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翔的步子有些不穩，他找到母親的朋友幫忙，拿到了安然的病例，這檔案袋明明沒有多厚，可是拿在手里，卻好像有千斤重。他靠著墻壁，閉起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個到底要不要打開？跑出來的時候，他告訴自己要個清楚，可是現在，拿到了。卻突然失去了勇氣。他知道，看了，就再也沒有了堅持的必要和勇氣。抓著檔案袋的手，顫抖著，身體甚至都有些站不穩。

坐在椅子上，他深吸了口氣、賀云翔，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快速的打開檔案袋，看見手術同意書的時候，他如在雷擊、是真的。秦慕歌，22歲。人流手術……

呵……賀云翔只覺得鼻子酸，可是眼睛里卻沒有一滴淚水，只覺得胸口悶悶的，最后他笑出聲，聲音很低，卻好像痛苦已經達到了極致。他笑著，努力的隱忍著那份痛苦。最后檔案嘩啦啦的掉在地上，他捂著臉，一滴淚水，透過指縫滑下來、雙胞胎啊！那是對雙胞胎，就算她體寒不易受孕。她也要冒險打掉他們。為了出國？

安然……不對，秦慕歌，你真的夠狠，我謝謝讓我我死心。我終于可以讓自己沒有奢望，沒有留戀的忘記你，謝謝，哈哈……他笑著。慢慢的蹲下去，一張張的把病例收拾好送回去，他才轉身離開。他的腳步很穩，卻也格外沉重，他突然疑惑，自己這么多年，愛的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女人……

病房。

慕寒一點點的喂爺爺吃飯，爺孫兩個不太溝通，可是氣氛，卻格外融洽。

“慕寒，爺爺以前對你是不是太嚴厲了。”慕元豐躺在病床上，看著慕寒那不長不短的頭發，和一身t恤、牛仔，小時候，她是很喜歡花裙子的，頭發上也要別著很多發卡，可是她的這些愛好，好像在自己的教育里，一點點的，全部被扼殺了。

“沒有啊。”慕寒搖搖頭。

“也許爺爺是不夠寵你。但是……這也是為了你好。”他握住慕寒的手、“小時候，你的體質就很差，后來，有只剩下咱們爺孫兩個。我是真的的擔心要是我有事，你自己怎么辦。”他嘆氣。“不要怪爺爺。我只是希望，就算沒有人照顧，你也可以保護自己。”

“我怎么會怪你呢。”慕寒笑。“不要胡思亂想。”

“可能是年紀大了，突然覺得時間不夠用，爺爺還沒來得及好好的寵你。”

“怎么突然說這個？”慕寒仔細的擦擦他的嘴角。“該吃藥嘍！”她很溫柔的提醒著。

“真當我是孩子啊！”慕元豐白眼。

“老小孩、小小孩兒嘛。”她輕笑，慕元豐也很配合的張嘴。

“云翔對你還好嗎？”

“嗯。”慕寒點頭。除去這層尷尬的關系，他們算是很好。“你就不要操心我們啦。要好好養病。”慕寒囑咐著。“爺爺，要不然我搬回來跟你住吧！”

云的他到底。“胡鬧。”慕元豐蹙眉。“都已經是嫁出去的人了。還賴在我家。”15530561

“要不然我們搬出來，你跟我一起生活。”她握著爺爺的手。

“真是傻丫頭。”慕元豐揉揉她的頭發。“爺爺不會有事的。”他笑，印象里，他也是第一次有這樣慈祥的笑容。“慕寒，你是值得爺爺驕傲的。”

這是記憶中，爺爺第一次這樣輕撫她的頭發，很寵溺的對她說話。慕寒的眼圈有些發紅，緊緊抿著唇，害怕自己哭出來，她趴在床邊來掩飾心事。盡管不愿意去想，不愿意承認，但是，爺爺的年紀越老越大，終是事實。

“爺爺，你有沒有想見的人？”慕寒問。這次的事情之后，她在想爺爺的年紀這么大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以后會不會有，不知道，是不是每次，都會這兒好運，而那個人……終究是他的孩子。

