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侯,我很清醒:挨打是必然的了,那么就得按照小時候的理論繼續。
一人挑多人講究七寸之說:不能用王八拳去毫無章法的揍所有的人,而是攻其一點不及其余,以點帶面。打那就打一個人,打一個人就打一的地方,打一個地方就往死里打!
想到這兒我扭身趴在黃毛的背上,使勁拽他的耳環,拽豁一個血就滋出來了,我接著拽第二個,身上忍受著暴風驟雨般的洗禮,但是我咬著牙,右手采住黃毛的頭發,左手繼續扇他擰他的左耳朵。
這次,這個方法失靈了,因為一個高個子男生撥開眾人拽起我,然后一個黑虎掏心就讓我失去了抵抗力,接下來,這群王八蛋開始默契的分工配合:一個人用腳踩住我胸口,一個人蹲在地上左右回旋烙餅似的扇我嘴巴子,還有幾個人練習迪斯科的節奏,連踢帶踹,那個黃毛也捂著耳朵嚎著站起身,一腳就蹬在我的肚子上,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也不清楚過了多久,我有點清醒了,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就是睜不開,我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人的懷里,我仔細在動用腦細胞回憶:我這是在哪呢?想明白了以后,我恍然大悟,我肯定是躺在那個蘿莉女生的懷里啊。
想到這兒,我使勁的閉著眼,輕輕的伸出手,痛苦的呻吟著往她的懷里慢慢的不露痕跡的撫過去,初中老師曾多次教導我: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我的手一邊動,眼睛也隨之緩緩睜開:靠!是四毛!周圍還圍了一大群人。
四毛是蘇寧的一個老鄉,唐山人,就讀于中警院,他咧開嘴:“蟈蟈,你怎么在這兒呢?剛才收垃圾的大媽差點把你撿走!”
我心里這個失望啊!
估計是四毛給蘇寧打了電話了,不一會兒,宿舍里其余哥五個連呼帶喘的奔襲而來,蘇寧問:“這是怎么回事?”
我想說話,但是說不出來,我委屈的指了指臉上的手指印,還有身上的鞋印,然后又從嘴里吐出一口唾沫,唾沫里全是血絲。
老T嗷嗷叫:“人哪?”
綠帽沖著圍觀的人嚷嚷:“都別看了,散了吧!”
可是沒人動,人們對于看熱鬧是絕對熱衷的。
老二攙起我:“蟈蟈,沒事兒吧?”
我倔強的勉強笑了笑,伸手從地上撿起牛津:“沒事兒,我沒事,各位圍觀的朋友,誰要牛津詞典?五折銷售!”
這句話把好多人都震呆了,沒想到人群里還有更操蛋的,一個帶眼鏡的瘦瘦的男生回答:“那詞典上都帶血了,兩折吧?”
小湖南瘋了似的從我手里搶過詞典,回頭對那眼鏡男生說:“滾遠點,再說話就抽你!”
這是我大學四年唯一一次見小湖南如此兇悍。
人群散了,四毛也走了。大家扶著我去市中心醫院,路上蘇寧問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抹了抹嘴上的血沫子,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把經過跟大伙學了一遍。
老T問:“那可愛的女生呢?”
我搖搖頭。
蘇寧恨鐵不成鋼似的罵道:“你呀你,唉!可憋屈死我了!”
英雄救美得來如此下場。
我到醫院以后,感覺渾身哪里都疼,也不知道掛哪個科,老二掐指一算:“咱去內科吧,我估計蟈蟈都有內傷了。”
在內科里,大夫仔細詢問了我的傷勢,然后說了一大堆,我一句也沒聽見,我奇怪的問:“這醫院里誰在吹哨呢?”
蘇寧苦笑了一聲:“你那是被人打得耳鳴了!”
內科大夫聽說我渾身都疼,可高興了,他拿起筆chua chua chua給我羅列的十幾條檢測內容,什么ct,B超,x光,腦電圖,心電圖,就差給我檢測宮外孕了。
我拿了單子給蘇寧說:“先別去交費,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耳鼻喉科看看我這耳朵!”
