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楊蕓拿起手機看了看顯示的那個號碼,那個號碼很陌生。
“喂,蕓蕓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聽著話筒中傳出的那個輕柔的聲音,楊蕓感覺有些失落、有些遲疑:“嚴言?”
而嚴言并未察覺她的失落,只是焦急地詢問她現在在哪里而已。
“我在我媽這兒,怎么了?”楊蕓依然淡漠的語氣。
“沒怎么,只是我出差回來就聽說你出了車禍。我去你家找你,張阿姨又說你現在不住在那兒了!”嚴言頓了頓,換上輕柔的聲音接著說:“蕓蕓,我想你了!我想見你!”
“哦。”那低沉的聲音讓楊蕓想起了韓衛(wèi)。因此她心中的失落感越來越強烈了,她真的希望這個打電話來的人是韓衛(wèi)。她真的好想他啊!這幾天她都是睜眼到天明的,她已經習慣他的陪伴了。這次韓衛(wèi)的不見遠比上次讓楊蕓難受,楊蕓這幾天常常幻想韓衛(wèi)和韓雅現在正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開心地生活。
她覺得自己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這幾天沒有他的生活,她自己每一個思緒都能讓自己陷入瘋狂而不能自拔!而這樣的想法每天都會在她腦里浮現幾千次、幾萬次。
遲遲沒有等到她的回話。嚴言有些擔心,也有一些不好的預感。于是,他又說了一遍想見她的話。
“嗯,好!言,我去找你吧!”楊蕓這次欣然答應了。
“你來找我?可以嗎?要不,還是我去你那吧!”聽見這個讓他朝思暮想的人兒要去找他,嚴言自然很開心,但一想到楊蕓的傷還沒好,就不禁地猶豫了起來。
“不用。我去找你就好。”楊蕓想出去,想離開這里。她不想再去想韓衛(wèi)了,但如果再留在這里她會一直想著韓衛(wèi)的。
嚴言知道楊蕓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再讓她改變了,“那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哦!”
“嗯,我知道。我們就在常去的那家Coffee house見面吧!”
“好吧!那一會兒見咯!”嚴言還是有點擔心楊蕓,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能不能出來。
“嗯,好。”淡淡的語氣。楊蕓永遠都是這樣簡潔的。
在掛斷電話之后,楊蕓便去找洛芳了。可是在去洛芳房間的路上,她再次了解到她是韓莊的一個過客,韓莊未來的女主人是韓雅,而不是她的這個事實。
楊蕓剛出房間就聽見幾個女傭在旁邊小聲的議論。
“你看蕓小姐出來了誒!”
“是哦!幾天都沒有出過房門一步的蕓小姐,竟然出來了呢!”另一個女傭怪聲怪調地附和著那個女傭。
“小凝,你看蕓小姐的面色比以前更差了,你說是不是衛(wèi)少爺不在,晚上沒有人‘抱’她,所以她睡不著覺啊?”那名女傭一直就看楊蕓不順眼,剛好現在老爺、夫人還有衛(wèi)少爺都不在,她還不乘這個機會好好地將楊蕓羞辱一番。
“呵呵~~~小香,你就少說點吧!你把事實都說出來了,小心人家等衛(wèi)少爺回來后跟少爺告枕頭狀,那你就等著被少爺炒魷魚吧!”另一名女傭笑嘻嘻打趣著那個叫小香的女傭。
“枕頭狀?就她?你在說笑么?”小香不屑地瞥了一眼楊蕓,接著說:“你覺得在小雅小姐回來后,少爺還會去她那兒嗎?”
“是哦,我怎么忘了!我們以后的夫人只可能是韓雅小姐呢!呵呵~~~”那女傭像是恍然大悟地看著小香。
“她們太過分了……”小敏聽到這里的時候,已經覺得自己快被氣炸了,準備走過去罵她們卻被楊蕓拉住了。
“小姐,她們這樣說你呢!你干嘛還不讓我去罵她們啊!”小敏氣呼呼地看著那些女傭,對楊蕓攔住她的行為有些不滿。人家是想幫你誒!小姐,你干嘛要拉住我,不讓我去罵罵她們呢!