“想見的人？”慕元豐看著孫女。“賀家今天不是來人看過了，一切過去的朋友也來過，沒有誰了。”

“真的沒有嗎？”慕寒問。“爺爺，其實我已經是大人了，你不用什么事情都考慮我的。”那個人，難道真的就當他死了嗎？那是爺爺唯一的兒子。

慕元豐為這席話感到奇怪，覺得慕寒好像知道什么。老人握住她的手。“傻丫頭，爺爺只有你了、所以，只要有你在身邊，爺爺就沒什么想要見的人。”

“可是……”

“慕家就只有我們兩個。”老人重申，好像在強調什么，慕寒也隱約聽得懂。“只要你好好的，爺爺就沒所求了。”

慕元豐看著孫女，她真的知道嗎？當年的事情，他一直以為掩藏的很好。慕寒是什么時候知道的。他微微嘆氣，這孩子的心思太重了。他竟然都沒有察覺這樣的事情，看她淡然的模樣，許是已經知道很久了吧！可是，這些都不重要，當年，他竟然已經對外宣稱兒子死了，那一刻開始，他就跟他在沒有任何關系。既然小寒已經不在乎，他就不會要那個人來打亂他們的生活，

“小寒，你以后要跟云翔好好的相處，嗯？”他囑咐著，云翔，怎么看都是一個不錯的孩子。

“爺爺你放心吧，我會幸福的。”

慕元豐點點頭。爺爺也會保護你的。可憐的丫頭，他輕撫孫女的頭發，過去的十幾年，他都很少給她寵愛，那剩下的時間，就讓他彌補那些缺失的愛吧……

****************

傍晚，病房里已經漸漸安靜下來，慕寒像門外看了看，賀云翔怎么還沒有出現，陳嫂說在走廊里遇見他，他匆匆的就走了，好像是有急事的樣子，是發生什么事了嗎！拿起手機打打他的電話，可是聲音卻在外邊響起。她探身看了看。賀云翔正緊緊盯著手機屏幕，好像努力地在辨別什么。

“老婆，你這是擔心我啊！”他開門笑米米的問了一句。慕寒急忙沖上去捂住他的嘴巴。搞什么？喝醉了！她緊張的看了一眼爺爺，索性沒吵醒他。

“你給我進來！”慕寒冷喝著把他拉進隔壁的休息室。

賀云翔迷迷糊糊的，看著慕寒緊張的模樣，壞壞的笑了笑。“你今天好像很漂亮……”他捏捏她的臉頰，還嗅嗅她頸間的香氣。“好香……”

慕寒皺眉，賀云翔是很有風度的一個人，雖然有時候很壞嘴巴，但是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浮。

“你……”她才剛剛開口，賀云翔的唇已經壓了下來，他的身體突然前傾，慕寒站不穩，兩人咕咚一聲撞到門上，慕寒心里已一驚，賀云翔貪婪的吻著她，慕寒被要她緊緊地壓在門上，不敢大力掙扎，雖然這屋子隔音，可是這撞門畢竟不同。只能用雙手推拒著。而此時，她越是拒絕，越是記起賀云翔的占.有.欲，他強勢的撬開她的牙齒，迫使她回應自己。

慕寒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疼，好像快要炸開了，掙扎不開，慢慢的她也學乖，這時候，她真擔心，若是她再反抗，賀云翔會做出什么。

許久，直到胸口傳來悶悶的疼，賀云翔才放開她。抵著她的額頭，兩人微微急促的喘息撲打著彼此。

“慕寒。”他輕喚著，用拇指擦擦她被蹭破的唇。

“賀云翔，喝醉了就乖乖去睡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哦。”慕寒有些惱火，這家伙為什么每次喝酒了都要對她……

“慕寒！”賀云翔突然抱住他。“我好難受。”他抓著她的手放在胸口。“這疼。”

慕寒微怔，這是怎么了。“賀云翔，你又發什么瘋。”

“你真的是我老婆了嗎？”他看看慕寒。“恩，你是，我記得。”他說著還點點頭。“我們結婚了。”

