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恩看我愣神的樣子,撇了撇嘴巴說:“看你那傻樣!問你發(fā)泄夠了沒?!”
“我不想惹事。”愣了幾秒鐘。我有點弄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其實我心裡還是很不爽。爲什麼每個人都找我麻煩,就因爲我是軟柿子?
但我很清楚,如果我說我沒發(fā)泄夠,說不定宋祈恩會讓我把希爾頓大廳砸了。
“什麼叫惹事?”宋祈恩挑眉,你這麼說。應該還是不爽……”
他這邊跟我說話。那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前臺的電腦給拽了過來,伴隨著前臺工作人員的驚呼聲。他直接將電腦顯示器摔在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宋祈恩拍拍手。似乎是想要打走手上的灰塵一樣。
“這樣。才叫發(fā)泄,你砸了塊破鏡子,算什麼!”宋祈恩說著,又向另外兩臺電腦發(fā)難。大廳裡的工作人員,都跟我一樣蒙了,等那些保安反應過來,往這邊衝時,宋祈恩已經(jīng)砸了另外兩臺電腦,大理石石板上回蕩著“砰砰”聲。
他看見保安衝過來。特無所謂的聳聳肩。還一臉滿不在乎的笑容,他不去理會跑過來的保安,而是笑著問前臺小姐:“算算多少錢,我們賠!”
前臺小姐看上去年紀不大,應變能力也不夠,或者她是從沒遇到過像宋祈恩這樣的顧客,儘管聽到了宋祈恩的問話,可她還是一點反映都沒,仍舊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前臺小姐的反映,讓宋祈恩長長嘆了口氣,他目光在前臺附近打量,似乎是在尋找其他可以砸的東西。這一次,前臺小姐終於有了反映,小聲說:“先生,我們也是按規(guī)定辦事,你……”
前臺小姐說這話時,衝過來的保安往這邊包抄,宋祈恩冷哼一聲,淡淡說:“我有說不按規(guī)矩辦事麼?激動什麼!快點算,多少錢!”
宋祈恩說這話時,面色不慍不火,看上去並沒特別的生氣。他這話說完,希爾頓酒店大廳,徹底安靜下來。
前臺小姐這次學乖了,她沒真的傻乎乎的去算宋祈恩該賠多少錢,而是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宋祈恩看她打電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他此時的心情,似乎比剛纔來的時候好了很多,也掏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說:“項總,我是宋祈恩!我前幾天回來南城的,我記得你在南城有家不錯的南洋菜餐廳,晚點我?guī)€朋友去嚐嚐,你看看能給安排個雅間不……”
宋祈恩嘻嘻哈哈的說,他撇了一眼前臺小姐,前臺小姐已經(jīng)打完電話,正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看著宋祈恩。
他無視前臺小姐的表情,繼續(xù)自顧自的說:“對了,我順便告訴你個事情,剛剛在希爾頓,我不小心砸了幾臺電腦……”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就說了兩句什麼。宋祈恩微笑著將電話掛了,半瞇著眼睛,半依在前臺的大理石臺面上看我。
“宋總……”我對他有點無語。
宋祈恩哼了聲,略帶不滿說:“幹嘛那副表情?我跟你說,我跟越城不一樣,我做不來他那樣的小心謹慎,我就喜歡囂張,不開心就發(fā)泄,千萬別憋著……”
他這話還沒說完,從門外走進幾個身穿深色職業(yè)裝的男女,爲首的男人一進來,就問保安:“惹事兒的是誰?!”
保安指了指還在跟我侃侃而談的宋祈恩,小聲說就是他。
那男人點了點頭,快步往我們這邊走,宋祈恩聽到有人往這邊來,動都沒動一下,仍舊在跟我侃侃而談。我則略微有些不安的看著來人,看來宋祈恩剛剛給打電話的那個人,還沒來的及給酒店負責人打電話。
這個空檔期,我不想在發(fā)生什麼節(jié)外生枝的事情,就想勸宋祈恩差不多就收手吧。然而,我話還沒等說出口,那男人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號碼,原本有些憤怒的臉,立馬畢恭畢敬起來,他小心翼翼的接通電話,頻頻點頭,等他掛掉電話,在往我們這邊走時,臉上的表情跟剛纔大相徑庭,十分凝重。
他見了宋祈恩,立刻鞠躬道歉:“宋先生,讓你們受驚了,真是過意不去。您看,有什麼是我們能爲您做的?”