“她們說得很對啊,我只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楊蕓幽幽地看著窗外,“既然只是過客,我又怎么能去責怪她們說出事實呢。小敏,我們走吧。”然后讓小敏推著她朝洛芳房間走去,楊蕓在拐彎處抬起頭給了那些女傭一個冰冷的笑容。看到這個笑容,那些說話不加掩飾的女傭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涌起。
……
楓漣市中心廣場,一輛銀灰色的奔馳正緩慢地行駛在廣場中的街道上。
那輛奔馳在行駛到一家叫“Wing mois”的咖啡屋前停下,待車停穩(wěn)后從車上走出來一名穿著女仆裝的少女,司機從后備箱中拿出一架輪椅放在那名少女面前。
“小姐,到了。”接過司機遞來的輪椅,將輪椅展開并放好,那名少女轉身對車內的女生說道。
“哦,那扶我出去吧。”車內的女生淡淡地道。
……
咖啡廳內一個幽靜的角落里,嚴言正安靜地坐在那里等楊蕓,眉間微皺,眼眸低垂地看著手中的玻璃杯,嘴唇也是抿得緊緊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咖啡廳里緩緩響起了《FLY ME TO THE MOON》的音樂,嚴言低垂的眼眸也緩緩抬起了,緊閉嘴唇有了輕柔地笑意,時間,仿佛回到了那個美好的時候。
那時他和楊蕓都還很小。他記得,有一次楊蕓因為她的爸爸沒有去給她開家長會而哭著來找他,當時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他家被爸爸媽媽找到,于是他就帶著她在街上逛了很久,就在他們又累又餓的時候,他們發(fā)現了這家小小的咖啡廳。
嚴言招了招手。很快一名服務生就來到他的身邊,對他說道:“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么?”非常有親和力地笑了笑。
“給我一杯黑咖啡、一杯不加糖的拿鐵和一份提拉米蘇。”
“好的。請稍等,您的咖啡很快送到。”服務生說完就轉身離去,這個角落又恢復安靜。
音樂還在繼續(xù)。
“言,如果我能飛到月亮上去,那該多好啊!”那是楊蕓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她當時的表情他此刻還記得。那種向往的目光,讓他此生牢牢地記在了心底,再也無法忘卻。
“蕓蕓,我一定會帶你去月亮的!”不管有多難,我都會為你去努力的!這是他當時在心底為她許下的誓言,這也是他這些年來奮斗的目標。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出差的這幾個月中,楊蕓會發(fā)生那么嚴重的車禍!并且沒有人來告訴他,他最愛的蕓蕓發(fā)生車禍這件事。
他越想越氣,瞳仁在此刻變成驚人的血色,手也不自覺微微用力手,而中的水杯卻立即化成了塵埃……
剛剛的怒氣很快消失,嚴言又變回那個溫文儒雅的嚴言了,剛才的一切好像從未發(fā)生過。只是剛剛那個在他手中的水杯,已經不見蹤影了。
“先生,您的咖啡。”服務生端著托盤走到嚴言的面前,欠身并將咖啡和糕點輕輕放在桌上:“您的點餐都到齊了,如果還需要什么,可以再叫我。不打擾您用餐了,祝您用餐愉快。”
“嗯,謝謝。”嚴言輕輕點頭微笑道。
就在服務生轉身時,咖啡廳門口出現了兩個人。
一名穿著女仆裝的女生推著一輛輪椅緩緩步入咖啡廳,輪椅上的那名女生抬起頭看向某個角落的位置,然后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個笑容讓咖啡廳內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在那樣一張消瘦的臉上,出現的笑容有一種病態(tài)的美麗。
嚴言也不例外,只是他在驚訝她變的更美的同時,也在心疼她的消瘦。嚴言看著那張消瘦且蒼白如紙的臉,心里生出一種要把她擁入懷里再也不讓她受到傷害的沖動!他也的確那么做了……
嚴言看到楊蕓后愣了幾秒,然后起身向楊蕓走去。走到楊蕓的身邊,將她抱起再大步走回那個幽靜的角落。
“你怎么變這么輕啊?”輕輕將她放在沙發(fā)上。嚴言替她理理長發(fā),在她耳邊輕聲質問。
“我以前很重么?”楊蕓歪歪頭,滿面疑惑地看著嚴言。大有如果你敢說‘是’,看我怎么收拾你之勢啊!輕軟的話語,無辜的眼神,卻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你以前就很輕啊!只是現在更輕了。”嚴言的手從楊蕓的長發(fā)上滑到她的臉頰上,憐惜地撫著她消瘦而蒼白的臉:“你到底有沒有乖乖吃飯啊?”疼惜地低嘆,凝視她那美麗的臉頰,眼神中有著說不盡的溫柔、道不完的愛意。
