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驚嘆的時候,穿著飛鯊水下裝備的黑侍者又回來了。令人驚疑的是,他竟然拖著一張巨網,帶來了巨量的海獸尸體,然后一股腦兒堆在了葉蘇的身邊,污血四溢。
感應到尸體過來,周圍的珊瑚蟲們躍躍欲試,卻被葉蘇默默地下令阻止。開玩笑,這個時候怎么能暴露自己有這么bug的能力呢?
黑侍者道:“你醒了?”
葉蘇道:“醒了。”
黑侍者點了點頭,卻不再理會葉蘇,而是徑自擺弄起這些海獸尸體來。
看著這堆積如山的尸體逐漸被擺放成無比詭異的陣勢,葉蘇忽然說道:“你真是席拉里的人嗎?”
黑侍者玩味道:“不然呢?”
葉蘇道:“我認為不是。”
黑侍者道:“你現在可以自由地發揮聯想,我一定不會打斷你。”
葉蘇道:“你出賣了席拉里?”
黑侍者擺弄著自己的陣勢,沒有回答。
葉蘇道:“你不回答我就當是了。以你六階的實力,如果真的要配合席拉里,上次在基地外面的時候就完全有能力把我帶走,可你沒有,而是找個借口把我放了。”
黑侍者道:“你錯了,我從未想過要放你走。另外,你似乎低估了一個人。”
葉蘇問道:“誰?”
黑侍者依然沒有回答。
葉蘇本來就沒期待對方的答案,自嘲道:“現在怎么說都由你了,反正我打不過你。”
黑侍者道:“你知道得很多,想得也很多,相信我,這不是好習慣。”
葉蘇道:“反正你已經給我準備好了歸宿,我現在說什么想什么,真的重要嗎?”
黑侍者道:“說得也是。”
黑侍者繼續搗鼓他的詭異陣勢。
葉蘇被五花大綁,像只死魚般躺在一邊。看了小會兒,突然說道:“你在準備召喚邪靈?”
黑侍者詫異道:“這你也知道?”
葉蘇繼續道:“拾荒者聯盟,跟你有關系?”
黑侍者有點不淡定了,道:“你從哪里得到的這些消息?”
葉蘇沒有回答,繼續說道:“斯隆伯爵,是你的上線?”
黑侍者停下手里的活兒,看著毫無抵抗之力的葉蘇,認真問道:“你突然透露出這么多底牌,是想跟我談條件?此情此景,你認為真的合適嗎?我覺得你這樣可能是在找死。”
“我相信你給我安排的歸宿,比死亡好不了多少。”葉蘇無奈地搖頭。“如果我說自己其實是狩魔聯盟的人,有用嗎?”
黑侍者靜靜地看著他,道:“什么意思?”
葉蘇想了想,道:“狩魔聯盟一直以消滅邪靈為最終理想,他們要追尋與那些邪靈有關的事情,再正常不過。恰好我知道很多關于這個基因能力背后的故事,比如邪靈,比如舊印,比如舊印守護者,比如巴巴羅薩,比如古德約翰森伯爵,再比如南大陸先師,可能這些都與狩魔聯盟的目標有關。那么,這些你都知道嗎?如果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對我的真實身份表示懷疑和忌憚?”
經歷過冰封海洋的事情,葉蘇認為自己對這個基因能力的了解可能要大于絕大多數人。如果說議會天堂鳥都對南大陸牧首的計劃不太清楚,區區一個斯隆伯爵,就算知道一些內情,也很難說能夠了解全局。
至于葉蘇為什么一口說出了斯隆伯爵的名字,則是因為那個深潛者擺出了和眼前這人類似的陣勢,而深潛者的身上卻有拾荒者聯盟的信息,同時他也知道斯隆伯爵和拾荒者聯盟的關系匪淺,所以才作出了這種推定。他從一開始就盡力地賣弄高深,所以當提到斯隆伯爵的時候,對方竟然完全沒有否認。葉蘇知道自己的裝逼湊效了。
這個黑袍中年和深潛者一起,果然都是斯隆伯爵的人。而斯隆伯爵召喚邪靈的行為,顯然有些詭異。
沿著這條線再深入聯想,斯隆伯爵可能在英倫廢土也有比較高層的關系,因為爬行者可沒那么容易插手進去。這么一來,英倫廢土是誰在跟他合作呢?帆船女王?目的又是什么?
葉蘇說出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一方面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另一方面也不是為了找死,而是想攪亂對方的思緒,迷惑對方的判斷。
黑侍者道:“你知道巴巴羅薩,還知道古德約翰森伯爵?”
葉蘇道:“是的,我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黑侍者陷入沉默,因為時間過于久遠,葉蘇說的這個信息幾乎無人知道,事實上他也才知道不久。
葉蘇看出端倪,不無威脅道:“所以,希望你召喚出邪靈,是為了把它殺掉。”
黑侍者的語氣變得凝重。“邪靈,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感覺對方的態度變軟,葉蘇在內心吁了口氣,覺得自己開了個好頭,微微輕松道:“所以你打算跟我合作?”
黑侍者搖頭道:“我抓你過來,不是為了合作。”
葉蘇道:“你不是說邪靈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黑侍者點頭又搖頭道:“雖然是敵人,對付的方式卻截然不同。狩魔聯盟的想法只有打打殺殺,我們則希望智慧地利用。同樣,跟你合作是不可能的,利用倒是不錯。”
葉蘇冷笑道:“邪靈幾乎是神一樣的存在,哪怕是一個不出名邪靈的受傷分身,也能憑借一己之力擊沉整個撒哈拉大陸。你覺得自己有能力利用它們?何況我身上這個基因能力是從南大陸煉獄而來的,關于南大陸先師,你了解多少?如果說邪靈的思緒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可以稍微借勢,那么南大陸那位活了800多年的先師,他制定的計劃,你也認為自己可以利用?”
黑侍者道:“我知道南大陸沒有來人。”
葉蘇啼笑皆非道:“你怎么知道南大陸沒有來人?他們來人,會告訴你嗎?最弱的無信門徒,也比你要強大太多。”
黑侍者深深地看了葉蘇一眼,意味深長。
葉蘇的心微微一沉,感覺到對方的態度因為自己這話發生了急劇地變化。剛剛還是平等慎重地交流,現在變成了輕松地居高臨下。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黑侍者嘆息一聲,道:“原來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