小湖南扶著我到了耳鼻喉科,還沒進門,我就被嚇了一跳,因為里邊接連傳來殺豬似的叫喚,叫喚的同時還有罵聲:“那個傻逼就從一個地方打我,認準了我這左邊耳朵了,差點給我揪掉了,我耳朵里邊還都是血呢!”我從門縫里一看,心里這個高興啊!!!
俗話說冤家路窄,這話可真沒錯。黃毛正坐在凳子上接受大夫的包扎呢,身邊沒有幫手。我對小湖南說:“里邊這個就是元兇,我先上去,你去叫人!”
說完,我踹開門一個箭步沖上去,推開醫生,一把踩住黃毛的頭發,先是兩個耳光打蒙了他,然后撕開紗布,再次使勁拽住他的耳朵,這一套路我太熟悉了,我采住他頭發,揪耳朵,黃毛的喊聲都賽過了世界女高音,那聲音高的,已經到了c區了!!和他相比,海豚音簡直不值得一提!
那醫生可是夠專業的,她是應該耳科專家,因為看到我的煞氣聽到黃毛的嘶喊,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捂住嘴,不是呼救,不是逃跑,而是捂住了自己耳朵。
光顧著在心里贊嘆大夫的醫德高尚了,一個不留神,那個黃毛突然掙脫開我,站起身和我撕到一起,這時小湖南沖進來喊著:“不許打架,有話好好說!!!”
小湖南一邊喊一邊抱住了黃毛,十指相扣,像鐵絲一樣纏繞住,我心里美的呀,這家伙偏拉一把還挺有經驗。我趕緊沖過去,掄圓了胳膊開始抽黃毛大嘴巴,抽的時候我基本就是抽他左耳朵!
屋子里可就亂嘍,各種聲音摻雜在一起:pia pia pia!這是我抽人的聲音!啊啊啊!這是黃毛慘叫。別打架別打架,好好說!這是小湖南拉偏架的掩護聲,嗷嗷嗷這是我被掙扎的黃毛踢中肚子的驚訝。
我正扇的起勁呢,蘇寧他們闖進來,蘇寧一揮手:“你們趕緊撤,順著右邊走廊,左邊好象有攝像頭!”
大家呼嚕呼嚕的撒丫子跑了,跑回學校,我們才放慢腳步,一會兒,蘇寧也氣喘吁吁的追上來。
綠帽問:“蘇寧,你干嘛去了?”
“我問那崽子那些打蟈蟈的人跑哪去了!”蘇寧一邊脫了外套搭在胳膊上一邊回答。
“去哪了?”老T瞪著眼問。
“別提了,那傻逼孩子不知道是被蟈蟈扇懵了,還是耳朵被成愛迪生了,傻子似的沒聽見我問話,我怕被醫院保安逮住,趕緊給了他倆耳光就回來了!”蘇寧甩甩手腕子回答,“蟈蟈,你怎么樣了?”
“我剛才還精神抖擻的,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現在突然渾身又疼了,但是,心里不憋屈了!”我笑吟吟的回道。
“下次見義勇為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啊!!”蘇寧勸我。
“英雄救美,英雄無悔!”我挺直腰板走在校園路上。
你說,也奇怪了,平時的時候,我買身新衣服洗個澡,人五人六的走在路上,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有多么煥然一新,可就是沒人欣賞,今天,我被人打得亂七八糟反而碰到了很多熟人:
“蟈蟈,你們這是干嘛去了?你小子最近又胖的了啊!你看你這張臉,跟被人扇了耳光似的!”
“蟈蟈,你小子外衣很有型啊,后現代主義風格的吧,哪買的?我一直想買件這種印著腳印的風衣呢!”
“郭子,你小子又做啥幺蛾子呢?怎么還畫紅嘴唇了?這也畫的太厚了,猛一看我還以為你嘴上是血呢!我靠,真是血!”
需要說明的是,我拼了老命營救的那個蘿莉女生,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具體長啥樣,叫啥名字,那些揍我的混蛋也是在我生命中消失了。
這些人留給了我渾身的痛,心里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