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因為我曾經是他手中的一個逃兵。
心思百轉,我不知道我要如何面對他,因為薰陸香因為那畫中的女人,我對他有了更多的芥蒂。
可是我又要想辦法殺了他來保住我娘的性命,而要殺他我必須取得他的信任,許多事,想得可以透徹,可是真正做起來又是何其的難啊。
又或者我可以換一種方式,那么就是把我娘從九夫人的手中救出來。
展顏對他而笑,而笑容里是更多的無奈。
“若清和黎安呢,你把他們關在哪里了?”首先我還是要知道他們兩個人的消息,刺殺圖爾丹的事沒有那么簡單,既要刺殺又要全身而退,所以我必須要有幫手,而這幫手,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你很想知道嗎?”圖爾丹煞有介事的問道。
我點點頭,“我已經很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我只告訴你其中一個人的消息,你是要知道若清的,還是要知道黎安的呢?”他抱著雙臂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這問題問得可真是狠啊,他讓我無從回答,只要一個不慎我又是要跌入他設下的圈套里了。
“隨你,你要告訴我就告訴我,不告訴也就算了。”他越是要探得我的真心我就越是給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兩個人的消息我都想知道。
“哈哈哈。”他大笑。“你心里終究還是惦記著那個男人的。”
他口中的男人是指黎安嗎?一定是的,否則他也不會這樣說了。我直視著他,緩緩說道:“的確,我很惦記他,而我也惦記若清。”我不想掩飾也不想說謊,我就是要讓他難堪,他的心里不是也有另外一個女人嗎。
“你給我記著,如果你心里再惦記著那個男人,我就把他碎尸萬段。”他咬牙切齒的說著,說得我渾身毛骨悚然。
“我就惦記著別人又如何,你不是也惦記著別的女人。”如果他要把黎安碎尸萬段,那么他的女人呢,是不是我也可以把她碎尸萬段。想起那畫中的女人,我不免心里氣憤著。
他突然如豹子一樣危險的抬起我的下巴,“你說,我心里惦記著誰呢。”
我迎視著他,一支手緩緩的向懷里掏去,而后,那張舊畫與新畫一起展開在他的眼前,“這個女人。”
一看到那畫他隨即不假思索的說道:“這是你啊。”
“真的是我嗎?可是都別說這是他娘。”
“小孩子的話你也信嗎?”他狡辯著也有些激動的說道。
“這畫分明是幾年前的舊畫了,那時候我與你并不相識。”我一字一頓的說出一個事實。
“哈哈哈,云齊兒,你告訴我你就是其其格,你不是云齊兒。”他突然搖著我的肩膀表情怪異的說道。
我再也不想做那女人的替身,“不,我就是云齊兒,我不是你的其其格,你醒醒吧。”如果可以一巴掌把他打醒,那么我真想一手揮過去而毫不遲疑。
“你騙我,你就
是其其格,你就是其其格。你不是云齊兒,你不是云齊兒。”我看著他滿臉的痛苦,抱著頭,似乎被某些記憶所纏傷著,那個女人她到底是誰,她到底又在哪里呢。
“我是云齊兒。”我大聲的讓自己的聲音飄蕩在空氣里的每一個角落,我就是云齊兒,我不是他的其其格。
我的話似乎是傷到了他般,他聽著有些頹喪的緩緩的轉過身去,仿佛夢游一般向門口走去,而后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我的小屋門前。
我跑到窗前,看著院子里他落寞的背影我突然有些不忍,他的傷痛似乎比我還要更深上幾許。那個女人她曾經帶給了他什么,以至于讓他可以為了她而娶我,為了她而魂不守舍。我忽然很想知道他的一切,可是卻沒有任何人肯告訴我。
頹然的坐在地上,眼里一片空洞,他來了,又走了,可是一切還是如初一樣都是一團的謎,我還是什么都不知道。還有若清,還有黎安,我依然還是沒有他們兩個人的消息。
到底他們怎么樣了,那個小鎮,他們在那里嗎?半個多月了,這半個多月他們都去了哪里?
