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片刻,單亦君才起身下床。他穿上了衣服,回身替十一掖好被角。
“你去哪兒?”
“去找人來照顧你,守著你的門。”
單亦君的意思,十一很清楚。他是擔(dān)心殷十一在醫(yī)院的事情被單家其他人知道了,倒是肯定會有人上來找她麻煩的。就像當(dāng)初她為單亦君擋槍住院時一樣,單沁雪不也在門外叫囂嗎?
見他將衣服穿好,十一也下床穿衣服,動作嫻熟,一氣呵成。
“你干什么?”單亦君看著她,眼里閃過一抹不解。
殷十一卻是道:“我要去看爺爺。”
她說話之際,已經(jīng)將衣服整理好了。撩起頭發(fā)披散在肩頭,抬起雙眸,靜靜的看著單亦君,眼里滿滿都是誠懇與堅決。
單亦君的眉頭不悅的蹙了起來,原本他過來找殷十一就是想好好教訓(xùn)一下她的。好端端的和高明瑞打架不說,也不好好照顧自己,甚至還在這種緊要的關(guān)頭上,往槍口上撞。
只要一想到這些,單亦君就忍不住生氣,臉色也隨之變得難看不少。
現(xiàn)在聽見殷十一要去看單老爺子,他的臉色就更為難看了:“十一,你知道你現(xiàn)在去看爺爺會是什么后果嗎?”
“我知道,我會成為眾矢之的,大家都會指責(zé)我。”
殷十一定定的看著他,深深吸了口氣,話音一轉(zhuǎn):“你相信我的吧,爺爺變成這樣不是我做的。”
單亦君沉默了半晌,毅然決然的點頭。他的確相信殷十一,否則也不會百般維護她了。
“亦君,這件事情關(guān)乎我的清白,不管怎么樣,你也應(yīng)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她需要一個向大家解釋的機會。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會把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殷十一說完,便先單亦君一步走出了病房的門。
她的背影看上去那么的單薄,單亦君看著她出門,不由暗罵一句“該死”,爾后提步跟上去。
殷十一徑直往單老爺子的病房走去,在病房門口,正好遇見了去探病的單家宗親。
溫依雯正的手剛搭上病房的門把,看見殷十一的時候,她驚了驚,立時開口指責(zé):“殷十一,你竟然還敢來這里!”
一聽殷十一的名字,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殷十一。
來人約莫近十個,男女老少都有,全都定定的看著殷十一。
“殷十一?就是那個把老爺子推下臺階的女人?”
“你怎么敢來這里?把老爺子害成這樣,你竟然還敢來這里!”
“這種心腸歹毒的女人,就該抓去坐牢!”
指責(zé)聲此起彼伏,很快就將殷十一淹沒了。甚至有人罵著罵著,便要上去對十一動手。
誰知手剛伸出,還沒碰到十一一根汗毛,就被一只強有力的手給抓緊了。
頓時,嘈雜聲退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十一身后那個男人身上。
“亦君……”
溫依雯從人后走出,站在離殷十一和單亦君三步遠的地方,“亦君,你到現(xiàn)在還護著這個女人?她可是傷害爺爺?shù)恼鎯窗。∧銧敔斠侵滥闳绱司S護這個女人,不知道氣成什么樣子了!”
“就是啊亦君!這個女人心腸歹
毒,還是早點跟她離婚的好,以免危害咱們單家啊!”
單亦君握著一個表叔的手腕,微微用力,往前推了推,徒然松了手。
那位表叔踉蹌的后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wěn)。
“各位叔伯,你們既然身為長輩,就應(yīng)該有長輩的自覺。在公共場所對晚輩動手動腳,只怕有損單家英明吧!”
他的聲音沉冷,徑直避開了大家議論的話題。
大手亦是不輕不重的搭在了十一的肩頭,將她往自己懷里一攬,方才道:“十一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許你們污蔑她。”
“亦君,你真是被那個女人迷了心智了!”
溫依雯急得跺腳,“你爺爺都成植物人了,你怎么還是清醒不過來呢!”
“我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多嘴了?”
單亦君冷目一掃,便掃過溫依雯。那女人立時閉了嘴,什么話也不敢多說了。
大家也都沒了聲音,全都拿責(zé)怪的目光盯著殷十一。不能用嘴說,他們便改用眼睛瞪著。
十一心里如亂麻一般,方才若不是單亦君,她倒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應(yīng)對。
“進去吧!不是說來看爺爺?shù)膯幔俊?
