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答宣布即將來英國起, 謝知禮心中一直有著莫名的雀躍感。然而等到謝知禮興致勃勃地打了車準備去機場接蘇答時,才知道國內的直播比賽出了件不小的風波,因為這場風波已經準備前往機場的蘇答只能匆匆改簽又回了公司。
由于參賽選手程寄北同學的微博始終沒什么動靜, 因此人在國外的謝知禮消息比較滯后, 還是因為蘇答改簽了飛機才曉得比賽出了差錯。
挑起事端的正是謝知禮前幾日心心念念想要人家簽名的游戲美女主播Risa, 結束比賽的第二天, 她突然在微博上和一個曾經交好的宅舞主播對撕, 一怒之下進行無差別攻擊發出了許多在墨色進行直播的主播的黑料,一時間整個墨色直播陷入了公眾危機,許多觀眾都以“直播間風氣不好”準備退訂轉戰去看其他直播平臺的直播節目。
既然蘇答還在國內過不來, 謝知禮把酒店附近的餐館都吃了一遍,最后只能又惆悵地躺回旅店的大床上刷微博關心起了撕逼大戲。
作為同樣參加了直播大賽的程寄北, 他自然也在被攻訐的范圍之內, 而且關鍵詞中帶“金主”二字簡直不要太吸睛, 撕逼大戰的另一方重點甚至被模糊到了他的頭上。
謝知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人遠在英國根本幫不上什么忙, 只能給蘇答連發幾條微信叮囑他千萬要把事情處理妥當了再過來。
蘇答在收到第四條和程寄北相關的微信時,有些吃醋了,他甚至向謝知禮問出了“在你心里我重要還是程寄北重要”如此幼稚的問題。
更幼稚的謝知禮根本沒有聽出蘇答語氣中的醋意,果真在腦子里對兩人的份量進行了對比,最后誠實地回復道:我選我爸, 雄霸天下。
短時間內無法撼動謝爸爸在謝知禮心目中至高無上地位的蘇答暗暗插下flag決定一年內努力爭取沖擊一下這個寶座, 為了早日成為男嘉賓心目中的男一號而不懈奮斗。
撕逼大戰后的第三天, 謝知禮終于在機場接到了風塵仆仆的蘇答。
看著臉色憔悴了不少的蘇總, 謝知禮有點點心疼了, 捏了捏人家的袖子就問:“你這兩天到底有沒有好好睡覺啊?”
蘇答回想了一下手機上某個除了工作一直開著的游戲,違心撒謊道:“只是在飛機上沒睡好罷了。”說著不著痕跡地攔下謝知禮夠過來想要拿行李箱的手轉移話題道:“你也早起了吧?那陪我先回旅館去睡一會。”
謝知禮心說自己早上不但睡到了自然醒還吃飽了才打車到的機場, 根本沒有虧待自己。但話到嘴邊看著蘇答有些疲倦的眼神,最后還是體貼地咽了回去。
帶著蘇答返回旅館的謝知禮受到了坐在前臺的老板和老板娘的高度矚目,老板娘甚至還朝他擠了擠眼壓低聲音說道:“This one is better.”
如此簡單的句子,饒是六級拿命過的謝知禮也聽懂了。然而想了想解釋白肉不是自己的對象蘇答才是,這么長的句子又太難了點,謝知禮干脆就對著老板娘尷尬地笑了笑,低下頭拉著蘇答就往里面走。
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謝知禮才想到自己方才光顧著害羞,忘了讓蘇答另開一間房,然而此時再掉頭往下走似乎又有幾分欲蓋彌彰的窘迫,干脆就假裝若無其事地打開了房間門把人迎了進去,指著另一張被他堆滿了雜物的大床對蘇答說道:“要不你先在這里湊合一下?”