黎安,你不會棄我于不顧的,是嗎?我不會看錯你的,你還是從前那個讓我信任的黎安哥哥,誰都可以背叛我,唯獨你不可以,因為,我曾經將自己的心都許給了你啊,只是,你卻不要,你不要我的真心,你讓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痛什么叫做難舍。
門沒有關上,侍女們去哪里偷閑去了吧,風汩汩的灌進來,吹滅了一個一個的蠟燭,吹涼了我的一顆心。
娘,我到底要如何來救你呢?殺他,我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失敗而讓娘有絲毫的閃失。
我還是要知道黎安的下落,只有黎安才是救娘的上上之選。
九夫人寫那封信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一個月左右了,黎安來巴魯刺就要半個月的時間,又被我的出逃所耽誤,屈指而算,現在只有兩個月的期限了。可是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
一個新年,我要在擔心中忐忑而過嗎?
不行,我要圖爾丹他放了黎安,我要救我娘。
我起身不顧一切的跑出去,圖爾丹他正踩著馬蹬欲上馬而去,我抓住他的衣袖,欲拽著他下得馬來。
他望著遠方那皚皚的白雪,悠悠說道:“我要去找我的其其格。”
我聽了,一個愣怔,他要去找他的其其格,他再也不會理我了,那感覺說不出的傷。如今只有娘才是我的支柱了。
“大汗,我是你的其其格。”我違心的,我想留住他,我要救我娘。
他的馬在沖出幾米之外的地方突然硬生生的止住,是因為我的話嗎?我心里一陣竊喜,我終于可以求他放了黎安了。可是心里卻也不免悲哀,我終是又成了其其格的替身,難道圖爾丹他對我云齊兒就沒有一點的憐惜之情嗎。
圖爾丹帶轉馬頭,看著我一聲不響地,似乎在確認我是云齊兒還是其其格一般。
我走過去,每一步都
是艱難,我微笑著看向他,“大汗,回屋吧,外面冷。”
“冷,好冷啊。”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直在說著冷,可是他的額頭卻明顯的有些汗意,剛從我的屋子里出來他走得太快了。這樣冷的天,他居然可以出汗,真是令我感到詫異。
我拉著他的手,一股暖暖的熱流進駐到自己的手心里,說不出來的感覺,我只想這樣牽著他的手,仿佛只有這樣我才安全,娘也才安全一樣。
重新又坐在溫熱的暖炕上,我拿了一塊帕子輕拭著他額頭的汗,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急切的說道:“其其格,你真的醒了嗎?真的是你嗎?”
怎么?他的其其格一直在昏睡當中嗎?為什么他要如此的問。
手指輕顫,我卻依舊拭著他額頭的汗,輕輕地說道:“嗯,我是你的其其格。”
他忽地抱住我,仿佛怕我消失一般,可是我卻知道他心里真正想抱的不是我而是他的其其格,“格格,你不要再消失了好不好?”他孩子氣的說道。
“嗯。可是我要請你把我娘接過來,娘來了,我自然就不會走了。”
“好,我這就派人去接你娘。”他起身正要向外面走去,那馬前面幾個侍衛正筆挺的站著。
“等等,大汗,我娘她在婁府的家廟里。”
一個恍惚,圖爾丹突然醒過來一樣,他拍打著自己的腦門,“我倒忘記了,也不知讓誰去請比較好呢,鐵木爾吧,可是他還沒有回來。”
我輕聲道:“叫黎安吧。”黎安才是最好的人選。
“云齊兒,你娘來了,你就真的再也不逃了嗎?”他捧著我的臉,仿佛在向我求證一個事實一樣。
我輕輕點頭,“嗯,只要娘來了,我就不會走了。”這世上只有娘才是我最親最親的人了。
“好,我就放了黎安,可是你要答應我,一輩子留在這落軒閣。”
我聽著他的話,那話音里又有多少的真誠呢,倘若他的其其格醒了,他就再也不需要我這個替身了吧,那時即使我不想離開,我也只是他與他的女人面前最礙眼的一個人了。
一行淚落,又是何苦要逼著我呢。
他擦著我眼角的淚,柔聲道:“云齊兒,你哭了。”
“讓我去見黎安吧。”我哭了,我想見黎安,我只想救我娘,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令我害怕,他讓我傷心。
“部日固德,帶了王妃去見她的總管吧。”他的聲音清亮的透過門楣傳到外面去,我隨著他的視線向外望去,一個侍衛正要去牽我的飛鳳,那人就是部日固德吧。
我微頷首,“謝謝大汗。”
他一擺手任我隨著部日固德而去,這一次我的落軒閣里,不是他最先的離開,卻是我自己的離開了。
只要見了黎安,只要請了黎安回去婁府,那么救我娘就有八成的把握了,而我也不用費盡心機的欲殺圖爾丹了,想起叢林里那個雄鷹一樣與刺客抗擊的他,除非下毒,否則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