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橫渡的海域,煙羅域修士的死亡禁地。
秦易腦中反復咀嚼著這些概念,忍不住問道:“千城師兄,這地方既然如此可怕,你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嗎?”
寧千城揚了揚那空空如也的衣袖:“你也看到了,我斷了一臂,縱然信念再強,肉身條件受限,修為終究是很難有大的進展。相傳,那月彎海有許許多多的際遇,更有許多造化之物,甚至能讓斷肢重續,白骨再生。我想去碰碰運氣。”
“那種飄渺的傳聞,可信嗎?”秦易忍不住問道。如果說白骨再生,秦易忽然想起自己的鳳棲木靈果。
據夏姬介紹,這鳳棲木靈果,便有肉白骨的造化功效。
寧千城灑脫一笑:“可不可信,并不重要。實際上,就算沒有斷臂之前,我一直就有闖一闖月彎海的念頭。如今,這斷臂只不過是讓我的主意更加堅定罷了。我生性躁動,若不走這一趟,心中終究還是不甘心的。”
秦易默然。
一時間,他倒是有些理解寧千城的心情了。
在前世,其實也有很多驢友,總有一些情結,想去一些平時可能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去看一看。
而寧千城,只不過是這種情結的加強版。
這種人,一般都有著堅定的信念,旁人恐怕也勸說不了。
想到這里,秦易點了點頭:“千城師兄既然主意已決,小弟自不會掃興再勸。有什么地方小弟幫得上忙的,千城師兄盡管開口。”
寧千城哈哈大笑:“你幫我爭取了那些道蘊丹,已經幫了我的大忙。”
寧千城見秦易沒有阻撓,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假惺惺地勸他,心情一下子變得大好。
說到底,這才是懂他寧千城的人。
用他剩下的那只手臂,搭在秦易肩膀上:“兄弟,我寧千城一生愿意稱兄道弟的人不多,你秦易,是其中一個。”
“終究是年長你幾歲,有些話,我還是想說幾句。以你的天賦才情,青羅學宮有史以來,恐怕也不會超過三個。同齡人,甚至是我們這一輩的人,包括我,姜魁,云沖等人,恐怕都遠遠不及你。記住,好男兒志在四方。如果有一天,青羅學宮容不下你,千萬不要被所謂的香火之情綁縛,一定要敢于走出去,要有放眼看世界的勇氣和決心。”
寧千城說到這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這么說,恐怕高層聽了會不太高興。不過,從長遠來看,道理終究是這個道理。”
秦易肅然。
這些話,其實邵鵬舉話里話外,也曾提到過。但卻沒有說的寧千城這么透徹,這么直接。
邵鵬舉是想他走出煙羅域,但卻沒有說讓他不要被香火之情綁縛。
說到底,邵鵬舉內心深處,還是希望秦易走出去之后,會帶動青羅學宮,能夠讓其他人也跟著受益。
但寧千城這種桀驁不馴的性格,自然不會考慮哪些條條框框的束縛,他是直抒胸臆。
這些完全不循規蹈矩的話,姜魁是肯定不會說的。
也只有寧千城的性格,才會直說出來。
最關鍵的是,這番話,正好是秦易這段日子,一直在考慮的事。
“多謝千城師兄的肺腑之言,小弟定會銘記于心,受教了。”秦易的語氣十分認真。
“哈哈,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兄弟還有再聚之日吧。”寧千城擺了擺手,灑脫地朝外走去。
只留給秦易一個瀟灑的背影。
武者之間的道別,便是這般灑脫不羈,沒有拖泥帶水。
秦易望著寧千城孤高的背影,心里肅然起敬。
如果真的如寧千城所說,那月彎海是死亡禁地,不可橫渡,那么他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概,便足可讓人對他肅然生敬了。
直到寧千城的身形徹底消失之后,秦易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洞府了。
正尋思著出去活動活動,忽然洞府門外一個道童的身影走了過來。
見到秦易站在門口,那道童面露喜色:“秦易師兄,老爺子讓我來請你過去一趟呢。”
這個道童,秦易自然認得。
當初邵鵬舉老爺子去秦家的時候,隨身攜帶著一名道童,便是他了。
秦易對這道童,自是有些親切感。
當下關了洞府大門,跟著那道童朝邵鵬舉住所走去。
“秦易師兄,你上山不到一年,現在就已經是咱們月印山的傳奇人物啦。什么時候,我能達到你三分之一的成就,做夢都會偷笑呢。”
那道童的語氣充滿了羨慕,還有濃濃的膜拜之意。
秦易笑道:“你侍奉在老爺子身邊,時機成熟,總有出人頭地那一天的。不必心急。”
“是,是,秦易師兄教訓的是。我天資天賦不如秦易師兄你,但是我一定會在老爺子身邊,努力學習。爭取學到老爺子的三五成本領,也夠我光宗耀祖啦。”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秦易鼓勵道。
那道童見秦易如此謙和,語氣并沒有高高在上,心里也是高興的很。
說話間,已經到了邵鵬舉的洞府。
“秦易,你來了。”
邵鵬舉老爺子看上去神情有些嚴肅,他此時正在會客,那客人是個中年修士,穿著打扮,卻是別派的人物。
“來,老夫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青羅國云秀宗的喬長老,和老夫交情不淺。跟自己人一般。”
既然是老爺子的朋友,于情于理,都是長輩。
“晚輩秦易,拜見喬長老。”秦易倒是不失禮數。
那喬長老連忙起身,一臉堆笑:“不敢當,不敢當。就在剛才,喬某聽了鵬舉兄的一番介紹,才知道,青羅學宮,竟然出現了如此少年天才。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邵鵬舉笑道:“老喬,你可別捧壞了年輕人啊。對了,你們云秀宗上次神棄之地一行,也派了隊伍去吧?”
那喬長老郁悶道:“別提了,我們這種在青羅國都是二線宗門的隊伍,完全就是炮灰,一個都沒能活著回來。”
秦易倒還記得,云秀宗的確是派了隊伍去的。只是,在煙羅域,除了七國學宮外,其他宗門都是二三線宗門,幾乎沒有話語權。
不過,這些并非秦易所關心的,他更關心的是,自己姐姐秦貞,在云秀宗過的如何?
當下忍不住問道:“喬長老,晚輩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喬長老好奇道:“賢侄想打聽誰呢?青羅學宮的眼線,可比咱們云秀宗強大多了啊。”
“我想打聽一個年輕弟子,叫做秦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