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涵回到王宮的消失,宮裡炸開了花,大家紛紛前來探望。不過圖坦卡蒙一口回絕,說葉涵需要休息,過幾日再來探望。葉涵還記得夕顏剛看到她的時的表情,簡直不敢相信,直至葉涵將她抱住,夕顏才喜極而泣。
這幾日過的很平靜,彷彿她並不曾離開過這裡;這幾日,夕顏更是寸步不離,就怕她再出現什麼事;這幾日,圖坦卡蒙只要一得閒,就過來陪陪她,葉涵覺得自己很幸福,她很滿足。
她回來已有七日了,這日午後,夕顏爲葉涵準備了一些點心,糕點之類的。葉涵津津有味的吃著,還不忘誇讚,“姐姐做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吃的。”
夕顏微微一笑,只炯炯有神盯著她,“好吃就多吃點好了,最近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葉涵淺笑搖頭,咬了咬脣邊,“我沒事,而且過的很好。三殿下——他在敘利亞,所以我不會有事的。”
夕顏錯愕,遲疑道:“他是去救你的,他還真放得下一切。”
他是爲了她放棄了一切,很傻。葉涵定一定心思,慢慢站起來,道:“是的,他跟敘利亞的九殿下是莫逆之交,他——他已經不再是赫梯高貴的三殿下了,他現在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夕顏默默出神片刻,“沒有三殿下這個身份他應該更清閒無憂。”她按住葉涵的輕顫的雙肩,正色道:“世人都說王室好,殊不知身在王室的苦。爭權名利,並不適合他,那樣優雅的人,應該活的自在。”
葉涵苦笑,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她擡頭,嘆息,“可惜我辜負了他,其實愛一個人,真的很簡單。他讓你流淚,讓你失望,儘管這樣,他站在那裡,你還是會走過去牽他的手,不由自主。”
“是啊,時間,不一定能證明許多東西,但一定會看透許多東西。就像有些人,他永遠都不可能喜歡自己。”夕顏聲音悽楚,如秋日裡景色略顯蕭索。
葉涵一愣,隨即道:“姐姐,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我相信將軍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夕顏暗自苦笑,“罷了,我感覺我一點都不瞭解他。”
“姐姐你今日怎麼了?”
夕顏靜默片刻,道:“我覺得他好狠的心。”
“姐姐何出此言呢?”
夕顏淡淡一笑,說:“那日,我見你不見,很是著急,他竟然跟我說什麼該走的總會要走,讓我一切隨緣。我瞬間懷疑那個男人他是我愛的嗎?他怎能如此冷血?”
葉涵側一側頭,不由嘴角生笑,輕道:“姐姐糊塗啊,他是爲了安慰你才這樣說的,他是想讓你放寬心。”
夕顏疑惑,“是這樣嗎?”
葉涵點頭,“姐姐知道法老王室怎麼去敘利亞的嗎?”還沒等夕顏開口,葉涵接著說:“是將軍,是將軍爲他想好一切,他說,人的一生能碰到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有些東西錯過了會終身遺憾。姐姐你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到自己身上反而木訥了,你該知道將軍他是不善言辭之人啊。”
原來如此,他竟這麼說,是她誤會他了,夕顏不該啊!淡淡道:“是我不好,我誤會他了。”
葉涵本想說些什麼的,看到艾麗莎姍姍而來,心口痛心難耐,正一正容,面帶微笑,與夕顏相視一笑。艾麗莎走來,見到葉涵很是高興,“姐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罷,伸手來挽葉涵的手臂。
葉涵不經意避開,心下悽苦,含笑道:“有勞妹妹掛心了,姐姐怎麼會有事,姐姐定不會讓那些小人得逞。”
艾麗莎身子略有微怔,隨即笑眼拙開,“那是自然,姐姐吉人天相定然不會有事的。”
葉涵含笑不語,面對如此心狠的艾麗莎,她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沒想到再次相見,自己會如此鎮定。沒想到再相見滿是惆悵,她們終究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艾麗莎坐了片刻,就離去了。
艾麗莎走後,夕顏輕按葉涵的手,嘆息了一聲,“你們真的要永遠這樣嗎?”