慕寒扶額，此時，若不是爺爺在隔壁，她一定要把他摔在地上教訓一頓。

“發生什么事了？”慕寒耐著性子。從沒見他喝成這樣過。13acv。

“是好事。”他說著低笑一聲。“真的是好事。”說著再次摟住她，“慕寒，讓我愛你吧！”他說著。他不要再愛那個拋棄他的人，她那么無情，自己又在執著什么。

“……”什么？這家伙瘋了嗎。

“是不是你們都討厭我？”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中滿滿都是難言的痛苦。

“沒有，沒有，怎么會討厭你呢。”慕寒哄孩子般的附和。我‘們’？看那樣子是又在想那個叫安然的，但是為什么他想那個女人，要來對她做這些事。想著，慕寒抹抹嘴唇。

“那你為什么不愛理我，為什么……”她不要他，也不要他的孩子。他趴在慕寒的肩頭。“我是不是很失敗。”

“沒有。真的！”慕寒哄他，對于一個喝酒喝醉了的，對他吼的作用不大，所以還是先順著他的好。她有些費勁的扶著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扔在床上。

呼重重的舒了口氣，看著躺在床上就睡著的男人，慕寒不爽，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很不溫柔的脫掉他的鞋子，本想不理他，可是看他難受模樣最終還是幫他擦擦臉和身體。好像是覺得舒服了，他翻了個身。

要是有下次，我絕對不要在理你。慕寒摸摸微微刺痛的唇，不覺間，一次微紅爬上臉頰……

“慕寒，讓我愛你吧，我會好好照顧你……”他嘟噥了一句抱住被子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的睡去……

天微微亮，慕寒就醒來，看著爺爺睡得好好的，她放心的舒口氣，看看休息室，她猶豫著還是走過去看看，這次賀云翔真的給了她很大的支撐，要不然，在這偌大的c城，她連個支撐都沒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遠嫁、出國……或不知所蹤。原來自己這輩子這么可憐。她暗笑。

賀云翔醒來天已經大亮，床邊的小柜子上放著一杯水，還有著溫度，他伸手拿過來，緩緩的喝完，似乎，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正在蔓延。昨夜的一切都不是那么清晰，可好像又記得……

慕元豐不在床上，可能是被護士帶去檢查，慕寒整理著爺爺的東西，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映著她白希的皮膚，映出一層柔柔的光圈。

“吃早餐吧。”慕寒沒有看他，依舊低頭忙碌著，但是……是自己看錯了嗎！今天慕寒居然化妝了，嘴唇上涂著唇彩，很適合她的顏色。

“爺爺呢。”

“去檢查了。”她依舊不看他，此時賀云翔也注意到，她的唇上好像有個小小的傷口。他舔舔自己的唇。

“昨天我是不是說了什么？”他試探著問。

“沒有啊。”慕寒努力的表現得自然。

“可是我好像記得。”

慕寒的后背僵了一下，手里的杯子險些砸到地上。她不悅地回頭，賀云翔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你吃早餐吧，我去看看爺爺。”說著大步走出病房，只留下賀云翔在用力的思考，那就是自己真的說過了……

慕寒有些懊惱，自己這是在做什么，不是逃避吧！用力甩甩頭，禁止自己去想這些事情。

走廊里的人不多，隱約間她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怔了幾秒。黎昕？慕寒看著那個人人影走了過去，那人轉身走進電梯，慕寒來不及走進去，轉身快速的下樓。真的是他嗎？她的腦子里畫滿問號。慕寒跑到樓下的時候，電梯里的人已經走空，她追到外面，隱約的看見那個人影閃到住院部右側的巷子里。可當她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那人的影子。

是自己看錯了嗎？慕寒問自己，擦掉鼻尖上的汗珠。可是那背影真的很像，自小一起長大，她怎么可能會看錯。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啊！”賀云翔追過來。他看見慕寒急急忙忙的從樓梯跑下來，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在看什么？”他好奇的循著慕寒的目光望去，可是前面空蕩蕩的，哪有什么……

“慕寒？”賀云翔追問，他始終覺得，慕寒有事瞞著他。難道是和那個奇怪的神秘人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