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調虎離山
(?)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他竟然從未想過,夏桐的失憶并非是因為毒癮,而是因為錯誤的用藥?他甚至曾經(jīng)十分的懊惱,懊惱她故意裝失憶,故意不愿記得他。
原來,她只是被迫失憶而已。她只是被人‘不小心’下了重藥,從而……
等等——不小心?
他斂眉,神色間多了幾分沉郁的思索。
這一年來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幫她戒毒的人,都是顧顥然。她痛苦,患抑郁癥,開藥……一步一步也應該是經(jīng)由他之手。
不應該啊!他雖然和顧顥然不算太熟稔,但想他如此年輕,卻能將NES發(fā)展的這么好,能力可見不一般。
這樣小心、謹慎、運籌帷幄的他,又怎么會大意到開錯藥?
秦慕抉捏緊了全心,隱約感覺到不妙。
會不會,這整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害怕夏桐會想起過去的一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念此,他豁然站起身,疾步下樓。心臟因為這個大膽的假設,而抽痛沉重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他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他真蠢,真傻,真可笑,真幼稚!
明明他只要強勢一些,不顧一切的將她從他身邊奪回來,就好了。可他竟然畏首畏尾的害怕傷害到她,從而中了他的計,眼睜睜的將她推入了他懷里。
造成了這些無法挽回的錯誤。
他要立刻趕去飛機場,他決不能讓夏桐和他走。
三個月的時間,漫長到足以改變一切。如果顧顥然繼續(xù)再對她下重藥,他簡直不敢想象,三個月后的她,會變成什么樣?
癡傻到,忘記一切?
真可笑,他才不要。
他一邊下樓一邊穿衣服,臉上寫滿了濃濃的急躁與不安。
正在擺放碗筷的徐管家看到他,不禁問:“少爺,不吃了早餐再走嗎?”
“不吃了。”他匆匆甩下這三個字,便步入了大門前停著的商務車內。已經(jīng)來不及等聶勝來了,他踩動引擎,直奔飛機場。
他記得,聶勝告訴過他,顧顥然買的飛機票是今天早上十點。
十點、十點……該死,他竟然只剩下半個小時了!
秦慕抉神色不寧的開著車,一路上速度快到像是在飛,可是即便如此,等他趕到飛機場時,離飛機起飛僅僅只剩下了幾分鐘。
他匆匆走至安檢處,卻被兩個工作人員攔住:“很抱歉先生,十點去往美國的飛機已經(jīng)過了安檢時間,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如果您沒有趕上飛機,可以去服務臺辦理退票或是……。”
“對不起我找人。”
他音量急躁到幾乎在吼,時間已經(jīng)不夠了,他根本不想聽任何廢話。
工作人員繼續(xù)面無表情的擋住他:“很抱歉,我們無能為力。”
已經(jīng)有保安察覺到這里的不對勁,從四面八方圍涌上來。更有甚者,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他,想要將他拉走,維持現(xiàn)場的秩序。
對方人太多,他根本討不到好。被人拉攥著朝外走,秦慕抉心里不安和焦急,更加的強烈。混亂下,他忽然語出驚人:“我知道飛機上有人攜帶易燃爆炸物!”
此話一出,現(xiàn)場的氣氛頓時一窒。工作人員走上前,表情凝重:“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說的這些話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他當然知道,隨意制造社會恐慌,輕則罰款拘留,重的甚至會判刑。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
一想到夏桐很可能就要坐這輛飛機,被顧顥然帶往美國,然后被無知無覺的喂食重藥。記憶力越來越減退,然后永遠的不再記得他。
他就不安的厲害。
一年前,她和他已經(jīng)錯過了,一年后的今天,他一定要救回她!
