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調轉馬頭避開泥石流從隊伍前面趕到后面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文青和另一個人的身影了,他跳下馬來:“難怪一直找不到人,沒想到竟然混在士兵中,來人,給我進去找,兵分兩路,地毯式搜索,務必將他們活捉。”
眾人應了一聲是,快速集結隊伍,進了山林。
文青聽到了身后紛亂的腳步聲,心里明白不好,這下鬧大了。腳下步子不停,眼睛四下張望。
這山谷文青曾經來過,但不是很熟悉,此時知道衛城必然會派大隊人馬進山,腦中飛快的想著,什么地方可以藏身,什么地方可以脫身。一旦兩邊人馬合圍,那可就麻煩了。
文青邊想著,伸手在一棵樹干上一按,突然覺得手上有些粘稠,腳步一頓,將手放在眼前,只見一片血色。
這樹是百年老樹粗壯的很,藏著一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那紅色竟然還是溫熱的。
有人?文青的神經頓時繃緊了,轉了轉手腕,她常年跟著月無雙在王府里,帶武器非常不方便,因此制作了一種特別精致的袖劍,不到逼不得已不會示人,而除非特意拆下來看,否則很難發現。
就在文青的腳步剛轉過去一半時,突然一個黑影從樹后躍了出來,當即將她撲倒在地,一抹寒光撲面而來。
但那刀鋒堪堪的到了文青面前停了下來,扼著她肩膀的力氣倒是沒輕,但顯然對面的人也意外了一下。
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同時愣住了。
“墨七?”文青道:“怎么是你?”
“文青?”墨七也是一臉的疑惑:“怎么會是你,你果然有問題。”
“你才有問題。”文青若是在王府里遇見墨七,是一定會做小伏低裝傻的,但這個時候遇上,便知道是怎么也圓不了這謊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死人不再開口說話。
雖然對手是女子,這也絲毫不影響墨七下手之狠,他見文青不說話,手下又加了幾分力道:“說,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混進王府?”
文青瞬間紅了臉,不但說不出話,而且喘不過氣,她有些痛苦無力的抓了抓墨七的胳膊,從喉嚨中勉強吐出氣音:“我說……你放開……”
墨七見文青要說,手上的力氣便略松了些,人也湊過去一些:“什么?”
就在他抬手的那一刻,文青猛地抬手撞向墨七,袖子里一聲輕響,一道亮光在昏暗中特別明顯。
墨七的身手還是挺矯捷的,但兩人的距離太近,文青的動作也快,即便是飛快的往后一閃也還是將衣服劃破了一塊,文青緊跟著就撲了過去。
昏暗中兩人飛快的過了幾招,說起功夫還是墨七高上一些,但文青卻敏銳的感覺到他的動作不似正常敏捷,而且是左手握劍,而在王府那幾日,從沒發現他是左撇子。
那么只有一個理由,墨七右手受傷了?文青可不跟他客氣,袖劍握在手中,專攻他的右手,一時間,兩人竟然誰也沒法制服誰。
正在此時,空中突然飛過幾只長箭,墨七抬手擋開一支,就地一個翻滾,躲開了另外兩支。
兩人只顧著你來我往想要致命對方與死地,一時都忘了還有大批人馬在搜尋他們,差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只是幸虧因為這林子大,皇城軍分的很散,一個小隊也就是七八人,此時墨七和文青倒是十分的配合默契,一句話都不用多說的沖了上去,非常利落的將這一隊人馬解決,然后對視了一眼。
墨七的胳膊明顯受傷了,即使穿著黑色的衣服也能看出被血染成了更暗的顏色,有些濕漉漉的。
文青掂量了一下,如果有時間耗著,她肯定可以拖垮墨七,但現在估計沒有這個時間。她殺不了墨七,但墨七一定會讓她暴露。
文青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現在我們要是打起來,誰都跑不掉,不如商量一下。”
“怎么商量?”墨七抱著胳膊開口,他知道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失血有些多,現在確實不占上風。
“先擺脫衛城,離開這里。”文青道:“一旦被衛城抓住,我大不了賠一條命,你可是要連累六皇子的。”
墨七冷冷的盯著文青:“那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個與你無關的人。”文青道:“娘娘曾經對我家老板有恩,知她在涼州城步步兇險,我奉命前來保護,當然娘娘并不知情。”
“你家老板?”墨七道:“是誰?”
“無可奉告。”文青毫不猶豫道:“不過你盡管放心,六皇子是娘娘選中的夫婿,除非六皇子要做對娘娘不利的事情,否則的話,自然也是我的主子。”
墨七雖然不是個輕信人的人,但文青這幾句話他卻偏偏聽著覺得不像假話,當然也未必全是真話,但必然夾雜著真話。
如果文青真的是為了保護月無雙而來,那么至少現在不是敵人。至于以后,月無雙到底是什么身份還不能確定,文青是敵是友更加撲朔迷離。
就在兩人說話這會兒,已經隱約聽到遠處又傳來了腳步聲,墨七眉頭緊皺,果斷道:“先離開再說。”
“去空相寺。”文青抬眼看了看黑黝黝的山林:“衛城一定會派大批人馬搜山,進了空相寺,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離開。”
而剛才亂成那樣月無雙也沒有出現,顯然是不在這里。文青心里對月無雙的去向已經猜出了幾分,反倒是不那么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