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峰的情緒變化,似乎是像一顆被踩著的**一樣,說炸就炸,一時間里,那股極度夸張的憤怒情緒,開始充斥著整個靈力罩子,漸漸的,連他周身原本已經被靈力凈化過半的陰煞之氣,竟也在這個時候,一點點回漲著,雖然很慢,但依然被我感受到了。
心里一驚,我連忙把頭湊過去,細細觀察著。
靈氣罩子里陰煞之氣的變化,雖然逐漸地在增加呂峰的危險程度,但觀察了一會兒,倒是讓我也明白了些東西,這煞氣的累積并非是必須靠殺人或者行兇才可以,靠這種負面情緒達到極限的爆發,居然也行。
原來如此,只是不知道這樣得到的陰煞之氣,和殺人得到的,是不是完全一樣,要是真一樣的話,那就麻煩了。
站在靈力罩外,我全神貫注地感受著他此時的狀態變化,呂峰周身的黑色煞氣,夾雜在陰氣中,在旋轉中逐漸與之融合,化作完整的陰煞之氣,但真實感應中,這股子陰煞之氣,似乎從感覺上來講,與之前我遇上的柳晨風,趙茵茵他們身上的,有著些許不同,這種不同并非是在濃郁程度上,而是在于其根本。
不過講真,如果不是這次細致的觀察和感應,我還真發現不了這點兒區別。
思索間,我又看向了呂峰,他這會兒的表情相當猙獰,并且這短短的兩分鐘不到,他的雙眼都已經又開始泛起了紅光,瞅到這個變化,我終于是沒能再忍住,這種時候再不阻止他,估計過一會兒就阻止不了了。
深吸了口氣,我一邊伸手加厚著靈力罩子,防止陰煞之氣外溢威脅到可能會從這里經過的路人,一邊朝他喊著:“呂峰,醒醒!”
靈力罩里的陰煞氣旋帶起了陣陣疾風,而我的呼喚聲也并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哪怕是一點兒都沒有,此時的呂峰已經進入了發狂的狀態,嘴里不斷念叨著這樣一句話,“啊,為什么你們連夏夏都不放過,為什么!為什么!?”
他的瘋狂與憤怒,看得我不由得在心里微微一嘆,他這話里的夏夏,應該就是他剛才所說的,他的女朋友。雖說不知道這女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看呂峰此時的模樣,以及先前話里的那些悲傷和絕望,倒是也不難判斷出來,這女孩遭遇的不幸,應該不是常人能夠輕易接受的了的。
眼前,靈力罩子里,那幾乎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的陰煞之氣,已經將他整個靈魂體都淹沒在了其中,變得模糊起來,唯獨腥紅色的兩只眸子,在這盤旋著的黑色氣旋里格外明顯,并且那眼神中的憤怒,已經開始被兇殘暴虐所取代,哪怕是他這會兒低下頭來看著我,也沒有絲毫的掩飾和改變。
“嗞嗞......~。”
越來越濃郁的陰煞之氣,在靈力罩子里極速地旋轉著,很快便開始不停地與靈力罩互相觸碰,并且在碰撞間,陣陣白煙從中飄起,漸漸地圍繞在靈力罩子外。眼看著呂峰這勢頭要收不住了,我沒敢再猶豫,畢竟身體里的靈力沒剩下多少,思索間,我的左手再次伸進口袋里,摸索了幾下便將備用的幾張符咒全數拿出,從中翻找著。
這會兒沒啥別的選擇,要么請個天罡雷,試著把他劈醒,要么弄個三清明火,出來燒燒他,不過這會兒,單單對付這“盜版”的陰煞之氣,天罡雷明顯比三清明火要合適一些,將最后一張五雷天罡咒符在指間夾好后,我后退一步面色一正,將靈力送到指尖后,便快速開口念道。
“東北雷震,五雷天罡,現!”
“轟~,轟~......。”
體內所剩下的最后四分之一靈力,在激活了這張五雷天罡咒符之后,又少了一縷,隨著符咒燃起,天罡雷落,一股難以言欲的空虛感,緩緩襲來。
天罡雷對于陰煞之氣的敏感程度真心不是蓋的,哪怕現在呂峰體外還有著一層,用來隔絕陰煞之氣的靈力罩子,天罡雷依然不負我望,不偏不倚,直直地劈在了呂峰的頭頂,并在一瞬間里,將我眼前的整個靈力罩子,變做了落地球型雷。
雷電這種東西,只要有介質,那么哪怕是天罡雷,也是會有一點兒傳導和擴散性,比如現在的我就有些悲劇,因為使用這符咒的時候,我和呂峰距離實在過近,導致這天罡雷的雷絲,有那么一兩條,不小心濺落在我身上。
被天罡雷纏上的這一秒,我肉體并沒有受什么太大影響,但靈魂,卻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感瞬間遍布了全身各處神經。
好在我腦袋還是清醒的,趁著肉體還沒有開始發麻,我連忙后退了幾步,躲開了天罡雷雷區。這次的五道天罡雷依舊是持續了足足十秒,才再次消失,天罡雷的威力不容置疑,雖說對付趙茵茵那種百年鬼王起不了太大作用,但是對付呂峰這種程度的厲鬼,還是綽綽有余。
輕輕揉著雙眼,我再次后退了幾步,但依然謹慎地朝自己正前方感應著,剛才的雷光亮度太強,加上距離過近我又沒及時閉眼,以至于天罡雷這會兒都完全消散了,我的眼前卻還是處于白茫茫一片的狀態,什么都看不清楚。
靈覺感應里,呂峰的狀態此時正常了許多,只是天罡雷的凈化效果,讓他此時的靈魂有些虛弱罷了。
“呃,這是,怎么了?”
