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安沫果然很快又端著碟子出來,一份新的荷包蛋放在神慕的面前。
神慕拿著叉子,漫不經心的撥了撥,淡淡的道,“安沫,廚房里的大廚沒有告訴你我喜歡吃八分熟的荷包蛋嗎?”
安沫再次一僵,抬眼看著神慕,貝齒咬著唇,一副很倔強的樣子。
神慕看著她的樣子失笑,這女人總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然后忍辱負重的模樣,像極了她在演愛情電影,她還是女主角。
好似她在刻意的為難她一樣。
“我再去重做。”安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略帶僵硬的道。
“等你做好了,我已經沒有胃口了。”她碗里的粥都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神慕扔了叉子,站了起來。
她好沒走出幾步,西澤爾就搶在她離開之前走了過來,身體擋在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
神慕抬眸,“還有事?”
他總不至于還想替委屈的安小姐出頭吧?
“吃飽了嗎?”他凝著她的臉,他最近的看她的眼神總是變得特別的濃稠,一動不動的,一雙眼睛好像除了她看不到別的東西。
“差不多,”她本來就胃口一般,那蛋也確實不符合她的胃口,她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西澤爾瞥了眼桌面,伸手端起一邊她還沒動的牛奶,嗓音低沉黯啞,“把這個喝了,我去給你煎蛋好不好?”
神慕心里一動,看了眼他手里的牛奶,接了過來,垂著眸淡淡的道,“不用了,我不餓。”
說完就雙手握著玻璃杯,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西澤爾沒有轉身,也沒有追她。
聽著她的腳步知道她已經走遠了,西澤爾的臉色便一下沉了下來,森冷的目光盯著安沫,“誰讓你做早餐的?”
安沫被他冷漠的態度傷到,她做早餐也錯了嗎?
鼓起勇氣抬頭,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顫抖,“對不起,我不知道她的口味這么挑。”
就算不是刻意為難她,宮神慕的口味也真夠挑了。
“不知道她的口味挑?”西澤爾的眼神更冷,“你不知道她的口味你還敢去給她準備早餐?!誰給你的資格?”
安沫怔住,“我……”
西澤爾冷冽的視線掃向一邊的其他傭人,“滾進去叫廚師出來,他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就給我滾!”
“先生,”剛從廚房出來的廚師一聽這話臉都白了,雖然都是當廚房,但是在堂堂黑手黨教父的家里的當廚師,那待遇跟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這工作要是丟了就沒有第二份了。
他更害怕的是,西澤爾雖然很少家里鬧出什么大的動靜,但是要真的惹怒了他,要你的命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是她非要搶著做早餐的,她說她做的東西您也喜歡吃,我就讓她做了,”眼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差,廚師連忙補充道,“我向您保證,絕不會有下一次了。”
“要么滾蛋,要么扣一個月的薪水,你自己看著辦。”餐廳里的盤旋著低氣壓,所有人連呼吸都不敢制造出聲音。
“是是是,我知道了。”廚師送了一口氣,雖然一個月的薪水損失很多錢,但是跟丟掉這份工作或者直接被牽連人身安全來說,已經算是很低的懲罰了。
就是因為……夫人少吃了一個荷包蛋!
他這算是徹底明白了,教父的餐飲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了,她今天只是挑剔了一下荷包蛋,要是哪天夫人對著他做的一桌子的飯菜說一句沒胃口。
他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在廚師界混下去了?
腦子這一轉,頓時背后就冷汗涔涔。
“安沫,”西澤爾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得僵硬的女人,墨綠的眸里沒有一點溫度,“我不知道你來這里想干什么,但是慕慕留下你,我就不會趕你走,今天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你知道后果。”
安沫看著餐桌旁邊英俊的男人,他的眼睛里,他說話的語氣,甚至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沒有一點點的溫度。
剛才他跟宮神慕說話的時候,明明就不是這樣的。
“西澤爾,”見他轉身就要離開的模樣,她立刻開口叫住了他,“你的早餐都沒有動,吃完在走吧。”
男人的腳步完全沒有要停的痕跡,邁著步子就走了出去。
安沫失望的看著桌上基本沒有被動過的西式早餐。
剛才他幾乎一直都在看著他對面的女人,自己的東西就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
他給宮神慕端牛奶,還要親自為她下廚,但是他什么東西都沒吃,那女人也沒有一點關心。
她站在原地,一陣悵然若失,心里很難受。
然而。
身后忽然有人猛力撞了上來,她的身體受慣性的作用往前踉蹌了好幾步,人都差點摔倒了。
安沫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一轉身就看到兩個年輕的女傭人看著她在笑,“嘖嘖,活了這些年,不要臉的女人我見過,不要臉道這個地步的,我還真是頭一次見!”