單亦君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肩頭,示意殷十一先進去。
殷十一點了點頭,正打算提步進去,誰知病房的門卻被人攔住了。
“這個女人,爺爺不會想見的。”沉穩(wěn)的女音,源自剛到現(xiàn)場的白悠然。
隨她一起來的還有單沁雪和單希澤,顯然他們剛才是離開了,不過在路上遇到了白悠然,所以又一起回來了。
剛好碰見單亦君和殷十一,又剛好看見殷十一想要進病房。
被白悠然擋在門外,十一的臉上閃過一抹愕然。她看著白悠然,而那個女人的目光卻是定定的落在單亦君的身上。
“亦君,你瘋了?難道還嫌她害爺爺害得不夠?”
白悠然蹙著眉道,也許在場所有人當(dāng)中,也只有白悠然才有資格這么跟單亦君說話了。又或者,只有她才有那個膽量。
“讓開!”
單亦君沉眸看著白悠然,滿臉的不悅。
白悠然卻是死死的攔住病房的門,深深的看了單亦君一眼,轉(zhuǎn)而看向殷十一,冷笑一聲:“這個女人哪兒好?你知道她趁著你不在部隊里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嗎?”
白悠然的話出口,十一愣了愣,迷茫的看著她,顯然不明白,剛才白悠然的話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我和言郁親眼看見她進了簡君的房間,不知道呆了多久。后來又有人看見她出入黎明酒吧,與黎明酒吧的老板殷聞一在一起鬼混!”
白悠然的話說到這里,身后已經(jīng)是一片議論聲了。大家都開始沖著殷十一指指點點的,完全相信了白悠然的話。
殷十一卻是愣住了,呆呆的看著白悠然。
“怎么?”白悠然輕笑,瞥了殷十一一眼。
唇角一勾,她接著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十一愣住了,唇瓣微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白悠然方才說的那些的確都是真的,那天晚上她確實去找過簡君,在他的房間里呆了一段時間。后來去黎明酒吧也確實見了殷聞一,跟他一
起喝了酒聊了天。
但是這些,白悠然怎么會知道的?
“無話可說了?”
白悠然不屑的一笑,與部隊里的白悠然截然不同:“亦君,這樣的女人,也配做你的妻子嗎?”
單亦君蹙眉,對于白悠然的話他定然是不信的。但是看殷十一的反應(yīng),他清楚的知道白悠然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簡君也就罷了,但是殷聞一……
“是誰說我家孫女不配做單亦君的妻子的?”
一道渾厚滄桑的男音從長廊轉(zhuǎn)角傳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殷十一他們也不例外,皆是抬目看去。只見簡老爺子一身唐裝,在管家的攙扶下慢慢的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簡老首長!”
“簡老爺子來了!”
單家那些宗親都忙著跟簡老爺子打招呼,注意力也移到了簡老爺子身上去。
其實對于收十一為干孫女這件事情,簡蘊并沒有對外張揚。單家知道的人也很少,單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
簡蘊的到來,頓時讓繃緊的氣氛散了,十一站在原地看著老爺子,心微微顫了顫,竟然生出一種見到親人的親切感。
“老爺子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昨晚休息得還好嘛?”
溫依雯以主人的身份關(guān)切的慰問,誰知簡老爺子卻是理也未理,徑直走到了殷十一面前。
枯柴一般的手搭上十一的手腕,他慈藹的一笑:“乖孫女,不是說進去看看你單爺爺嗎?走吧!”
說完,便拉著十一往門里去了。將目瞪口呆的眾人拋在原地,就好像沒有看見他們似的。
殷十一就這樣被簡老爺子帶進了病房,白悠然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也回不過神來。
單亦君走到她的身邊,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管好你的嘴,小心你的舌頭。”
寥寥兩句,卻把白悠然嚇得臉色微白。單亦君話里的意思格外的明顯,擺明了是在威脅她。
溫依雯等人也跟著進了病房,卻被勒令留在休息室等著。簡老爺子帶著殷十一進了里面的病房,身后還跟著單亦君。
病房很大,比十一住的病房大多了。但是卻一點生機都沒有,床頭柜上甚至連花束都沒有。
很安靜,靜得能聽見心臟搏動的聲音。
簡老爺子在床邊坐下,兩手撐著膝蓋,看著床上的單雄,輕嘆一氣:“老兄弟,我又來看你了。你說說你,怎么變得這么懶了,躺在這床上動也不動……”
那滄桑的嗓音,滿滿都是嘆息。
十一和單亦君站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沒有插話。
等到簡老爺子和單老爺子敘舊結(jié)束,他才側(cè)身看向十一。
見她身上還穿著病服,不由道:“十一的傷可好些了?”
殷十一點頭,雖然有點訝異,老爺子也知道她受傷的事情,卻是沉默著沒有問出口。
“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很悲痛。想必現(xiàn)在最難受的,是你這丫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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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老爺子抬手輕輕的攥著十一的手,將她拉到了病床前:“醫(yī)生不是說,要常常跟他說話嗎?我看他們這幫家伙都沒什么話可說的。十一啊,不如以后你就常來配這老家伙說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