠瞪了一眼牛大彪,趕緊說道,“莊兄弟,大彪他們……”
“沒事,牛大彪說你想和我談談?”
“是有這個想法,不瞞莊兄弟說,我宴請你是有些私心的,昨天那么一鬧,我也不好說了。不過昨晚我想了一夜,覺得是自己沖動了,莊兄弟畢竟是一個過客,以莊兄弟的條件,我們能給你的,你也不會感興趣,所以我也就不打算……”
“大哥……”
“你閉嘴,以后再敢自作主張,看我怎么收拾你。”寇莽看了一眼莊翼的裝扮,又說,“看來莊兄弟是準備離開了,既然我趕上了,就讓我開車送送你。”
“送就不必了,既然今天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我也并不急著走,寇老大有什么想法可以說說,也不枉牛大彪一場感天動地的表演。”莊翼看著牛大彪說道,弄得牛大彪老臉通紅,周圍兄弟也很給面子的笑了起來。
“好,既然莊兄弟不嫌,就請家中一敘,就算是給莊兄弟踐行了。”
家中小宴,人不多,只有寇莽,莊翼,牛大彪三人在坐,酒到憨出,寇莽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說了這么多年的不易。
“莊兄弟,你不知道,那城里的人根本就不把我們當人啊,說難聽了,我們不過是他們養的畜生,美名其曰的是上稅,可繳納的不是糧食,是人啊,女人、壯實的男人,那些交上去的人就沒有一個回來的,你說我們和那些被圈在柵欄里的牛羊有什么區別?可我們有什么辦法,離開了水源,我們活不下去啊,可這樣下去,我們這些人早晚也得完蛋。”
堂堂漢子,無奈憋屈,寇莽說著忍不住用拳頭狠狠砸著桌子。莊翼沉默著,什么也沒說,人類已經開始光明正大的奉行弱肉強食的法則,如果寇莽他們足夠強,那么這一切不僅不會發生,還會顛倒過來。
莊翼除了同情,什么也做不了,以曲平村的實力,不管是離開,反抗,或是忍辱下去,等待他們的都只有一條路—滅亡。
“我想改變這一切,從見到莊兄弟那天我就有了這個想法,后來莊兄弟的所作所為更讓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以莊兄弟的身手還有武器配備絕對不會是獨行者,或許你會是我們整個曲平村命運的轉折點。”
訴苦,莊翼已經聽夠了,廢墟上沒人活的容易,怨天尤人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莊翼突然伸手摁在寇莽的胳膊上,他不想和一個醉鬼談話。
“說說你的計劃。”
“是啊,大哥,你說,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大彪都絕對支持你,即便你讓我死,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牛大彪拍著自己的胸脯。
“好,既然莊兄弟有興趣,我今天就說說。我有兩個計劃,計劃之一就是離開這里,帶著村民尋找新的基地,這個我們需要聯系到新基地,莊兄弟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
說完,寇莽看著莊翼,莊翼并沒有表態,寇莽繼續說道:“那只是不得已的辦法,第二個計劃,從見識過城中那些人的冷漠以后就開始了。”
“這么長時間,怎么沒聽大哥說起過?我說呢,以大哥的性子怎么能就這么忍著。”
“告訴你,你不給我惹事我就夠慶幸了。”
牛大彪訕訕地撇撇嘴,“我也沒惹什么禍?”
“是不是將天捅爛了,才算惹禍啊?”
見話題越扯越遠,莊翼趕緊咳了一聲,“寇老大還是說說你準備的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