呂峰略有些嘶啞的聲音,從我身前傳來,被我加厚過的靈力罩子,卻已經在剛才天罡雷,和陰煞之氣的雙重沖擊下已然支離破碎,所以此時的我和呂峰之間,有的只是逐漸平靜下來的氣流,和他的散發出來的疑惑情緒。
再三確定這會兒的呂峰沒有什么異常之后,我輕輕地拍打了幾下雙眼,將有些發涼的手重新放回口袋里,使勁兒眨巴著眼朝他走去,邊走邊朝他無奈地說道。
“沒怎么,你又被劈了唄,感覺如何?”
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飄在我身前黑暗中的呂峰,魂體因為剛才的天罡雷又透明了許多,剛才那濃郁的煞氣此刻已經蕩然無存,而他周身僅剩不多的陰氣,倒是勉強還能將他整個魂體包裹住。
此時此刻,他用那已經恢復了的黑色眼眸,直直地盯著我,不過那疑惑的眼神,似乎是對于我剛才說的話,還需要點兒時間去回想一番。我也沒有著急,就這么的與他對視著,直到過了有個半分多鐘,他才緩緩地點了點頭,遲了半拍地回應我,“哦,還好,就是有點兒累。”
挺誠實,他的模樣看上去確實有些疲憊,加上沒有了那濃郁陰氣的遮掩,他眼睛下方那烏黑的眼袋,看上去面積比他的雙眼還要大上不少,無神的眸子微微垂下,再次從中散發出了一抹悲涼之意。這讓我又想起了他剛才沒說完的話,只是此時,我不確定要不要再次提起夏夏這個名字,畢竟他剛才的反應,確實是出乎了我的預料。
輕嘆了口氣,我別開了他的目光,抬頭瞅了瞅天上那輪即將滿盈的明月,只是此刻,這輪月亮卻又讓我忽然想了起來在水池子里看到的倒影,以及剛才那些個人口中所說的,水池子里有鬼,這是什么個情況?
另外,當時在場的人都應該是第一時間就逃走了,選擇遠離那個水池子,可為什么只有被呂峰附體的付良勛,和那個后來被吹滅靈燈的葉嘉琪,在我趕到之后,依然在那附近。
眉頭一皺,我決定先不問呂峰的私人問題,先把校園里的事情解決完,再去說他,畢竟如果提起夏夏這個名字,呂峰再次無法自控地激動起來的話,我再一道雷或者三清火扔過去,指定要如他所愿的魂飛魄散,倒是我,該問的卻還沒問完。
趁著他情緒還沒有完全低落下去,我連忙輕咳一聲,開始把話題轉回到最初,“呂峰,我還有倆問題想問問你,還是關于剛才在那水池子邊上的事。”
他聞聲微微抬起了點頭,只是這倆字里滿是頹喪之意,“什么?”
“那些人說在池子里看到了女鬼,是什么個情況?還說有個女的被那女鬼拉下了池子里,是真的假的?”一口氣把這倆問題都問出來后,我看著他這副模樣又想起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輕輕搖了搖頭,抬腳靠近了他一些。
“應該是真的吧,我上了付良勛的身之后,就偷偷躲了起來,他們口中說的那個女鬼其實我并沒有真的看到,不過那股刺痛感,倒是確實有,至于有沒有女的被拉下水,這個我真的不清楚。”他歪頭看著我回憶了一會兒,才開口跟我說著,只是他說的沒看到和應該是真的,讓我覺得有些矛盾,不過再看他這會兒的模樣,倒是能確定他沒說假話。
他口中說的那股刺痛感,應該是在小范圍內,某個厲鬼身上所帶的陰煞之氣過于濃郁時,在他附近的游魂,或者煞氣“質量”與之相差較大的厲鬼,都會多少受他一些影響,這種影響在鬼魂感覺里,就是刺痛。
只是,我在那水池子邊上連五雷天罡咒符都用了,如果那里面真的藏有那種程度的厲鬼的話,天罡雷不可能會劈偏到那種程度上去,難道說,是在我去之前,那個水池子里躲藏著的厲鬼,就已經轉移了位置?
想罷,我歪過頭看著他,問著:“那種刺痛感是你離開水池子邊上才沒有的,還是說在離開之前,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