宋祈恩掃了眼男人,嘿嘿的笑了笑,他沒著急說話,而是伸手指了指我:“別問我,問我女朋友,她可是被嚇得不輕,我忘了告訴你,她有心臟病,萬一出點什麼事情,你們得負責……”
說這話時,宋祈恩臉上也是異常的嚴肅,就好像他說的是真事一樣,我是他女朋友,我有心臟病。
那男人聽宋祈恩這麼說,臉都有點變的慘白,他面向我,客客氣氣跟我道歉,說的話跟之前差不多,無非就是我受驚了,如果需要什麼補償,就直接說。
我被弄得有點哭笑不得,看了眼宋祈恩,已經(jīng)徹底相信,他跟越城是不同的。他活得更像是鬼魅,一切按照自己心思來,果然這種本性的東西,不是說改掉就能改掉的。
我不想爲難眼前的男人,畢竟,他也是出來打工的,十分不易,於是我深呼吸,笑著搖頭:“不用了,你讓他們算算多少錢,我賠……”
“不用不用!”我話還沒說完,男人便打斷我的話,估計他也是怕了。
宋祈恩哼了一聲,看了眼還要說話的我,淡淡說:“這不就沒事了!”
男人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心裡大概在想,他終於可以送走宋祈恩這個瘟神了。
宋祈恩走到我身邊,再次拿起行禮,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下腳步,大廳原本有些恢復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我有些不安的看著宋祈恩,怕他再惹事。
他沒有,只是轉過身,衝前臺幾個小姐笑笑:“對不起,嚇到你們了。”他很客氣很禮貌的說,跟剛纔完全是判若兩人。
前臺的服務生再次愣住,連那幾個來的管理人員也愣住了,宋祈恩衝幾個愣神的人打了個手響說:“記得給她們點補償,壓壓驚,賬就記載你們項總身上好了。”
說完,他拉著我的手往外走,我本能往回縮手,他卻小聲提醒我:“易之之,你別忘了,咱們還假裝是情侶呢,萬一讓他們看出破綻,我就把你丟下,說這事情我不管了!”
我知道宋祈恩是在明著威脅我,而我很討厭這種威脅,聽他這麼說,我笑了笑,倔強說:“宋總,如果你丟下我,大不了我找楊艾文幫忙,他不行,還有越城呢……”
“楊艾文呀?說真的,他面子還真沒他老爸大,如果他老爸還在,說不定能替你出頭解決這事。可惜呀……”宋祈恩根本不把我的反擊當一回事,他一一反駁:“至於阿城,你當然可以找他幫忙,而且我想,他會很樂意幫你的,不過,你要知道,他現(xiàn)在是在非常時期,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人話把,萬一因爲這件事,影響了阿城,你說你該多後悔!”
宋祈恩這話,把我接下來想說的話堵個死死的。我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來,只能憤憤然的看他,他無視我的目光,拉著我外走。
幾個穿職業(yè)裝的人,又忙不遠不近的將我們送到門口,我想,此時的我們,在他們眼中就是瘟神。
等我們出了大門,那幾個人就在不遠處畢恭畢敬的站著,隔著車窗,他們仍舊是面帶笑容,我看他們這樣,就覺得心驚肉跳,猛然間我意識到,對於宋祈恩這個人,我還是不能太過招惹,他的喜怒無常簡直比越城更加可怕。
等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宋祈恩又拿出手機打電話:“項總,你剛纔替越城的女人擺平了事情,現(xiàn)在快給他打個電話,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他絕對答應!”
簡單一句話,宋祈恩在我驚詫不已的目光中掛了電話,他猜到我會問爲什麼,便主動說:“這種人情,我可不想攤,反正他也不敢真的給阿城打電話,就讓阿城背一次鍋吧。”
說完這話,宋祈恩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陰謀得逞的壞蛋。
我白了宋祈恩一眼,沒好氣說:“宋總,你還真是卑鄙!”
宋祈恩一臉無所謂,聳聳肩說:“我早跟你說過,我不是什麼好人。當然,在你面前,我絕對是正人君子……”
鬥嘴,我說不過宋祈恩,於是就選擇沉默不語。
車子在南城的大街小巷穿行,我趴在車窗,打量外面的景色,心中卻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我被越依盯上了,她大概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車速最後在南城最繁華的路段慢了下來,最後,車子開進了一個地下停車場。
我們去的這家南洋菜餐廳,在南城很有名氣,一位難求,據(jù)說想要來吃飯,必須提前一天預定才行。我在南城生活這麼長時間,一次都沒來吃過,原因簡單,消費不起。
剛到餐廳門口,就有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小跑著迎出來。
“宋先生,雅間已經(jīng)給您預備好了,裡面請……”他點頭哈腰說。
宋祈恩點點頭,將車鑰匙扔給那男人,沒說一句話,大步往餐廳裡走,剛走兩步,他停了下來,對正準備要去泊車的男人說:“去給我買一束玫瑰花,要最好的,全部盛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