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總是心事重重的?”尤法湊過來問我,“想什么呢?”
他的聲音壓的極低,性感的讓人砰然的心動。雖然我搞不清楚是心動還是心煩。
“沒啊,我們去哪。”
他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我,在他那破車里,我想都沒想就打開了,打開后,我徹底傻眼了,“戒指?”
居然是戒指,居然是戒指!惡俗的情節,先惡俗的送上花,再惡俗的送戒指,惡俗啊惡俗,電視機里總這么上演,我都看到惡心了,居然發生在我的身上,尤法的腦子壞了么?
我嫌棄的扔到他身上。
“怎么了?不好看嗎?我給你戴上。”他撿起來就要拉我的手去戴。
難道他看不到我嫌棄的眼神嗎?蒼天啊!我跟尤法有代溝了!
“我對金屬過敏。”我不得不再次打擊他。
他又露出恍然的神色。“哦,我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知道,我本來想說的,可是想想又沒說。扭過頭去不想看他。
我最討厭花最討厭戒指。我以前還大言不慚的跟陳殷說要是有一天我男朋友送我花或送戒指,立即就分手。
說什么喜歡我,連我對這些過敏都不知道,不要臉。
不過……他也確實沒有說過喜歡我,只是說把心送給我。不一樣的吧……
“這個是銀的,好像不會過敏。”他把戒指拿出來反復看了看,喃喃道。“來我給你戴上。”
簡單的環裝,花紋是暗刻下去的,光滑的反射著金屬的光澤。我已經頭暈了。
“尤法,我暈車。”我也承認我事多,可我的確暈車。
他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奧,這個你以前說過,你以前每次來我們家都和你媽媽走著來的。”
我看著他那張真摯的臉,已經不想說話了。不過還好我是視覺動物,那張好看的臉就把剛才的不快去都給抹殺掉了,我還覺得有點高興。
果然腦子有病的是我。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裝作很無辜的說:“我的臉很好看么?我發現你總喜歡盯著我的
臉發呆,其實我還有很多優點。”還笑的一臉欠揍。
誰總喜歡盯著他的臉發呆了。腦抽腦殘白癡。
尤法帶著我在H市晃了一天,基本上都是在郊區晃蕩,走在快要成熟的麥田,有些已經在收割了,并不是書中和電視中所說的收割機,而是鐮刀。我認得的,回老家上墳的時候就見過的。
尤法不認識,他一直在盯著那個看,只是稍稍露出一點遲疑。
我不知道生來就高人一等的他是什么感受,但是我站在這個角度的時候去看,總覺得很悲哀。同學嘴里的許多東西都沒聽過,人家爺爺奶奶,有的父輩也是鄉里的,人家明白什么叫“粒粒皆辛苦”,可以看著長輩的辛勞,甚至是家里人同分一個蘋果,我小時候也聽一個女孩說,她爸爸去開會,會上發了香蕉,他爸爸一直不舍得吃,裝在口袋里給她帶回來。那每一點每一滴都是感動,我常常羨慕,甚至是嫉妒。
那他呢?就連他的祖母都是在玫瑰園里長大的。我只想陪在他身邊,讓他知道,其實我很在意他。
他的生活,比我還單調的可怕,我總想為他增添點什么。
尤叔叔和阿姨感情一直很好,做事經常會忽略尤法的感受,也許尤法已經習慣了,可有時候我還是止不住的去站在尤法的角度去考慮,到最后發現,悲傷的其實只是我一個人而已。
我總是在想,其實他是很介意的,只是沒有說出來。
風吹拂著,他的劉海隨風而動,很懷念他以前的長發,我一直想要摸一下,可是不太敢。怎么就剪了呢?
“為什么……要剪掉?”我遲疑著,還是問出來口。
“膩了。”他答。
“我喜歡長發。”習慣了他的長發,甚至潛意識認為,男的還是長發好看。
“我也喜歡長發。”他伸手捋了撮我的頭發,“你的頭發真好看。”
頭發瘋了一樣的長,比上次還有長,我媽催我剪了很多次,可我還是舍不得,總覺得剪了,就跟失去什么似的,覺得心會疼。
而且,我很喜歡那里的草,掃過我頭發的感覺,很舒心。怎么
開始喜歡那里了呢?明明那里那么空曠。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我被他拉回現實中來,這才發現,原來腦中有個身影揮之不去了。
“你喜歡我嗎?你愛我嗎?”我抬起頭望著他。就像一塊病,我始終介意,他為何三年都不跟我聯系,甚至都不回來,我其實已經放棄了。
他遲疑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那你呢?喜歡我嗎?”反過來問我?他何時這樣狡猾?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果然還是介意的,是不是我太在意了,所以心里才會那么空。
“我以前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我抬頭來看他,希望在他的側臉能看到我想要的答案。可當他正轉過頭來時我卻先一國視線。
“我在外邊留學的時候,想到最多的時候就是你,總想著你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你很瘦,手腕很細,我記得經常拉你去買糖豆,每次都不敢用勁,就怕一不小心把你的手腕握斷了。”
風細細的吹,心中不再那么燥熱了,他的聲音總能平靜人心,低沉,性感,這是與以前不同的。
“你很乖,但有時候又很鬧人,總是不聽話,要哄著你吃飯,喜歡翻我的東西,把你關在門外你也不肯走,總是露出委屈又無辜的樣子,讓人很心疼。”
其實他說的那些,我真的不太記得了,我只知道,有記性的時候,身邊就一直有他,像哥哥一樣的疼我,喜歡粘著他,好像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一樣。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變得忙了起來,課很緊,中午都要關到房間里看書,每次就只能偷偷的躲在門口看他的背影,又怕打擾到他,怕他發覺。
再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到了另一個國家,相隔豈止千里。我都忘了那時候是怎么過來的了。像是突然失去了自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看到家人朋友還得對他們笑。
我想悶頭學習,可是想的最多的只有他。總是不停的想,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
像是永遠失去他一樣。
等我再從悲傷里出來時,就像從生死關走了一遭。只剩下對他濃濃的思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