艾美的事,葉涵被陷害一事。葉涵什麼也沒講,她不能再讓夕顏爲自己擔憂了。現在艾麗莎心狠毒辣,如果夕顏知道了,有朝一日被艾麗莎所知,以艾麗莎現在的品性只會害了夕顏,她不可以再讓愛她的人出什麼事了。所以她選擇什麼也不說。
良久,葉涵低聲說:“姐姐放心,我心裡有數。”
傍晚,圖坦卡蒙忙完一切,便來看望葉涵,一天見不到她,就會心神不寧。圖坦卡蒙見房間沒人,知道她肯定會去在一個地方。
果然遠遠的就望見葉涵抱膝而坐,似笑非笑望著跟前長滿花草的土堆,這樣的葉涵讓人心疼,如脆弱的燭光,風一吹就會散去。
葉涵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土堆,眼眸中滿是悲苦糾結之神色。艾美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沒想到竟是艾麗莎,我說過要爲你報仇。可是我知道你選擇自殺就是爲了保全我們倆,我就痛心。你不想我死,也不想艾麗莎有事是嗎?不然你大可以告訴我,可是你沒有,你選擇永遠沉默。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拿她怎麼辦?
圖坦卡蒙已到葉涵身後,她還渾然不知,他屈膝蹲下,握住葉涵的輕顫的手。葉涵看到圖坦卡蒙璀璨一笑,輕嘆道:“你說艾美會怪我嗎?如果我早些讓她跟辛迪在一起,她就不會有遺憾了。”
葉涵的眼眸如斷了翅膀的蝴蝶,閃閃爍爍,讓人心生憐惜。圖坦卡蒙心下憐愛,她始終放不下,她始終覺得艾美的死跟她多多少少有些牽連。淺笑說:“如果她活著斷然是不想望見你這個樣子的。”
是啊,艾美只想讓她開開心心的,可是她快樂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淒涼。
他加緊力道握住葉涵的手,“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手牽手,不顧宮中人詫異,錯愕的眼光,此刻他們心裡只有彼此。走了會兒,葉涵鬆開圖坦卡蒙的手,歡快的跑著,這裡從未來過。一米多的迴廊,兩邊城牆高高築起,奇特的是牆上有好多洞,每個石洞裡都放著一盆鮮花,還有些花是掛在城牆上,即使在現代她也不曾見過如此過的花。圖坦卡蒙花盡了很多心思讓她開心。
她穿梭在迴廊上,東看看西瞧瞧,左嗅嗅,右聞聞,開心的如花叢中的小蜜蜂,忙前忙後的,看的樂不可支。轉頭笑吟吟說:“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圖坦卡蒙淡笑點頭不語。其實他笑起來很好看,如冬日裡陽光了,溫暖舒適。可是難得看到他笑的如此輕鬆,也許只有跟葉涵在一起,他會這樣笑吧?
葉涵歡快的跑到他身邊,挽起他的手臂,搖搖笑說:“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她指了指花草,又指指城牆,而後指指自己的心,正色道:“我會把這些東西記在這裡,等我們老了,我們就倚門而望,閒看繁華開落,大雁南飛。”
她在心裡無限的遐想著,如果他們能相守到白頭,多好,如果他們能如普通夫妻般生活,多好。如有一日,避世而居,閒雲野 鶴,朝蒔花草暮蒔樹。一間茅屋,一口井,一隻貓,一些花草,一生一世,也是美妙,想著想著她就笑了......
等他們老了?她是要永遠都和他在一起嗎?做他的妻,爲他生兒育女。看到此刻她的傻笑,心生憐愛,輕撫她的青絲。想到她說等他們老了,忍俊不禁,有些失笑,說:“定不負相思意。”
葉涵看他眼眸中流露的柔情,還有自己剛剛說的話,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竟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不出來,臉一紅,扭過頭去不再望圖坦卡蒙。
圖坦卡蒙搖頭,這樣的葉涵很是少見,她平時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瞧見她臉紅,嬌羞的如每個戀愛中的女子一般,不禁低嘆,“傻丫頭!”