居然就這么被留在房間里了,蘇答自然是求之不得,但這一床的雜物顯然不好收拾。看著蘇答極其自然地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謝知禮莫名感覺臉有點發燙,低頭拿起電熱水壺去浴室里接水,結果再出來的時候發現脫掉外套的某人已經自動自發地鉆進了自己的被窩里。
謝知禮放下水壺,無語地走過去扯了扯被角:“你睡另一張床去,這張床是我的。”
才說完,謝知禮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著跌坐到床上,接著蘇答的手就自動自發地纏上了他的腰。
“別動,先陪我睡一會。”謝知禮聽到背后那人含含混混地說著,手還像安撫貓咪似的無意識地捏了兩下自己的胳膊。
回想蘇答眼底那一片明顯的青黑色,謝知禮一個不忍心就忘記了掙扎,循著他手擁抱的方向慢慢蜷縮到了他的懷中。他們擁抱的姿勢在謝知禮的想象里應該很偶像劇,難得圓一次少男夢的謝知禮想著想著也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明明只是陪著蘇答睡覺的謝知禮,最后反倒自己睡得積極非常,睡出了風格睡出了水平,醒來時整個人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那個說要補眠的人則半坐在床上戴著一副眼鏡看著一本全英文的厚重小說集。
謝知禮的手還揮在蘇答的小腹上,再不注意一些就該奔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他默默地往回收了收手企圖直接掩蓋住這尷尬,然而手才一動,坐著的那個明明一直盯著書的朋友速度飛快地摁住了躁動的他,眼睛仍然沒離開書本叮囑道:“別亂動。”
“我就是睡麻了活動活動……”謝知禮不自在地翻了個身,把那只作亂的手壓在身下冷靜一下,結果是壓著壓著手就更麻了。
蘇答雖然手上拿著書,注意力卻始終在身旁睡著的謝知禮地方,看到他臉上露出個猙獰的表情,當下就猜到是他把自己的手的壓麻了,輕咳一聲壓下唇邊不自覺攀上的笑:“我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眼見蘇答翻身下床似乎是要去拿外套了,謝知禮喜出望外:“好好好,多走走有利于身心健康嘛!”說著假裝非常自然地把身體又恢復至四仰八叉的狀態,這才感覺酸麻的一側手臂稍稍恢復了些力氣。
雷厲風行的蘇總在十五分鐘之后帶著手臂還有些酸麻的謝知禮坐上了一輛出租車。聽著蘇答用流暢好聽的英文報出自己并不熟悉的地名,骨子里對學霸懷有敬意的謝知禮望向自家男友的眼神不由帶了幾分崇拜:“你說的那是哪里啊?”
“你猜。”蘇答心情不錯,難得說了句調節氣氛的俏皮話。謝知禮被這上揚的語調弄得心癢癢,更何況自己那只壓麻了的手還被人拉在懷里反復揉搓,根本沒什么心思去猜這地名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怕是把自己拉去廢品收購站也是愿意的。
當然,蘇答并不舍得把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小羔羊送到廢品收購站去,車子最后停在了一所大學的校門口。
Imperial College London,謝知禮偷偷打開谷歌翻譯輸入了LOGO上金光燦燦的三個單詞,跳出來的“帝國理工學院”還是讓他震了震。
原來這就是蘇答待過的學校啊。
蘇答不知道謝知禮手上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腳踩在落葉上頗有幾分感慨:時隔兩個月再次回到熟悉的學校,心情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走吧,我說過,帶你看看我的學校。”蘇答轉身朝謝知禮伸出手來,側臉輪廓被陽光打得英俊而又溫柔。謝知禮被迷惑著巴巴地把手遞到了蘇答掌心里,于是兩人就這么大搖大擺地手拉著手走進了校門。
校園里并肩同行的情侶隨處可見,同性情侶的數量亦不在少數,蘇答和謝知禮拉著手混跡在人群里,只因兩人稍顯打眼的外表會多幾分回頭率,卻不是因為兩人的性別還是其他。
這么被拉著手走過兩棟教學樓后,謝知禮感覺自己漸漸找回了點游客參觀的節奏,也能自然地問蘇答這里和國內大學的各種區別。身邊有這么一個知無不言的學霸在,各種問題都能得到完美的解答。
又走了一段路后,蘇答突然停下來接了個電話,英文一說出口謝知禮便自動屏蔽了電話內容,只聽到最后蘇答那一聲無奈的“OK”,仿佛允諾了電話對面的人某件他不太情愿的事。
“我導師說要見你,”掛斷電話后,蘇答捏了捏謝知禮的手,“你想見他嗎?如果不愿意的話,就在這邊等我,我自己去找他。”
自己居然也是傳說中的人物了么?居然能引起學術界大佬的高度關注。謝知禮小小地受寵若驚了一下,然后擔憂起來:“可是我只會說‘Fine thank you,and you’會不會很丟你的臉啊?”
蘇答聽謝知禮這未盡之意便是愿意了,臉上表情更顯溫和:“有我。”
于是謝知禮一激動就跟蘇答手拉著手去見了傳說中見一面需要五位數上下的國寶級學者大師。
兩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白肉恰好在辦公室里整理資料,比導師先一步看到門開后走進來的兩人,激動地“啊啊啊”了老半天才說出話來:“啊,你們來了!”
謝知禮被他“啊”得莫名其妙,跟著也“啊”了一句:“啊,是啊。”
“啊,你今天睡得好嗎?”
“啊,挺好的,剛睡醒。”
“啊,Cross你最近過得好嗎?”
然后蘇答冷酷無情地破壞了隊形:“不錯。”