聽著嚴言這么說,楊蕓眼眸漸漸暗了下來。不想讓人看見她此刻的神情,于是將身體靠進嚴言的懷中,輕聲說:“你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啊?美國的女生很漂亮吧!讓你在那待了這么久。”楊蕓嘴上是對嚴言說的,心里想著的卻是韓衛(wèi)。
她以為見到嚴言她就不會再去想韓衛(wèi)了,可是嚴言的溫柔卻讓她更想念韓衛(wèi)……
“當然沒有。你知道的,在我眼里誰也沒你漂亮,誰都不會比你更美麗!”緊緊摟住懷里的人兒,輕輕訴說那萬年不變的愛語。
聽了這些話,楊蕓只是默默地靠在他懷中沒有再出聲。
過了幾分鐘以后,情緒慢慢緩和的楊蕓直起身體對旁邊還站著的小敏說:“小敏,你先出去轉轉吧!我有些話想和言單獨說。你就先去外面玩玩吧。”
小敏本想拒絕的,但她見楊蕓和那個男生那么親密的樣子,她也不好說不。于是,她對楊蕓說:“是,小姐!那我一會兒再回來接您。”
“嗯,好!”楊蕓對她點點頭,然后拿起桌面上的那杯拿鐵喝了起來。
小敏已經習慣了楊蕓的淡漠,所以她乖乖地轉身離開。只是她有些奇怪,那個男生和她家小姐那么親密,按理說他們應該是情侶的關系啊!不然那個男生怎么會對她家小姐說那樣的話呢。可是,在韓莊大家都知道衛(wèi)少爺天天晚上都會在小姐房里過夜,她和另一名專屬女傭,天天都在說小姐和衛(wèi)少爺真是幸福呢!如果剛剛那個男生是小姐的男朋友的話,那么衛(wèi)少爺又是什么呢?真暈啊!!!小敏從咖啡廳出來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是她還是想不明白那個叫言的男生和她們的衛(wèi)少爺,誰才是她家小姐真正喜歡的人!
這個問題,恐怕楊蕓自己也還不知道吧……
一個小時后,小敏再次回到那家咖啡廳接楊蕓時,發(fā)現原本應該在那里等她的楊蕓已經不見蹤影了。小敏急急忙忙跑到吧臺問服務生,他說:“你問那個女生啊!她在你出去之后不久就和她旁邊那個男生走了!”小敏聽見小姐已經離開了,馬上轉身跑出去,只剩那個服務生傻傻愣在那里。
小敏原以為小姐會在廣場內等她的,可是,在這個廣場找了好幾圈都沒見她家小姐的蹤影,就在她還想繼續(xù)找的時候,隨行司機的一句:“小姐是不是先回去了?”讓她想到小姐可能累了,所以叫那個男生先送她回家了!于是兩人又馬不停蹄地往家里趕。
可回到家后也不見楊蕓的蹤影,她又想到小姐會不會是回她以前的那個家了呢?想到這個,小敏就準備去找洛芳,讓她給楊蕓以前的家里打個電話。就在她去找洛芳的時候,突然,有人說的一句話徹底讓她怒了!那人說:“你干嘛那么急啊?她不見了,豈不是更好?你和小盈就不用天天圍著那座冰山轉了!”
“小香,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小敏橫眉對上小香的眼睛,冷冷地質問。
“還,還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她不在更好的意思咯!”小香被她瞪得有些膽怯,但最后還是鼓起勇氣大聲說出后半句話。
小敏聽見她的這句話,頓時被氣得想沖上去給她幾個耳光,就在她走過去準備抬手打下去時,洛芳從樓上走了下來。
洛芳在見到小敏之后便開口問:“小敏,你回來啦!蕓蕓呢?”
看見洛芳的笑臉,小敏頓時覺得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吞吞吐吐地說:“小姐……小姐……”
“小姐怎么了?你把話說清楚!”洛芳看著小敏那張欲泣的臉,心里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急忙走過去,抓住小敏的肩膀,希望她能將話說清楚。
“夫人……小姐她不見了!!!”
“什么!?不見了!?”洛芳好不容易接收到小敏話里的意思,然后將小敏抓得更緊了。
小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洛芳,所以被嚇得有些哆嗦,就在哆嗦中小敏將事情的經過全告訴洛芳了。
洛芳在聽完小敏的敘述后,匆匆忙忙地奔向電話,按了一長串號碼后電話通了,在講了幾句后洛芳的身體漸漸虛軟下來,掛斷電話后,洛芳顫抖著說:“蕓蕓沒有回去。”然后就昏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