念此,他冷靜起來:“我知道。”
工作人員凝神,眼前男人的表情鄭重而認真,穿著打扮也高貴不俗。看起來并不像一個喜歡撒謊、惡意搞破壞的‘社會問題青年’。
“那好。”工作人員背過身,拿過一個對講機,對著監(jiān)控中心說了些什么。然后對秦慕抉說:“請您跟我來。”
男人心頭的重擔沉沉被放下,整個人松了下來。
隨著工作人員,朝登機口走去。
十點開往美國的飛機因為某些‘特殊問題’被迫停機,整個車廂的乘客似乎都有些不滿。無論空姐用如何甜美的嗓音為大家解釋,怨聲載道的不滿聲卻依然此起彼伏。
飛機外,秦慕抉卻始終被保安擋著,不讓登機,現(xiàn)場的氣氛越發(fā)的凝重。
“安組長。”負責安全的警衛(wèi)人員從飛機上走下來,搖搖頭:“我們已經(jīng)從里到外將機箱都搜了個遍,并沒有找出任何可疑的爆炸易燃物。”
名叫安組長的男人點點頭,“下去吧。”
隨即他轉頭看向秦慕抉,淡淡的神色中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不快:“先生,已經(jīng)搜過了,并沒有您所說的東西。稍后我會聯(lián)系警察過來,將您這件事處理一下。”
“讓我上去,我知道在哪兒?”秦慕抉執(zhí)意要登機。當然不會有什么易燃物,整件事本來就只是他編出來想要延遲飛機起飛的借口。
這次,他想的很清楚,就算真的要因此犯罪判刑,他也認了。
只要能帶走她,付出什么代價,他都愿意。
安組長臉上的不快更加強烈,他一手擋住他:“很抱歉,先生。我不能讓您上去,請你在候機室等待警察。”
秦慕抉皺眉,忽然動作極為迅速的將他伸出的臂膀反手一扭,安組長臉上露出一抹痛色。待反應過來時,那個男人已經(jīng)掠過他,登上了飛機。
“攔住他!”男人驚慌的叫。
立刻就有保安沖上來,“先生,您不能上去。”
秦慕抉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運用純屬無比的擒拿招數(shù),不過片刻間,一個個身強力壯的保安便相繼撲倒在了他身旁。
他沖上機箱的那一刻,臉色陰沉到像是可以擰出水來。
機箱里,早已經(jīng)有膽小的女乘客驚嚇的叫了出來。他不理,徑直朝內走去,嚴厲的銳眸既迅速又仔細的將一張張面孔一一掃過。
不是、不是、還不是……
他朝內走著,隨著時間的流逝,神色越發(fā)的凝重。
為什么還是沒有找到?
夏桐,你到底在哪兒?
當步伐幾乎走至機頭艙時,他這才僵直的頓住。他好像已經(jīng)將整個機箱都搜過了,卻始終沒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怎么會?明明,顧顥然買了這一班的飛機票……
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茫然的轉身,想重新再搜尋一遍時,一群人忽然沖到了他面前。而他的手更是被人狠狠扭到了身后,冰冷的銬住。
“先生,有人告您肆意在公共場合傳播謠言,制造社會恐慌,請您和我們回一趟警局。”
被重重包圍走出機箱的那一刻,他隱約感覺到,被人耍了。
顧顥然,果然是一個夠強勁的對手。
剛聽到秦慕抉被抓的消息后,聶勝有著一秒的錯愕,隨后立刻動身去警局。交付押金、保釋款,又和警察周旋了很久,這才能將他接出來。
出門時,那警察還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先生,你那老板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你最好還是趕緊帶他去看看心理醫(yī)生。”若不是有病,怎么可能會吃飽了撐的,特地跑去機場鬧事?
他只能訕訕的笑了笑。記憶中,秦慕抉一向就是冷靜睿智的,除了——面對那個女人的事。
車子內,秦慕抉背靠著椅背,揉了揉依然沉痛的大腦。聶勝將一杯冰咖啡遞過去:“喝一點吧,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秦慕抉沒有接,直接問:“你確定顧顥然買了早上的飛機票。”
“我確定。”聶勝說,“當時我特意通過內部關系查過,顧顥然絕對買了今天早上10點飛往美國加州的機票。”
“是嗎?”他擰眉,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令他心懼的捏緊了手心。
莫非,顧顥然在和他玩調虎離山之計。故意讓聶勝查到他買了機票的事,然后設局讓自己撲了個空,而他趁著這空隙,早已經(jīng)帶著夏桐逃之夭夭。
該死!
他發(fā)狠的錘了錘方向盤。
這一次,真的是他大意了!
察覺到他心情很不好,聶勝遲疑了一下:“慕少,需不需要我買下一班去美國的飛機票?”
他搖頭:“不用。”像顧顥然這么聰明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去美國,讓自己逮個正著。他只怕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連夜乘直升機去了別的地方,一個他想象不到的地方。
他閉眼,讓自己冷靜。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全世界有兩百多個國家,無數(shù)個地區(qū),難道他要一寸一寸的去翻找?想起呂教授早上的話,他心里的懼怕感更加的強烈。
他怕就怕,最后即使找到了,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