“教父都已經走了,安沫小姐,你再怎么含情脈脈,人家也看不到了,所以麻煩別在這里惡心我們?ok?”
安沫立時就怒了,一張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怒意,“你們什么意思?”她有得罪過這兩個女人?
“什么什么意思?”其中一個斜著眼睛看她,不冷不熱,充滿了諷刺,“夫人脾氣好不跟你計較,我們看不慣你這么不要臉的女人,不行嗎?”
“就是,”另一個馬上跟著搭腔,“一大早的做什么愛心早餐,害得我們差點被連累!”
“從今天開始,你的工作就是打掃,現在馬上去打掃廚房!全部都要抹干凈。”
安沫氣得唇都在抖,她什么時候淪落到連傭人都可以欺負了?!
冷笑,“你們憑什么來命令我?你們是這里的女主人?還是城堡的總管?”
“我們當然不是這里的女主人,我們哪有這么大的野心這么不要臉啊,要做女主人,”短發的年輕女人斜睨著安沫,“不過我們在這里工作的時間比你長,兢兢業業可沒有做過讓夫人吃不下飯的事情。”
“呵,”安沫繼續冷笑,眼底都是倨傲,“你們沒資格命令我。”
兩個年輕的女傭人相視一笑,其中一個笑著,“安沫小姐還真是把自己當成千金了,我記得你來的那會兒夫人有說過,你要在這里當傭人,就只能被當做傭人對待,你總不是盼著受了什么委屈還讓教父給你撐腰吧……”
一陣冰涼的液體從頭頂被澆了下來,還伴著牛奶的香醇的味道。
安沫一點防備都沒有,乳白色的液體順著她的臉蛋的輪廓滴了下來。
那是西澤爾的咖啡,他沒吃什么東西,記得宮神慕的牛奶,卻忘記了他自己一滴都沒有碰。
安沫的眸色很快冷了下來,揚手,朝著那個連杯子都沒來得及放下的女傭甩了下去。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餐廳響起。
她是學過武的人,這個巴掌下去毫不留情,一個鮮明的巴掌印留在那女傭人的臉上,她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你敢打我?”
安沫輕蔑一笑,“你能潑我牛奶,我為什么不能打你?”
笑話,她們以為她是可以站著被欺負的人嗎?
她的手才放下,那被她打了的女傭人一下就沖了上來,“晴晴幫我打這個女人,她還真當自己一會兒事兒了。”
叫晴晴的女孩一看毫不猶豫的加入戰局,三個女人很快就在餐廳里扭打起來了。
安沫沒有動武,在這一點上她還是很聰明的,一旦真的動了武,她就是有理也變成無理了,否則,這兩個小丫頭怎么可能是她的對手?!
女人之間的打架看上去總是慘不忍睹的,扯頭發,撕扯。
“你們在干什么?”一聲暴怒,“在這里打架?你們是不想活了還是怎么?”
略帶威嚴的聲音,兩個年輕傭人連忙停了下來,惹到管家生氣,那是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安沫一把把她們兩個推開,心里窩火得不行,她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居然會墮落到跟這種淺白無知的傭人打架?
太丟人了。
“管家,是她們兩個無緣無故的找我麻煩,我只是正當防衛,”她一邊掏出紙巾擦著自己的頭發,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她這輩字都沒這么丟人過。
兩個女孩子低著頭,表情仍舊是不屑,狠狠的瞪著她。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兒?給我說清楚,給不出理由就馬上收拾東西滾蛋!”管家皺眉,視線在三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冷冷的道。
兩人還是低著頭,但是沒說話,只是看上去氣鼓鼓的。
“晴晴,你來說,”管家不耐煩了,要不是她恰好碰到且這兩個丫頭平時算是還很機靈的,這事兒他根本懶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