葉涵故作鎮定,鬆開挽著他臂膀的雙手,跑到前處認真地研究著花草,片刻,回眸而笑,“等來年春天,這裡彩蝶紛飛,肯定很美,那個時候我就跳舞給你看好不好?”
“你會跳舞?”他從來不知她竟還會跳舞,望著她眉間的書卷氣,笑著點頭,“好!”
他們一個偏靜,靜的讓人覺得冷漠,一個愛動,有如花間的精靈。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竟是如此的靜默和諧。
穿過長長的迴廊,來到一所宮宇前,不是很大,但卻應有竟有,有山有水有魚,還有許多的花花草草。與那些院落相比,這裡讓人安靜舒適。有一條長長的水上長廊,直通門前。
葉涵感嘆這裡的美景,氣勢卻不失簡易。她走在長廊上,俯身看清水細流,羣魚戲水,笑琢眼開,看向身後的圖坦卡蒙,說:“你快來看這裡好多魚,你看它們玩的多開心啊!”
圖坦卡蒙聞言,不急不慢向葉涵走去,看到水裡的魚,也只是淡淡一笑,並未有什麼多大的反應。
葉涵見水裡的魚兒嬉戲成羣,‘噗嗤’一笑,手臂撐在欄桿長,雙手託頷,俏皮說:“我還想在水裡養好多好多的烏龜。”
“烏龜?”圖坦卡蒙疑惑,好好的爲何要養烏龜?
葉涵起身,一本正經道:“因爲烏龜可以活千年,我希望我們都能活的好久好久。”
圖坦卡蒙聽完有些哭笑不得,她這是間接的把他比作成了烏龜了。
“不好嗎?”葉涵見他沒什麼反應疑惑問道。
他無奈頷首,“你說養就養吧。”只要兩人能長相廝守,他也不建議做什麼烏龜了。
葉涵笑聲連連,“養些公的再養些母的,到時候他們就能生出好些小烏龜了,小烏龜很可愛的,這麼點大。”說完還不望比劃下小烏龜有多大。
圖坦卡蒙淺笑不語,她這是暗含他們以後也會子女繞膝嗎?
葉涵看他臉上奇怪的表情,有些疑惑,隨即明白。她剛說他們要像烏龜活的長久,之後自己又說要烏龜會生好多小烏龜,不就是暗含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嗎!葉涵臉上兩抹緋紅,低頭尷尬的輕咳兩聲。
圖坦卡蒙見她如此,也只是無奈的笑笑。
葉涵深吸口氣,嘟著嘴,繼續往前走。走到宮門前,擡頭,門上方刻著‘盼匯閣’三個字。
“這是?”她是想問這是誰刻的?
圖坦卡蒙望著這三個字,淡淡的說:“我刻的。”
葉涵眼眸微微一亮。他刻的,他親手刻的,他爲她而刻!‘盼匯閣’,弱水三千取一瓢,藏入心田,盼匯今朝。你是想要與葉涵長相廝守,三千佳麗你想告訴葉涵,你心中只有葉涵一人。你希望今生今世都不與葉涵分開!是這個意思嗎?
葉涵柔情的瞧了圖坦卡蒙一眼,她的心思,他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鄭重頷首。
葉涵會心而笑,葉涵今生能得你鍾情,今生無憾了!
這裡他肯定花費了不少心思吧?她喜歡這裡,這裡讓給她覺得舒心,不再那麼壓抑,這裡讓她覺得於世相隔,可以遠離那些紅塵瑣事。這裡跟其他院落不一樣,這裡讓她覺得離家近了,這裡有些東方建築的色彩,這裡有他的刻字,這是個有名字的宮宇,不似其他院落。更重要的是這裡有他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